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兵這段時間一直在市里,只是不知道他具體在忙些什么,自從昨晚上跟我在樓洞子里說完那些話後,他就跟個半仙似的沒了影蹤,接完我電話不到二十分鍾,他打了輛出租車直接過來。
看他過來,我遞給他一支煙干澀的說:「兵哥,這事兒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來市里半個月,別的本事沒學壞,這套虛招你比誰領悟的都通透,真覺得不好意思,你也不會給我打電話。」呂兵接過我,白了我一眼笑罵。
我趕忙討好的給他點上,笑嘻嘻的說:「事情大概就是我剛剛電話里跟你說的那樣,你看咱們需要再喊倆人不?」
呂兵咬著煙卷篤定的微笑說:「不用,崇州現在真正在段位上的狠人不是跑路就是在國外,就咱倆去吧,對了,你車後備箱不是有把噴子嗎?帶上。」
我搓了搓臉頰的火癤子,挺上火的說:「車晚上被我大外甥開走了,人扔醫院門口,車不知道給弄哪去了。」
「那算了,走吧!」呂兵也沒較真,很隨意的從地上撿起來半截磚頭揣工作服懷里,朝我擺擺手。
我遲疑幾秒鍾後開口:「兵哥,我手里其實還有槍,不過在出租房那邊。。」
呂兵有些詫異的望了我一眼,隨即點點腦袋說:「那最好不過。」
「你不問問我從哪搞到的槍?」我笑著問他。
呂兵酷酷的搖了搖腦袋說:「沒意義。」
我倆打車先回了趟租房子的家屬院,我仰頭看著我家窗口還亮著燈,心里再次狠狠的問候了一遍溫平的全家女性,好好的一個晚上就這么被破壞掉了,非特么趕鴨子上架,讓我沖前面當「狗熊」。
走到車棚旁邊,我朝著黑漆漆的角落輕喊:「黑哥,睡了沒?」
幾秒鍾後,黑哥拎著蛇皮口袋蹣跚的走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丟在地上。
我蹲下身,從口袋里掏出兩把雙排獵槍,又掏出幾發子彈,笑呵呵的問他:「你咋知道我要拿家伙式啊?」
他沒說話,而是直不楞登的盯著我身後抽煙的呂兵打量,呂兵同樣也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瞅這倆人好像都快要摩擦出愛的火花,我笑著調侃:「你倆認識啊?」
「不認識!」呂兵搖搖腦袋,黑哥則是一句話沒說,反而像狗似的使勁嗅了嗅鼻子。
呂兵走到黑哥面前笑呵呵的問:「你哪的啊哥們?」
「重慶。」黑哥說話的聲音沒有先前那么尖銳,很自然的接過煙卷。
呂兵眯眼上下打量黑哥淺笑:「那邊好像沒什么悍匪吧。」
「你知道的少而已。」黑哥叼起煙卷,從臟兮兮的衣襟里翻出打火機點燃,悠哉悠哉的吐了口煙圈。
呂兵沉寂片刻,隨即詫異的長大嘴巴:「你是文家的?」
「嘿嘿嘿。。」黑哥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傻笑,幾秒鍾後反問:「你呢?」
「青市賀家。」呂兵壓低聲音,緊跟著嘆口氣苦笑:「不過家沒了。」
「一樣!」黑哥眼中同樣閃過一抹憂傷。
看著這倆人跟對暗號似的嘮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明白的玩意兒,我咳嗽兩聲沒接茬,繼續往兜里裝子彈。
黑哥頓了頓,指著我說:「這孩子有意思。」
「那待會一起玩會兒去?」呂兵捏了捏鼻頭出聲。
黑哥猶豫半晌後,擺了擺手:「老了,玩不動。」
呂兵舔了舔嘴皮繼續說:「我之前跟你想法差不多,不過自從遇上他們這幫孩子突然轉變了觀念,以前你我在各自家里,頂多算是參與者,如果可以親眼見證這幫孩子締造出一個新的王朝,人生會不會更圓滿?」
黑哥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再次猶豫幾秒鍾,什么都沒說,直接轉身走進了他那個陰暗潮濕的角落里。
我抓起僅有的兩把獵槍問:「兵哥,兩把家伙式夠不夠?」
呂兵接過其中一把獵槍,熟絡的推動幾下槍膛,低聲說:「明天我幫你把槍管鋸短,既方便攜帶,近距離還能增加殺傷力。」
我抓起另外一把獵槍點頭道:「那咱走吧。」
「等等。」呂兵擺擺手,目視車棚深處。
五六分鍾左右,黑哥再次出來,而且還換上白天我給他買的跨欄背心、花格大褲衩,打著哈欠嘟囔:「反正睡不著,陪你們一塊溜溜食吧。」
呂兵示意把我獵槍給黑哥:「呵呵,身上有血腥味的男人閑不住。」
「我不習慣用這東西。」黑哥擺擺手。
「你去的話,一把槍就夠。」呂兵也沒多說什么,直接脫下身上的外套,裹住一把獵槍,將剩下一把槍塞進蛇皮口袋,也不嫌埋汰直接走進車棚角落。
我澀笑的問:「哥,我呢?」
「你只需要站穩別哆嗦就ok。」呂兵聳了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