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第四十章 愛的理由

張雅丹想到任敏之前跟自己的話,暗自想道:「陳江啊陳江,難道你還不明白,現如今她才是你應該追求的至愛!」

於是銀牙一咬,把手機按掉了。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陳江任由手機那邊一遍又一遍傳來的聲音,一顆心驀地下沉。他自那天苦尋張雅丹不到,便回去看陳倩,結果意外從李潔茹那里知道張雅丹不久前回來過,自己不巧和她擦肩而過,一時懊悔不已。

他有心想從李潔茹那里知道張雅丹的手機號碼,可是卻不知如何啟齒,他怕她懷疑他和張雅丹鬧矛盾的。

就在他想著怎么樣從李潔茹那里拿張雅丹的號碼的時候,有一天,李潔茹拿著手機給陳江,要陳江幫她看看手機哪里出問題了,怎么聲音那么小幾乎聽不到對方的聲音。陳江趁這個機會記下了張雅丹的手機號碼。只是號碼是要到了,陳江卻猶豫再三,沒敢撥出這個電話,他想到了那天被張雅丹拒接電話的情景,又想到張雅丹換電話都沒告訴自己,心意自然明了!

雖然對這個早有心里准備,可是真的面對,猶能讓他感到胸口刀割般疼痛!

他勸自己放棄這段情,放棄這段回憶,事實上他早就已經這么做了,可為什么總做不到?

高中看《天龍八部》的時候,他對段譽的行為不以為然。他想到一個男人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尊?放棄信念?

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段譽為了一介女人甘願放棄王子之尊跪地為奴,最後還險些背棄兄弟之義,枉他自認讀書人,身上卻完全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清高,而他追求之人偏偏又是心中另有所愛之人,直讓他鄙夷之至—一個男人竟然對他人之妻心生覬覦之意,豈止「非禮」?簡直就是敗壞倫常!

可是現在自己呢?曾經讓自己嗤之以鼻的行為自己卻甘之如飴!難道說我真的變了嗎?變得跟段譽一樣,為了一個別人的女人失魂落魄,不顧顏面?

每次他在決定要放棄張雅丹的時候他都總要羅列張雅丹的缺點:「愛耍小性子,做飯不好吃,不會賺錢,沒生兒子搞得媽媽對自己有意見,經常搶電腦用。」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非清白之身,她的身子已經被別的男人玩過了,這樣的女人要了有什么用?

算了,放棄吧!

可每每一聽到張雅丹的消息他就忘卻了一切念頭,什么「發乎情,止乎禮」

都拋到腦後了!就如這次,他好多次打定主意不想聯系張雅丹了!

但當唐娜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他許劍住院的消息時,他立馬掛斷唐娜的電話,因為這個時候他想到的是張雅丹的情緒怎么樣,她沒事吧?顧不上其它,他馬上給張雅丹撥來了電話,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一時之間他也彷徨了:「陳江啊陳江,這樣做真的對嗎?你以愛情的之名行奪他人之妻之實,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如果她再不理我,那我以後再也不管她死活了!」

心念至此,再一次撥通張雅丹的電話。

張雅丹長嘆一聲,接過了電話,便聽見陳江急切的聲音:「雅丹,你還好嗎?」

張雅丹見他甫一通電話,先不責怪自己過去對他的無情無義,還反過來關切自己,心里一痛,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沒來由地心一軟,說道:「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陳江敏感的感覺到張雅丹輕微的哽咽聲,也是有些急了:「雅丹,你在哪里?我來找你,好不好?」

張雅丹頓一頓,就要脫口而出,只是轉而想道:「我這算什么?裝可憐博同情嗎?張雅丹,你不可以的,你已經不配得到他的同情了!」於是強忍下心中痛楚,故作輕松地說道:「我跟許劍在一起呢!現在不方便跟你說話!」

陳江再無法控制內心的情緒,他想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對張雅丹說出心中的話了,措詞好久的他最後還是用一種簡單直接方式而略帶顫抖的聲音地說道:「雅丹……我愛你,非常愛你!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絲毫改變過,咱們重頭來過,好不好?」

張雅丹聽到他顫抖的聲音,仿佛陳江就在自己眼前,眼睛充滿了渴望和殷切,只是這份深情她此生是注定無法消受了:「陳江,是我對不起你!你忘了我吧,咱們不可能了!」

陳江剎時全身的熱情仿若被冷水澆卻,只是他這時反而靜下神,說道:「我知道了!雅丹,祝福你!無論怎么樣,你一定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知道沒有?」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保持冷靜,可話到後面,已經是忍不住的哽咽!

張雅丹用極為冷淡的聲音說道:「謝謝!」然後把手機掛斷,她怕再聽到他的聲音,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時她徹底明白陳江對她的感情並沒有因為過去發生的一切而中斷,至於他和任敏感情更是子烏虛有,想來那天任敏跟她說的不過是騙她罷了!

