85第23章(2 / 2)

怨氣撞鈴 尾魚 2979 字 2020-11-07

岳峰冷哼:「也就剩這點欺負自己人的本事了。」

季棠棠很猶豫:「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我也不怎么敢去惹這樣的團伙。但是岳峰,有幾個原因。第一是,那個把我召到敦煌來的女人,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總歸是救過我一命你知道嗎?」

岳峰沉默了一下:「就是你說的,割腕時候幫你捂住傷口的女人?她是鬼吧棠棠,神棍不是說過,鬼的力道是作用不到人的身上的嗎?」

季棠棠說:「我也猜不大透,我後來想吧,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我也快不行了,瀕臨死的狀態,在那個臨界點,她反而能對我做些什么了——她肯定是不想我死的,因為她指著我化解怨氣對不對?不管她救我的動機是什么,人家總是救了你一條命的。」

岳峰不吭聲了,頓了頓問:「不是說幾個原因的嗎,還有呢?」

「第二吧,他們差點把你給撞死,岳峰,咱就讓人家這么欺負了嗎?」

岳峰咬牙,然後忍痛決斷:「欺負就欺負吧,我忍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總得有個高風亮節不追究的。」

「那你那車呢,值好多錢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岳峰心都滴血了:「你能不提我那車嗎,車是男人第一個老婆,哎呦我家正室就這么殘了……」

季棠棠笑的肚子都疼了,頓了頓她忽然嘆了口氣:「還有石嘉信呢岳峰,他這趟也算是幫了我,他沒那么好心,追根究底都是為了他女朋友,你覺得我能就這么跑了嗎,而且我還想著能借這件事,多從他那拿點盛家的消息,知道的多點,對我來說沒壞處的。」

岳峰讓她這么一二三四五六七擺道理擺的沒語言了:「也就是說,必須得管是嗎?」

「但是棠棠,你想過沒有,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有一些話題,一挑出來就無比沉重,季棠棠不說話了,她覺得挺難受的,她說:「岳峰,你這么說,好像我有得選似的。」

「如果沒這件事,你知道一切都是秦家的陰謀之後,你預備怎么打算?想過沒?」

季棠棠沒吭聲,岳峰正想說什么,有人在門上篤篤敲了兩下,然後把門推開半扇:「不好意思,你們既然熟,可以慢慢聊。我有些話,緊急跟盛夏講,不好拖。」

岳峰看看石嘉信,又看看季棠棠:「那你們聊吧,我出去跟毛哥他們解釋一下,有些事,也不能全瞞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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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拿了毛哥的錢,心里頭倍兒美,人也大方起來,慷慨地把自己囤的方便面拿出來與毛哥神棍共享,岳峰出來之後,看了看石嘉信關上的門,問了毛哥一句:「那小子剛聽牆角了嗎?」

毛哥一邊搖頭一邊吸溜吞了口面,答的含糊不清:「沒,不過那小子明顯坐立不安的,可能有話要跟棠棠講吧。」

神棍在一旁憤恨:「我要跟小棠子說,不要跟這樣心理陰暗吃獨食不願分享的人交朋友!」

看來神棍這張熱臉,在石嘉信那兒蹭到的始終都是冷屁股,岳峰打趣:「剛還不說人家是優秀的有為青年嗎?」

神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毛哥忍住笑,又問岳峰:「峰子,你這趟在這,到底得罪的什么人,有眉目嗎?」

岳峰點了點頭:「正想跟你們說道說道。」

說到這他打住話頭,抬頭看大美:「美女,介意回避一下嗎?」

大美是個飽經世事的,往常來的客人出什么幺蛾子的都有,只要有油水,她習慣照單全收:「可以啊,這屋這么點地,待著我也嫌擠。不過帥哥,這么大冷天把我支使出去,待哪啊,茶座還得收茶位費呢……」

話還沒完,毛哥遞過來一張紅色領導人:「加上之前給的,可以了啊。」

大美笑著抽過來:「話是這么說,只是,把窩留給你們,不得給個押金啊,萬一你們扛了我的家當跑了,我哭都沒處哭去對吧……」

岳峰笑了笑,忽然伸手又把那張錢給抽回來:「說的也是,這錢夠我們哥幾個包個茶座包廂好好說話,何必擠在這呢,吃三塊錢的面,寒磣的慌。」

意料之中的,大美又趕緊把錢搶了回去,笑的眼兒媚的:「有錢人,還跟我計較這個。你們就在這好好說話,我呢也不走遠,買個雞屁股巷子口啃著蹲著去,就不信你們還能翻牆跑了。」

她收了錢,理了包,屋里掃視一遍,確信沒什么可值錢的小東西落下了,外套一披扭著屁股出門了,毛哥向她的背影豎大拇指:「門兒精。」

他這大拇指一豎,衣袖朝後縮了縮,露出前臂上紋身的一小截。

毛哥有紋身,岳峰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看個大概,從來沒深究過紋的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現在看到那一小截輪廓,心里咯噔一聲,身子突然就坐直了:「毛子,你有紋身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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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嘉信關了門,走到季棠棠對面坐下:「盛夏,或者應該喊你季棠棠?他們都這么叫你對吧?」

