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柳暗花明(1 / 2)

頭狼 尋飛 1365 字 2020-06-18

跟我說完話以後,那個警察盯盯的注視我幾秒鍾,見我仍舊耷拉著腦袋不言不語,他長吁一口氣後,直接走出審訊室。

聽到鐵門「咚」的一聲關上,我這才抬起腦袋。

偌大的審訊室里空盪盪的,極為安靜,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藍白相間的牆壁上漆著幾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像個小鐵錘似的砸在我心口,讓我沒由來的緊張,除了我屁股底下戴著鐵鐐子的審訊椅以外,對面只要一方小鐵桌,桌角的強光台燈散發著刺眼的燈光。

和以往不同,這回我是打心底里哆嗦。

過去我們無非是打個小架,出出警,充其量說教一頓就放了,可這次錢龍是拿酒瓶扎的人,想賴都賴不掉,奧斯卡里面到處都是攝像頭。

正如剛剛那個警察說的,被扎的光頭如果沒事,賠點錢就能解決,但如果他有事的話……

想到這兒,我後脊梁上頓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人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在審訊室這種處處透著威嚴的地方,我的思緒更是控制不住的亂竄,一會兒想想萬一那個光頭被捅死咋辦,一會兒又琢磨是不是該越獄。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就自己把自己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鐵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上身穿著白色跨欄背心,底下穿條藏青色警褲的瘦長身影走到鐵桌後面,竟是把我們抓過來的那個八字胡冉光曙。

他先是關掉強光台燈,然後聲音不大不小的問:「回憶起來點什么沒有?認不認識捅人的那個小孩兒?」

我蠕動兩下嘴唇,小聲回應:「我真不認識他。」

冉光曙叼起一支煙點燃,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珠子看向我,神神叨叨的咧嘴笑了:「不認識啊?那我給你介紹一下他,他叫錢龍,綽號皇上,據說這個外號還是你起的,你和他是鄰居,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哥們,哦對了,錢龍父母雙亡,有個開黑車的哥哥。」

我咽了口唾沫,索性低頭不再吱聲。

冉光曙走到我面前,捏著我的下巴頦抬起來,聲音沙啞的說:「王朗,你父親這會兒就在外面,他剛剛差點給我跪下,你能理解他的苦心嗎?」

我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問他:「你想讓我做什么?」

冉光曙嘴角上翹,嘬著煙嘴說:「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是想跟你講講目前的形勢,錢龍如果自首,你和盧波波只是從犯,打架斗毆也就蹲半個月看守所的事兒,賠償一下受害者和奧斯卡的損失,錢龍如果不出現,你和盧波波就是主犯,故意傷人,三年起步!」

「三年起步!」

四個字立時間被無限放大,我感覺腦子一片空白,我才十八歲,人生才剛剛起步,如果進去蹲三年,這輩子就徹底毀了,可錢龍是因為我才捅的人,把他咬出來,往後我倆還怎么混事兒。

見我眼神直愣的發呆,冉光曙淺笑著說:「王朗啊,我給你松開手銬,你手機就放在桌上,想想你爸,想想你自己的未來,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能聯系到錢龍,不需要你出賣朋友,你只問問他在什么地方就可以,這件事兒只有咱倆知道,怎么樣?」

「我。。」我艱難的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用沉默代替。

他利索的替我打開手銬,從兜里掏出煙盒,遞給我一支煙,語調溫和的說:「來,先抽根煙,放松一下情緒,想想怎么跟錢龍說。」

我沒有接他的煙,木然的走到鐵桌旁邊,猶豫半晌後抓起我的手機,解開指紋鎖,看到手機屏保的時候,我手掌像是被針給扎了一下似的,冷不丁打了個冷顫。

手機屏保是我和錢龍、楊晨仨人的合影。

看著錢龍的面頰,一段段過往立馬出現在我腦海中,從小到大他替我打過的每一場架,我爸住院,他一聲不響的賣掉自己賴以為生的汽車,因為我說想整燒烤廣場,他拎著汽油桶,自殺似的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