「從頭到尾,都是我對不起你!只是一具骯臟的身子,一顆殘缺的心又怎么能配得上你純潔的愛情!我情願做你心中的惡人,也不能讓別人嘲笑你!」張雅丹怔怔想著,她想到了陳江最後給她說的那句話,心底暖暖的,她知道無論她做過什么事,總還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後默默地包容!

心念至此,突然轉而想到我縱然不在乎名聲,可他呢?還有媽媽,倩倩!她們會不會因為我的行為蒙羞?我怎么能逞一時之痛快不顧他們的感受?一時之間,李潔茹慈祥的面龐,陳倩可愛的笑容浮現眼前,她想像到他們聞聽到她死訊時的場景,心中升起陣陣寒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輕生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殘忍!

可是自己難道就這樣丟下許劍不聞不問,由著他自生處滅嗎?不,縱使他過去千錯萬錯,我是他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我怎么可以在他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離他而去?只是怎么樣才能既能幫到許劍又不用傷害到他們呢?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張雅丹只覺得頭暈目眩,她只覺前路茫茫,找不到任何可以到達彼岸的通道!

「也許我需要他的建議。」張雅丹想道。

陳江掛斷手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任敏給他打來電話,一問才知是張雅丹叫她打的,心里又是陣陣絞痛:「雅丹,你真的希望我再開始另一段感情嗎?」

當聽到任敏約他見面,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等他回到長沙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和任敏對坐酒吧,任憑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投射在俊氣的面龐,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震盪他的靈魂,當然還有美酒佳人,陳江幾杯下肚後,已經感到腦子有點微熱,而對面的任敏白皙的俏臉已經彩霞密布,一雙桃杏眼正含情脈脈注視著他,讓他止不住的心盪神馳,他這時方才領會到為什么有的人會迷失於燈紅酒綠之間了!

任敏仔細欣賞著陳江一舉一動,他的每個眼神,每個表情都充滿著魅力,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後,輕問道:「不打算說些什么嗎?」

只可惜陳江卻無法聽到她的聲音,於是她不得不把頭湊到陳江耳邊,說道:「死心了?」

陳江還是第一次跟張雅丹以外的女人如此親近,感到她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響起,還可以嗅到身上淡淡清香,他止不住有點飄飄然,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完了!徹底地完了!我再不管她了!!」

任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再一次湊到他耳邊,說道:「完不是說說就可以完的,你的眼睛告訴我你還想著她,對不對?」

陳江一怔,沉聲道:「能不能換個安靜的地方?」

任敏嫣然一笑,把他帶進包廂,陳江體會著喧囂之後的寧靜,看到外面的男女隨著音樂節拍,燈光閃爍扭身擺首,心頭頗有世人獨醉我獨醒之感。陳江似是對任敏投以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我還是受不了這種氣氛。」

任敏笑道:「很少有男人不喜歡這個調!」

陳江說道:「我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我的自我控制能力太弱,就怕被這些資本義本的糖衣炮彈打倒了。」

任敏說道:「你控制能力差?你這話讓其它人情何以堪!」

陳江說道:「這么說吧,一個人躲在屋子里,鞋子干凈不稀奇,真正讓人佩服的是那些走在外面鞋子不臟的!」

任敏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江微笑道:「外面的路很臟,我沒有本事做到像別人一樣,干脆只好不出門了!這是避免鞋子弄臟的最好方法。」

任敏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男人如果知道自己容易出軌,那就干脆不要跟別的女人來往?」

陳江點點頭。

任敏眼珠子一轉,突地放低聲音說道:「那你在這么一個夜晚來陪我,是不是已經做好出軌的准備了?」

陳江笑而不答,任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之間俏臉脹得粉紅。

陳江反而笑道:「如果我說我做好了,你會給我機會嗎?」

任敏睜大眼睛看著陳江,好久才說道:「你的轉變讓我非常驚訝!盡管這是我一直夢想的時刻。」

陳江說道:「我想明白了,咱們不應該改變社會而是應該去適應社會。」

任敏說道:「你怎么了?感覺都不像你了!」

陳江說道:「哪里不像?」

任敏說道:「說不出來,只是覺得你以前不會說出這種話。」

陳江說道:「我以前很傻是不是?老是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任敏沉吟道:「你以前做的很好啊,否則我怎么會這樣喜歡你。」

陳江道:「如果我做的好,為什么她會離開我,為什么?」說到這里,眼淚突然從他眼眶里奔流而出,他雙手掩面,極力想要在任敏掩飾他的痛苦,只是他顫抖的身子顯示他處於極度的激動中。任敏看得心痛,便坐到他旁邊,伸手將他攬到自己懷中,柔聲說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說出來吧,說出來心情會好點。」

陳江甫一接觸到任敏散發著青春氣息而又小㈱說┕就來-ww┙om柔軟的身體,整個人一震,他以前除張雅丹之外再不作第二個女人想,此前也只和張雅丹和任敏有過肉體接觸,但以前和任敏也總算心無雜念,可斗轉星移,眼下他的心思已經發生根本性轉折!

