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兮心平氣和,又問:「那位姜先生得罪你們了?」
這位徐大小姐斯斯文文的,脾氣好像很好的樣子,一點都不盛氣凌人,灰毛暗暗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揉揉膝蓋:「是有人讓我們教訓他。」
「是誰?」
灰毛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是誰,都是用短信聯系,那個人說,要讓姜灼在娛樂城待不下去。」灰毛不敢有隱瞞,知無不言,「我們以前也接過這種活,通常都是私怨,應該是姜灼在娛樂城里得罪了什么人。」
那個姜灼,長了一張富婆很喜歡的臉,灰毛猜測估計是娛樂城里某位「少爺」干的。
周青瓷問了經理一句:「姜灼是你們酒吧的dj?」
她剛剛路過迪廳那邊,看見姜灼在打碟,她不認識,是徐檀兮說的,秦昭里就是為了救他才被刺傷。
她遠遠看了一眼,姜灼臉上還有傷,就化了個帶傷的coser妝,打碟的樣子看著很帶勁兒。
孫經理解釋:「不是dj,姜灼是駐場歌手,dj前幾天請假了,我一時找不到人,就讓他替了幾天。」
關於姜灼,徐檀兮和周青瓷沒有再多問。
「徐小姐,這幾個人,」孫經理請示,「您看怎么處理?」
灰毛立馬表態,認錯態度很誠懇:「對不起徐小姐,我們馬上去給您的朋友道歉。」
徐檀兮端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道歉了她的傷能立馬好嗎?」
她輕聲細語,是不見血的軟刀子。
錯了。
灰毛完全想錯了,這位脾氣很好的徐大小姐,可不是沒有脾氣。
「您讓我們做什么都行。」灰毛懇求,「徐小姐,求您網開一面。」
他的兩個同伴也在求。
端坐沙發的女孩眉眼如畫,溫柔似水:「我不是法官,沒有能耐網開一面。」她眼睛里沒有一絲戾氣,只在眉梢藏了幾分清冷,「還是讓法官判吧。」
灰毛臉都灰了:「徐小姐——」
徐檀兮抬頭,對孫經理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孫經理。」
孫經理應道:「徐小姐放心,我會處理好。」他回頭,給了手勢。
穿黑西裝的保安立馬會意,將那三人拖了出去。
「徐小姐!」
「徐小姐!」
「……」
後面就聽見那三人哀嚎的聲音了,孫經理上前幫忙開了一瓶酒:「兩位慢慢喝,有事隨時叫我。」
孫經理出了包間,並把門關好。
周青瓷給自己倒了杯酒,因為是來酒吧,她化了個夜場妝,畢竟是吃模特飯的,她的臉可塑性很強,壓下去幾分厭世感之後,氣場就出來了,又美又魅。
她搖了搖酒杯,抿了一口:「你和你舅舅很像。」
徐檀兮笑而不語。
溫時遇也是這樣,看著沒有脾氣,很溫文爾雅的一個人,但要是誰的手碰到他的線了,他就會把那只越線的手砍下來,動作優雅地砍下來。
周青瓷第一次見溫時遇是在三年前,那日,流霜閣有一場大戲,落幕之後,觀眾散場,她當時心煩,沒有立刻離開。
日暮落下來,台上黑色的幕布拉開,青衣女子緩步而來,輕拂水袖,低低吟唱道: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味盡,參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他叫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是鎖麟囊的青衣選段。
那時,周青瓷還不知道唱青衣是位先生。
「檀兮,」她問,「你聽過你舅舅唱戲嗎?」
徐檀兮點頭:「我舅舅喜歡唱青衣,不過他不喜歡登台。」
哪止不喜歡登台,他很少唱的,周青瓷就只見過那么一次。
她換了個話題,和徐檀兮又聊了一陣,見時間不早了,把酒杯放下,拿了衣服起身:「走不走?我送你。」
徐檀兮讓她先走,說:「戎黎會來接我。」
剛說罷,戎黎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到了,你在哪?」
周青瓷做了個先走一步的手勢。
徐檀兮頷首。
周青瓷走到門口,聽見徐檀兮說:「你在吧台等我,我過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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