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陸國康微微一愣,估計沒揣摩明白我問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又說:「哥,剛才我挨了一巴掌,還掏出去一萬五的保護費,侯瘸子讓我以後每月都按時交錢,呵呵。」
我相信他一定知道這事兒,就是故意拿話去撥他,告訴他,我此刻想宰人的心情。
陸國康咳嗽兩聲勸我:「郎啊,實力這種事需要一個沉淀的過程,猛龍不爭一時之勇,蟄伏千里才能呼風喚雨。」
聽到他的話,我思索幾秒鍾後輕笑:「我還以為陸哥和他之間的仇不死不休,是我多想了,打攪您了。」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隨手丟給鈕濤,雙手搓了搓臉頰,叼上一支煙。
鈕濤掏出打火機替我點著煙,低問:「朗哥,咱現在是回去還是。。」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出聲:「等十分鍾,陸國康如果不回電話,我就把你送回新世界。」
鈕濤眨眼問:「你呢?」
「我?」我倒抽一口氣,沒有繼續吭聲。
有道是: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難行。
我現在之所以敢不管不顧的拎起槍,完全就是因為心中憋著的那股子怨氣,一旦冷靜下來,想想這個,顧忌一下那個,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鈕濤的手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我吐了口煙霧,直接打著火,沖著縣城的方向返程,看來陸國康並不想蹚這攤渾水。
半個多小時左右,我們駛回縣城,眼瞅著快到「新世界」的時候,鈕濤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聲音急促的說:「是陸總!」
我深呼吸兩口,按下接聽鍵。
陸國康聲音低沉的說:「十多分鍾後老化肥廠有個牌局,他約我一塊搓兩把。」
我自然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心臟快速跳動幾下,凝聲說了句「謝謝。」
陸國康接著又說:「郎朗,我還是勸你靜下心,有些困難咬咬牙或許就過去了。」
我敷衍的是應了一句:「成,我再想想。」
陸國康這貨絕對是個人精,一方面他其實特別希望我動手,另一方面他又想立牌坊,好人賴人都讓他占了。
放下電話,我棱著眼睛望向不遠處「新世界」的大門,朝著鈕濤說:「濤兒,你下去吧,待會幫著晨子、皇上一塊收收攤,今晚上的事兒別告訴任何人。」
鈕濤猶豫半晌後開口:「我跟你一塊朗哥。」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好心幫我,我不能害你,聽我說哈,假如今晚上我出事兒了,你明天告訴錢龍,我家廚房的碗櫃里放著這幾天攢的錢。」
鈕濤支吾兩句,最終點點腦袋道:「行。」
我把車靠邊停下,拔出來車鑰匙一並遞給鈕濤,笑著說:「他們要問我去哪了,你就說回家一趟,馬上就過來,多余的話千萬別亂說。」
「明白。」鈕濤再次點點頭。
目送鈕濤走遠,我扛起蛇皮口袋,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老化肥廠」。
老化肥廠就是上次我和錢龍給侯瘸子錢的地方,也正是從那次開始我們正式站在了對立面,站在化肥廠門口,瞅著里面一輛輛碼放整齊的拉煤車,我的心跳開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