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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回到老家已經好些天了。原以為離開了就會可以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可現在張雅丹才發現眼不見未必凈,耳不聽未必清。縱是身處異處,她的腦子也時不時在想陳江和任敏現在怎么樣了;偶爾也會念及許劍,猜測他是否還在報紙登著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廣告。

她的心不在焉終於讓李潔茹覺察,於是就去追問,張雅丹開始當然不會說實話。

後來李潔茹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和陳江吵架了?」

張雅丹道:「沒有!媽,人家煩著呢,你別問了,好不好?」

李潔茹笑了,確實,做為過來人,她怎么會看不出張雅丹和陳江兩個人出了問題。原先倆口子形影不離,整日纏在一起,難得這次張雅丹回來這么些天了也沒見著陳江!不過她並不擔心他們之間會出現到不可調和的矛盾,因為她知道張雅丹盡管有時候喜歡耍小性子,可是心底是懂事體貼,而且對陳江一往情深,想當初自己那么反對依然沒有斬斷她對陳江的情絲,那么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用親情來威脅更有效的武器呢?

而陳江呢,更不用提,在李潔茹心中,他老實穩重,重家庭,視張雅丹如生命,如果說以前她還對這個女婿略有微詞的話,那只是因為他家境貧寒,而如今他事業有成,哪怕她再挑剔也再找不出他的半分缺點。

所以她只是笑道:「好好,你自己慢慢想。」

可放心歸放心,最後她還是悄悄給陳江打了電話。

不到幾個小時,陳江就和陳倩就出現在了張雅丹面前。

張雅丹看到陳江,驚異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陳江說道:「媽要我幫她帶點葯過來。」

張雅丹看著在屋里掩嘴偷笑的李潔茹一眼,嗔道:「媽在屋里呢,你看她去吧!倩倩,走,咱們看電視去。」

陳江沒法只得走到李潔茹面前,遞過葯,關切地問道:「媽,好些了嗎?」

李潔茹慈愛地瞧著陳江,說道:「本來好的差不多了,不過你們夫妻又讓我操心。」

陳江瞥著另一邊談笑正歡的張雅丹母女,說道:「是我不好,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沒時間照顧雅丹。」

李潔茹道:「你先別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你的為人我不清楚嗎,只有雅丹給你氣受,哪輪得到你氣她。不過眼下來了,就好好跟她說說吧,夫妻的事,再小不解決也會變成大事。」說完,揚聲喊道:「倩倩,過來跟外婆說說話!」

陳倩於是蹦蹦跳跳到李潔茹面前,乖巧地倚進李潔茹懷里,輕聲問道:「外婆,你病好了嗎?」

李潔茹在她胖嘟嘟臉蛋親一口,笑道:「看到你啊,外婆病全好了。」

陳江走到張雅丹旁邊,看到張雅丹似是清瘦許多,精神也不太好,內心一陣疼痛。關切地說道:「雅丹……你瘦了!」

張雅丹不理他。

陳江知道進門時那句話把她得罪了,於是忙說道:「我每天都想著來看你,只是又怕見到你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張雅丹瞧著他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心里好笑,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問道:「哪你現在過來是不是想到該怎么說了?」

陳江想了半晌,道:「還是不知道!」

張雅丹終是忍不住笑出來:「你這個呆子……我記得你以前說話是一套一套的,死人都能說成活人。」

陳江笑道:「現在不敢了,怕你罵我油嘴滑舌。」

張雅丹笑道:「嗯,你的意思是說我把你的長處給扼殺了?」

陳江微微一笑道:「沒有,絕對沒有。打死我也不敢有這個意思。」

張雅丹道:「嘴上說沒有,心里一定有。」

陳江想了想,說道:「雅丹,這么說吧。人在不同階段因為所處環境不同,表達方式自然有所不同。就拿我來說,每天都想著怎么樣賺更多的錢,想著怎么樣去結交上司,討好客戶,怎么可能還有在學校時那樣無憂無慮,年少輕狂。」

張雅丹想起他以前每天起早摸黑,辛勤工作的情景,心中好是感動,笑容漸漸凝結,嘆息道:「陳江,老實說,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有壓力?」

陳江想了很久,緩緩說道:「也許是吧。愛你所以想讓你過得好,不論是物質抑或是精神的,每每夜深是想到你跟我這么久,卻是一直在受罪,沒有真正過一天好日子,我就覺得好難受!我每天拼命工作就是想兌現結婚時對你許下的諾言!不過,雅丹,我很享受這種壓力!」

張雅丹苦笑道:「這番話倘若不是咱們不是已經離婚,你無論如何也不會跟我說的,對嗎?」

陳江默然,張雅丹卻笑道:「命運真是會開玩笑,反而是我離開你之後,你的事業才風生水起,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你會活得更好?」

陳江一急,忙拉住她的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雅丹,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咱們重頭再來,好不好?」

