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半靠半躺著,姿勢隨意,慵懶起來有點頹:「徐檀兮跟他碰上了。」
先是傅潮生,現在是江梨亭,越來越多人知道棠光和徐檀兮是同一個人。
「我有預感,你假死的事瞞不了多久了。」
錫北國際就是一張網,徐檀兮還在這里面,戎黎就不可能脫得了身。
程及把煙卷好,扔給戎黎一根,他彎著腰去茶幾下面摸打火機:「祥雲鎮送來的煙絲,你嘗嘗。」
戎黎懶著骨頭沒動:「我戒煙了。」
是很久沒看到他抽煙了。
程及調侃:「備孕啊?」
戎黎沒說。
程及架著腿坐著,嘴角混著點壞氣的笑:「真戒了?」
他說:「徐檀兮不喜歡煙味。」
行吧。
戎黎已經沒有自我了,風骨也折了,徐檀兮喜歡怎么樣的,他就是怎么樣的,哪里還有戎六爺踩著殘肢大殺四方的樣子。
程及不管他,自己抽,可煙才剛咬上嘴,火還沒點上,煙就被抽走了。
戎黎表情冷漠,眼神有點野,面露嫌棄:「別抽,沾我一身味兒。」
程及一個枕頭砸過去:「滾回你自己家去。」
戎黎打掉丟過來的枕頭,起身就走。
門啪的一聲,鎖上了。
看看,就是這么塑料的關系。
程及咬著煙,把打火機的蓋彈開,剛要點——
咔噠一聲。
程及吐出煙,用枕頭蓋住,把打火機扔到茶幾下面,並且坐直,一套動作只用了三秒,連貫又迅速。
「你在抽煙嗎?」林禾苗從房間里出來。
茶幾上還有幾根卷好了的煙,以及一些煙紙和煙絲。
林禾苗也不喜歡程及抽煙,因為抽煙對身體不好。
程及面不改色地否認:「沒有,卷著玩的。」
他干嘛要撒謊?
干嘛要做賊心虛?
干嘛跟戎黎一樣慫?
程及轉移話題:「作業寫完了?」
「寫完了。」
「過來,有件事跟你談談。」
林禾苗走過去,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他拉開茶幾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粉色的信封:「我在沙發上撿到的。」
信封上面寫了林禾苗收。
這不是普通的信,因為信封是粉色的。
程及把信往茶幾上一擱:「誰給你的?」
他嚴肅起來,大家長的架勢十足。
林禾苗坐姿很乖巧:「我沒看過,不知道是誰。」她伸手去拿信封,想打開看看。
程及先一步拿走了,語氣帶了點兒調侃,眼神很危險:「你還想看?」
林禾苗思維有點直線,木木的、老實的樣子:「我看看是誰。」
「你管他是誰。」程及把信封揉成了一團,眼底沒了笑,「以後在學校不要跟男同學說話。」
他養的花,自己都沒舍得碰一下,怎么能讓外面的豬拱。
林禾苗的世界里只有程及、學習、天文,男同學在她這里不是什么特殊的物種:「要是他們問我問題呢?」
「讓他們去找老師。」
「好。」
「好好學習,不准早戀。」程及起身,看見她乖巧圓乎的腦袋,手沒忍住,等反應過來,掌心已經罩上去了。
林禾苗這時候抬頭,臉與他掌心一般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著他的影子,她動動腦袋,像貓咪那樣,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程及,我不會早戀的,我只跟你談戀愛。」
直白大膽,卻毫無雜念。
勾人而不自知。
程及拍了拍她的頭,滿意地揚起嘴角,他去了浴室,拆開情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越看臉越黑。
信上面還留了號碼,他一個電話打過去。
「喂,你好。」
是少年的聲音。
「尹同平?」信上的署名是這個。
「我是。」尹同平同學很有禮貌,「請問你是誰?」
就是這個家伙,字丑到爆還敢給女同學寫情書,狗膽包天的東西。
程及胯部抵靠著洗手台,鏡子里照出他的側臉,是輪廓分明的一副風流皮囊,他面不改色地扯謊:「我是教務處的老師,讓你爸媽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