季棠棠淡淡一笑:「跑江湖的,誰還沒幾個昵稱啊。」

說來也怪,每次在石嘉信面前,她都能迅速調整情緒、整理心情,好整以暇入座,像是商場上論斤稱兩衡量得失深藏不露的生意人。

「真奇怪盛家的女兒會跟普通人交朋友,你爸媽沒跟著你?」

季棠棠語帶諷刺:「中國法律,十八歲人就成年了,難道你爸媽是二十四小時跟著你的?」

「在醫院的時候,我看到秦家人過來找你了,那么大陣仗,明顯是在抓人啊。這么說,秦家是以你為目標了?」

季棠棠咬牙,臉上卻在笑:「你這不是廢話嗎,盛家的女人,一直是秦家人的目標吧。」

石嘉信笑了笑,一時無話,頓了頓單刀直入:「看起來你對我印象不是很好,那我索性實話實說。那天晚上,就是在茶座里,我綁了一個人,他跟尤思失蹤多少有點關系,順著他,我找到他另一個同伙,拷問了一下,得到一點線索。」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注意看季棠棠的臉色。

季棠棠面無表情,石嘉信自嘲地笑笑,只好繼續說下去:「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會在身上紋飛天的圖像,我姑且就把這個團伙叫做飛天。據說依照職位的高低,紋身的位置會不一樣,最底下的,都紋在前臂靠下接近手腕,職位高點的,會在接近肘部,再高的,可能就是臂膀,總之,組織的制度就是這樣。」

季棠棠哦了一聲,看似漫不經心,腦子里卻在迅速回憶著她接觸過的幾個有飛天紋身的人,撞岳峰的那個人,紋身接近手腕,但是夢里看到的那個人,紋身是接近肘部的,看來是地位更高些了。

「我兜來兜去,找到的都是這些小嘍啰,他們的組織還挺嚴密,下頭人知道的很少,他們每隔一段時間,會綁架一些人,綁架的人以這種不良職業從業者或者流浪漢偏多。」

季棠棠打斷他:「因為這種人關注的人少,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太大在意,就像你利用這間屋子的租客一樣,對吧?」

石嘉信笑了笑,故意去忽略她語氣里的冷嘲熱諷:「據說他們綁了人之後,會把人裝進一輛小貨車,在固定的時間開到城郊的加油站,加油站里,會停著一輛一模一樣的小貨車,估計只是車牌不同。」

季棠棠有點懂了:「然後他們會假裝加油,或者上廁所,回來之後,開著另一輛車直接原路返回,把裝人的車留給接頭的人對吧。」

石嘉信點頭:「而且,他們從到達到離開,不會看到接頭的人是長什么樣子,也就是說,一直在合作,但從未見面,如果追查下面的人,追到加油站,這根線就斷了。」

季棠棠沉吟了一下:「但是你可以跟著他們的車對吧?他們是原路返回了,你可以在加油站一直等,等到接頭的人出現,然後一路跟著,不就知道他們去到哪了嗎?」

石嘉信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他們在加油站、收費處乃至沿路都有眼線,這趟車開出之後,後面距離多遠處跟了輛什么樣的車、跟了多久、是不是可疑、萬一可疑是不是得派出另一輛車去撞上一撞,偽造一起意外……什么事都可能發生,他們有人、有錢、有眼線、有工具、有網絡,我只是一個人,我冒冒然開車去追,估計追不了多久我就橫在路上了。」

季棠棠心里一驚,這一層確實是她沒有想到的:「那尤思,已經被轉移了嗎?」

「這么多天,應該是已經去到下一站了。但是下一站是哪,我完全不知道,你也知道,一出敦煌就是茫茫戈壁,往西能一路到新疆,路上還經過雅丹魔鬼城,都是荒僻的地方,買賣人口都是在城市這樣的交易中心,除非是直接開到新疆。但是那樣的小貨車,不可能開長途,而且接頭相對頻繁,所以我覺得,除非是在小貨車里的人,不然誰都不知道下一站是哪。」

季棠棠忽然對石嘉信想干什么有點概念了。

「我拷問了那個人,我知道他的同伴近期在什么地方打轉物色人選。他們的目標是那種流浪漢或者沒身份的三無人員,但是有時候,也會撿漏,比如外地人,比如深更半夜不著家的單身女人,當然,要絕對安全,不能有目擊者,偶爾有目擊者,就會出點小麻煩,不過憑他們的能力,擺得平就是了。」

「所以呢?」

「如果他們把你綁進去,盛夏,你就是待在小貨車里的人,你就可以知道下一站在哪,在那里,你就可以幫我找到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