張雅丹嫣然一笑,說道:「任敏年輕漂亮,溫柔體貼,兼之對你一往情深,你不去要她。卻總來纏我,是何道理?」

陳江道:「也許上輩子是欠你的,叫我這生來償還。雅丹,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中了。」

張雅丹美眸流盼,喜悅之情鋪滿俏臉,嘴角含笑道:「嗯,什么叫栽在我手中,難道跟我很委屈你嗎?」

陳江道:「不,不。我的意思是這輩子我懶定你了!」

張雅丹聽著這句話,不知道怎么的歡悅之情洋溢全身,幾乎就要忍不住撲進陳江懷中,只是忽而她想到一件事,那才是她心中最大的顧慮所在,於是她小心措詞:「江,我和許劍的事,你有去了解過嗎?」

聽到她提起許劍,陳江腦中「嗡」地一聲作響,原來他想到了張雅丹一絲不掛的胴體在許劍身下宛轉承歡的場景:「粗大的肉棒在她窄小的陰洞反復抽插;在她體內射精;她的小嘴曾經吸吮過別的男人的肉棒。」還有許劍掛在臉上的得意又猥瑣的笑容,讓他胸口隱隱作痛。

自雅丹離開後,他就一直在勸說自己在忘記這一切,用勤奮的工作來使自己不去想這些事。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了,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其實這些陰影並沒有散去,只是暫時寄居在內心的某個角落而於。只是面對張雅丹期待而又惶恐的目光,他怎么能夠說:「雅丹,我知道你和許劍做過很多次愛了!」於是他選擇了佯作不知,佯笑道:「這就奇怪了,你和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張雅丹目光流露出些許失望,暗想:「原來他對我的許諾都是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作出的。雖說他不知情,我又怎么能夠瞞他,坦然去接受他的感情呢?」

她想把這樣些日子和許劍的事全盤托出,只是百般考慮,卻不知如何說出來,只好道:「江,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陳江看到她美絕人寰的臉蛋綳得緊緊的,美眸蘊含著些許憂思,在這短短幾分鍾時間里望向自己└就來-o□dexia║oshuo.的目光還柔情萬千,含情脈脈,此時卻已經冷淡疏遠,方始意識到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不知愁為何物的,整日黏在自己身邊撒嬌任性的張雅丹!一時之間心疼和內疚涌上心頭:「這一切可不正是自己造成的嗎?」

心念所及,手掌不自覺撫上她細膩滑嫩的臉蛋,張雅丹一怔,感受到掌心的溫熱,體會到對面男人的深情,也不由得情思大長,由得他愛撫,沉浸在這刻難得的溫馨之中。

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側頭瞧到李潔茹和陳倩投向這邊帶著笑意的目光,羞意大起,趕忙推開陳江的手,嗔道:「不帶你這樣占人家便宜的!」

陳江哈哈一笑,剛剛聚攏的怨念減去大半,這樣的雅丹才是他熟悉的雅丹,也才是他想要的張雅丹!

張雅丹被李潔茹和陳倩這么一笑,登時不好意思再和陳江一起聊天,低聲的道:「你先坐著,我去做飯。」

陳江本意是想在這住幾天,可是張雅丹卻擔心兩個人目前的尷尬關系會被李潔茹看出來,於是勸他暫且回去,陳江無奈只得戀戀不舍地走了。

張雅丹望著陳江遠去的背影若有所失,李潔茹站在她身邊,說道:「雅丹,媽看得出來,你有意在逃避陳江,這是為什么?」

張雅丹強笑道:「媽,我哪有逃避他了?」

李潔茹道:「媽人老了,但我心里明亮得很呢?雖然你們兩個言笑不禁,可媽知道是你們裝出來的!雅丹,感情的事你們自己處理,我就不多說了。」

張雅丹一直顧慮李潔茹感受,不敢在她面前有所表露,此時聽她一番話,反而心中一放松,積壓多日的感情瞬時爆發,摟住李潔茹低低哭泣:「媽媽,我錯了!錯到無可挽回……」

不管張雅丹的心里有多么糾結,時間還是似水流逝。

她每天陪著李潔茹聊天,和陳倩戲耍,似乎已經忘卻外面的煩惱。

這天清晨,她起床打開門時發現不遠處地上躺著一份皺巴巴的報紙,想來是別人隨手扔在這里的,不禁搖搖頭感慨人心不古。撿起來看日期是前天的,就要隨手扔到垃圾箱,驀地想到以前許劍在報紙登的「廣告」。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在登?心念至此,壓抑不住的好奇心讓她打開報紙,不曾想看到這樣一篇文章:「痴情男子慘遭情人拋棄,家產被騙,躺在醫院無錢醫治。」細看過內容才知道文章是寫的是一痴情男子因為前陣子在報紙,電視上連續登廣告的事情被一直喜歡她的女下屬發現,女下屬一怒之下伙同他人趁其因傷住院無法料理公司事務之際,竟把其公司財產轉移別處,而今男子孤苦伶仃躺在醫院里,每天高昂的醫療費讓他一籌莫展。

盡管文中沒有具名,只是張雅丹想到前陣子在報紙電視登廣告的人除了許劍還能有誰?而暗戀他的女下屬難道是唐娜?至於他身受重傷躺在醫院卻是為何?