他想緊緊抱住任敏,可不論如何說服自己,他的雙手總也伸不出去,只是任由任敏將他抱在肩膀!

任敏說道:「江,相信我!雅丹姐傷害你的我會加倍補償給你!」

陳江聽她這番話,心中好是內疚:「她對我一片深情,而我嘴里老說和張雅丹恩斷義絕,心中卻和她糾纏不清!」他於是說道:「敏,對不起!」

任敏柔聲說道:「這是我自願的!怎么能讓您說對不起!能跟我說說你跟雅丹姐的故事嗎,我想知道你們究竟經歷了怎么樣的過去才讓你如此迷戀她?」

經任敏這么問起,陳江才想到這個問題他也難以回答,他之前一直以為他跟張雅丹是情由心生,是前世修來的緣份!兩個人之間不必用語言不必用行動便可產生默契愛意!可是現在想想以前真是太天真了,哪有不經由經營便可獲得的感情!那么,是什么使自己對雅丹愛得這么深沉,愛得這么熱烈呢?陳江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是一起自習的溫馨?

是一起逃課的快樂?

是一起玩游戲的默契?

是一起通宵看球的激情?

是一起做愛的快感?

是一起斗嘴的樂趣?

是一起共度患難的歲月?

過去種種的細節在陳江猶如放電影一般閃過,最後定格在兩個人在深圳啃面包的那一個多月,直到領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資時抱頭痛哭的場景!也許正是從這刻開始,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牽著她的手一起度過此生!」

衡量一個人對你的愛有多深,既不是看在你富貴榮華的時候她如何愛你,也不是在你青春年華的時候她說過多少甜言蜜語,而恰是看在你處於低谷的時候她是否能呆在你身邊照顧您!曾經她不惜為了我這個身無分文的人與她母親鬧翻,而現在她卻已為他人之妻?

我對她的盼望和思念都將從此隨風而去不復來。陳江心痛之余這樣想道。對於任敏的問題,他回道:「過去的都不重要了!你覺得呢?」

任敏莞爾一笑,端起酒杯說道:「那就讓我們為了忘卻的過去干一杯。」

陳江端正起身子,舉起酒杯笑道:「好!」

任敏過去一直苦求的場景終於出現,只是她此刻的心情卻未如她料想的那樣快樂,甚至有點不安,回想到張雅丹早上給她打電話時的無助,還有說話間不時傳來的哽咽聲,她情不自禁地問道:「你恨雅丹姐嗎?」

陳江一怔,隨手又倒滿一杯酒,狠狠喝完後,說道:「我為什么要恨她?我找不到恨她的理由!」

任敏一時無語,就聽陳江又說道:「之前我曾試著恨她!可是後來我想難道這事中難道沒有我的過錯嗎?如果我有能力賺更多的錢,如果我當初的態度再堅決一些,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一切!當初結婚時曾許諾給她幸福讓她快樂,可是我絲毫沒有做到!既然我失約在先又怎么還有資格要求她做這做那的!」

任敏情不自禁地說道:「你的胸襟真是寬廣,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像你這么坦然!」

陳江苦笑道:「坦然?我看自己倒像是在搞精神勝利法呢。或者只是給自己減輕傷害尋找的一個理由!」

任敏盈盈一笑,玉手舉杯,說道:「干了這杯,為了你的精神勝利法!為了告別過去!」

陳江舉杯過去碰了一下,說道:「但願如你所言!」

任敏深情地凝視著他,柔聲道:「一定會的!江,一個人可以為了一段親情而生,但絕不可能為了一段愛情而活!雅丹雖好,可你也沒有必要為了她空守一生不是?」

陳江透過酒杯看著任敏嬌艷迷人的臉蛋透出的濃濃情意,這才想到坐在面前這個女孩不論身材抑或相貌,都稱得上是極品!兼具她的家世,更讓她成為眾多男人奉為女神一般的人物,見到她的人莫不以和她說上一句半句為榮,可是她竟是對自己一往情深,好聲好氣懇求自己的憐愛。

這不正是自己上學時渴望得到的嗎?只可惜這種念頭在和雅丹結婚後一直苦苦壓抑,現在我和她分了,我已經對她盡到責任了,何必再這樣苦苦折磨自己,愛情雖美,總得面對冷冰冰的現實!我信守情操又怎么樣?我愛的人終究離我而去!我信守良心又怎么樣?這個世界懷揣著黑心的人活得比我滋潤萬分!我和雅丹又招誰惹誰了,竟落得如此下場,可見這個世界還是壞人活得更好一點!我何必為了過去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弄得自己不快樂?心念至此,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頓時充斥全身……

劉正剛送走張雅丹,興奮得坐不住,可任他絞盡腦汁都難想出個周全主意能讓張雅丹獻身於他。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完全沒有話語權,想讓張雅丹信任他談何容易?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座機響起,接起才知道是洪文麗讓他去她辦公室。

他趕緊換過另一種心情,走進去看到洪文麗心情似乎不錯,坐在沙發上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