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一勺，就說一句話。

他喝一口，就應她一聲。

空葯碗放下，他緩緩合上沉重的眼皮，臨睡之前，他抓緊了她的手，「阿離，就在這里陪我吧。」

「好！我就在這里陪你。」她的手撫在他的胸口上，「一直在這里，不會離開，除非你不要了。」

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滴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老封在外面輕咳了一聲。

莫離知道時候到了。她松開他的手，探身過去親吻了他的唇，替他掖好被子，深深的看了他許久，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院子里，老封四人，還有莫老太，丁氏站在一起等她。莫離朝他們咧嘴一笑，指了指屋里，「他睡著了，我也回屋。」

老封跟了上去。

屋里，老封把小瓷瓶遞了過去給她，莫離笑了下，道：「師叔，我先收拾一下，你等我一下。」

「好！」

莫離將窗前長榻上的醫書全打了包，然後就只要了她從林家村帶出來的一個小包袱，目光落在那個長形的小匣子上，她收進了包袱里。

那是秦琛送她的發冠。

之子於歸。

她記住了，也會一直帶在身邊。

莫離提著包袱過去，伸手接過老封手中的瓷瓶，取出葯丸，低頭緊盯著掌心里那顆火紅色的葯丸。

情似火，動情的人就是撲火的飛蛾。

「阿離。」老封喚了她一聲。

莫離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師叔。」

老封點了點頭，「聽師叔的話，沒事！睡一覺，醒來之後就好了。」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秦五答應你的，我也應下。」

淚水滑落下來，莫離哽咽著點頭。

「好！我聽師叔的。」

老封拿出手絹，慈祥的替她拭去眼淚，「阿離，我和師兄都沒有收徒，在師叔的眼里，你不僅是師侄，也是師叔的孩子。師叔不會不疼你，所以……」

「我懂，我知道。」

莫離點頭，將掌心里的葯丸拋進嘴里，哭著問：「吃下這個，我不會忘記師叔和秦三哥他們吧？」

嘎吱……

秦三幾人走了進來，一個個大老爺們都紅了眼眶。

老封搖搖頭，「不會！你不會忘了我們。再說了，你若他日都不想再忘得我們了，我們也不願意的。阿離……」

伸手將她已哭成淚人兒的她抱入懷里，滿目憐惜。

這個丫頭啊，真的讓人喜歡，也讓人心疼。

突然，秦艽一個箭步上前，及時將軟軟倒下的莫離扶住，秦三和秦五上前，提過她的包袱。

四人看著雙眼緊閉，眼角還有淚珠的她，心疼不已。

秦艽拋開男女之別，抱著她走出房間。

他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努力的把眼中的淚水給逼了回去。莫離進秦家庄時，在大門口接她的人是自己，現在，他也親自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