張雅丹攥著報紙,一會想到許劍深情款款的目光,一會想到許劍失魂落魄的神情,一會想到許劍傷痕累累的樣子,心中似有千層浪萬重水此起彼伏。事情如此突然,她甚至都沒在心里有過這方面的備案,他,一個欺騙了自己感情的人有如此下場不也是報應嗎,自己本來應該歡呼雀躍才是,可卻為何心中有說不出的落寞和同情?

「要不要去看看他?」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張雅丹自己都嚇一跳。

「這是他作的孽,該當他承受!」張雅丹暫時用這個一個借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個事。只是這一天,張雅丹就仿若丟了魂似的,心不在焉。而且這天晚上她她仿佛回到了過去和許劍肉體纏綿的時候,她主動掰開肉穴任憑許劍欣賞,撫摸,舔吸,迎接肉棒進來的情境,還有她情到濃時許下的山盟海誓:「劍,我愛你!我要嫁給你!」突然,在她眼前出現許劍躺在醫院奄奄一息的沖著她微笑,對她說:「雅丹,我愛你!我到死了,你都不肯原諒我嗎?」

一個激靈,張雅丹睜開眼睛,只覺得胸口疼得厲害,瑩淚早已順著面頰滑落枕頭,這刻她已然下定決心:「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醫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來到長沙後,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許劍在哪個醫院,而她現在手機並沒保存許劍的手機號碼,幸好她急中生智,打電話到報社好說歹說,最後說自己是看了報導後,深為這個男子行為感動,想過去捐錢才問出了許劍的具體位置。

張雅丹找到報社提供的病房前,伸手觸到板門,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推開。她一路上苦思許久,也沒想到見到許劍時該說什么。

這時過來一個護士,瞧了瞧她,然後問道:「你來做什么的?」

張雅丹悄聲道:「請問里面住的是一個叫許劍的病人嗎?」

護士似乎一臉不屑地答道:「是呀!你是來找他的嗎?」

張雅丹點點頭,護士又問道:「難得啊,還有人來看他!你是他老婆吧?」

張雅丹臉紅紅地解釋道:「不,我是他朋友!」

護士「哦」了一聲,然後道:「那你進去看他吧!他目前狀況不是太好,你別刺激他?」

張雅丹點點頭,推開進去,卻沒看到那個護士快步走到值班室,對一個醫生說道:「汪主任,許劍說的那個女人來了。」

汪主任笑道:「好,先前教你的,沒說錯吧?」

護士答道:「得了,就幾句話要記還不容易。你快進去吧!」

且說張雅丹推開門,看到許劍一動不動仰躺病榻,瘦削的臉寵,呆滯的目光哪里還有以前意氣風發,瀟灑自如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如果說之前她還在心中猶豫要不要狠狠罵他,質問他的話,那么面前一幕已經讓這些念頭煙消雲散!

或者沒有散去,只是暫時被強烈的憐憫和同情所蓋過。

張雅丹走到他床前,輕喚道:「許劍!」

許劍轉過頭,看到讓他魂牽夢繞失魂落魄的女人,見她面容依然秀麗絕倫,而她身上套著一件上白下銀的連衣裙,兩座乳房挺拔高聳,把衣服撐得緊緊得露出乳罩的輪廓;及膝裙擺下的帶花紋黑絲襪映襯著白色的肌膚,直沒入低筒皮靴中。不期然的讓他想到她衣裳下那具無與倫比的胴體,她在床上的嬌媚,一股強烈的欲望漫游全身。

不過他清楚目前的他實在不適宜展露出他對她身體的渴求,所以在張雅丹眼中看來,他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張雅丹見他呆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言不發,渾沒有她想像中的許劍一見到就高興激動,不由地著急了,問道:「我是雅丹啊,你不記得我嗎?」

許劍道:「我記得你。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張雅丹芳心一痛,卻不知如何去和他說話,咬咬牙轉身准備向外走,正好汪主任在護士陪同下走進來,也不理張雅丹,徑直走到許劍旁邊說道:「許先生,你以前交的費用已經不夠了,再不交錢我們只能停葯了。」

張雅丹聽到這話,向外走的身子馬上停下,轉過身看著許劍。只聽許劍聲音低低地說道:「嗯,我知道了!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馬上收拾行李出院!」

汪主任說道:「你的傷還很重,不及時治療,將來就算治好,也會留下後遺症的!」

許劍道:「無所謂了。」

汪主任嘆息道:「如此就由你吧!」

張雅丹瞧著汪主任出去,又走回許劍身邊,低聲勸道:「聽醫生的話,好好養傷,不好嗎?」

許劍道:「雅丹,這是我的報應!你不用管我!你走吧,但願你自此以後忘卻我這號人,一輩子都活得開開心心。」

張雅丹一怔,問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