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樂天思索片刻後出聲:「楊晨跟你們這幫人辦事方式特別像,但是更有魄力,前陣子他干的最轟動的事兒就是拎把菜刀攆一個六十歲的釘子戶兩條街,中間沒砍對方一刀,老頭自己心肌梗塞死了,他不跑也不逃,直接拎著六十萬賠償款去老頭家,最後事情解決了。」
我禁不住臭罵一句:「這個王八犢子。」
葉樂天笑盈盈的擺手:「只能說他更懂自己想要啥,也更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
說話的功夫,我們來到了燒烤廣場。
離著老遠,一股子烤肉的香味就在空氣中彌漫,放眼望去,廣場前面的停車場里堆滿各式各樣的小車,不乏一些高檔跑車和越野,此時將近凌晨一點多,廣場入口仍舊進進出出的全是人,葉樂天隨便找了個角落停下車後,招呼我往里走。
葉樂天從兜里掏出個造型精美的鼻煙壺,放在鼻孔下愜意的嗅了嗅吱聲:「我也是頭一次來這兒,前陣子剛到單位入職,怕影響不好,老老實實在家里窩了十幾天。」
「這地方真不錯。」我仰頭望向廣場。
將近一千多平房的廣場外圍被圈上了一層鐵皮制的柵欄,上面還有那種類似氈房似的尖尖頂棚,猛地一瞅像極了擴大版的蒙古包,包頂上豎著一個不大,但是很顯眼的招牌,上書金燦燦的「王者」二字。
葉樂天單手揣兜,話里帶話的開腔:「我爸說過,在崇市沒有任何人比王者那幫大佬更明顯底層的小老百姓想要啥,這片地界除非他們不想要,否則誰也搶不走,前些年娛樂場所大熱,整片不夜城是王者商會的,這段時間上面打擊黃賭,他們又轉型干這種老掉牙的燒烤。」
「呵呵,是啊。」我心猿意馬的點點腦袋,同時揚脖觀察四周。
走進燒烤廣場,正中央是一片露天的木桌木椅,地面刻意噴繪成草綠色,讓人有種仿佛置身於大草原上的感覺,食客們猶如過江之鯽一般的多,四周全是身著五顏六色民族服裝,操著怪腔怪調的燒烤師,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些不點大的氈房造型的小屋,估計是包間。
隨便找了張空桌後,葉樂天拿起桌上的菜單出聲:「有的人真是干啥啥來財,有的人是吃啥啥沒夠,同樣是做燒烤,程志遠一晚上進賬如流水,我聽一個銷啤酒的哥們說,這兒一晚上的空酒瓶至少得拿三四輛小貨車來拉。」
一個套著齊臀小短裙,畫著濃妝的小姑娘笑呵呵的湊過來問:「兩位,吃點什么?」
「來五斤小牛肉,再給炒點海鮮吧。」葉樂天嘴唇蠕動,然後將菜單推給我道:「你看看想吃啥?」
「有什么酒水么?」我眨巴眼睛問。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介紹:「可以嘗嘗我們這兒新推出的嶗山啤酒,保證純麥芽發酵,酒廠老板和我們老總是好朋友,現在買一提送一提。」
瞅著她那呼之欲出的潔白胸口,我趕忙擺擺手道:「老妹兒別跳,暈球,就來你說的這個嶗山啤酒吧。」
等上菜的時候,我和葉樂天都沒說話,我低頭把玩著桌邊的餐具,他則像是忙什么公務一般迅速按動手機,沉寂幾分鍾後,葉樂天仰頭問我:「聽我臭絮叨了一路,朗哥還沒說這次回來想干嘛呢?」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艱難的開口:「我想到二看見兩個朋友,你應該都認識,冉光曙和李少東。」
「李少東這名咋那么耳熟呢?」葉樂天摘下來眼鏡框,回憶幾秒鍾後淺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w縣老李家的大兒子吧,你不是跟他有仇嘛,怎么突然想起來見他了?」
「仇這玩意兒,只要不是殺父奪妻都有的解。」我笑了笑說:「葉哥能幫忙不?」
「不是啥大事兒,明天早上我安排吧。」葉樂天也沒多問,很爽快的比劃一個ok的手勢。
就在這時候,從不遠處一間氈房里走出來四五個青年,帶頭的家伙寸頭大眼睛,脖頸上戴條金鏈子,極其囂雜的故意漏在外面,一步三晃悠的走了過來:「哎呀,這不是葉少嘛,咦?這位看著也挺眼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