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林昆凶神惡煞一般的威脅,我小聲嘀咕兩句後開始低頭換衣裳。
黑色襯衫、黑西服,一條古馳的皮帶外加板正的棕色皮鞋,是他為我准備的全部行頭。
迅速換好衣裳以後,我有些不滿的嘟囔:「師父,你好歹也給整條褲衩和襪子啊,哪怕丁字褲也闊以,這么直接套褲子我籃籽兒刺撓的慌。」
「我忘了。」林昆面無表情的聳聳脖頸。
收拾好自己以後,我拽開車門鑽了進去,倚靠在舒適的椅背上,我愜意的吐了口濁氣,幾天生不如死的磨礪弄的我整個人現在身心俱疲。
林昆從手扣里翻出來一袋真空包裝的牛肉和一瓶我沒見過的飲品丟給我。
「師父萬歲!」我當時的心情比特么過年還喜悅,拆開包裝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吃飽喝足以後,他像來時那樣丟給我一個大耳機和眼罩努努嘴道:「知道該干啥不?」
「曉得。」我吧唧嘴巴將兩樣行頭套在腦袋上。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輔助,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舒舒服服的睡一場,這兩天我的精神始終緊綳著,即便是休息也會隨時隨地的處於警戒狀態中,現在終於安全了,潮水一般的疲憊感瞬間朝我襲來,不多一會兒,我就陷入了熟睡狀態。
這一覺睡得是既踏實又辛苦,夢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叢林中奔跑疾馳,為了填飽肚子爬樹摸魚不說,還要跟著天道一起抓蛇掏鼠窩,吃的半生不熟的爛肉,喝的滿是腥臭的溪水。
也不知道迷瞪多久,我被林昆推醒,茫然的望向四周。
車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我們好像來到一片大院里,瞅著外面幾株旱柳和銀杏樹,我馬上打了個激靈,驚恐的呢喃:「師父,你該不會是兜了個圈子,又給我送回叢林了吧?」
「下車!」他根本懶得跟我解釋,晃了晃腦袋。
下車以後,踩在水泥夯實的地面上,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叢林里不可能有水泥地,而且旱柳和銀杏貌似也不是熱帶雨林中的產物。
林昆歪脖掃視我叮囑:「待會兒,少說少問,多聽多看,要見的人比我脾氣更差,聽懂沒有?」
「記住了。」我忙不迭點點腦袋,目光依舊不停歇的觀察四周。
這地方貌似是一家園林式的酒店,雖然沒什么人,但裝潢的很是氣派,幾棟不算高卻很精致的閣樓式建築錯落有致的分布在大院的各個角落,紅牆綠瓦、朱樓綺戶,不過溫度明顯要低很多,我猜測自己應該是回到了北方。
腳踩在鵝卵石鋪成的路面上,格外的舒坦。
林昆帶著我兜兜轉轉的繞了好幾圈,然後來到一片人工湖的前。
湖畔坐著個穿灰色保安服,腦後盤著個豬尾巴小辮的男人。
那男人蹲坐在一個小馬扎上,腰桿筆直,膝蓋上放著一桿二胡,正忘我的微閉眼睛拉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林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站在那個人的身後沒有打斷,足足等了五六分鍾,直至對方停止拉奏,他才態度罕見的沖著對方微微弓腰打招呼:「朱哥。」
那男人側過來腦袋,五官很是平常,談不上帥也不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如果非說有什么另類的地方,我感覺應該就是他的表情吧,面癱似的特別僵硬。
不苟言笑的林昆像個小孩兒似的齜牙笑了笑,指著我介紹:「這小子剛從煉獄出來,我怕他產生什么心理障礙,扔你這兒呆兩天。」
「啊就。。啊就。。」保安打扮的男人一手握二胡和弓干,另外一只手比劃出三根手指頭,磕磕巴巴的鼓動腮幫子,半晌沒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最終像是跟自己賭氣似的,跺跺腳應聲:「好。」
我心底暗自誹謗,敢情還是個結巴,也不知道林昆給我送到這兒能學到什么好。
林昆繼續出聲:「我得抓緊時間去趟雲南,輝煌公司那對哥們,最近跟邊境線上那幾個大d梟聯系的很頻繁,你讓他從你這兒呆個兩三天就可以。」
「好。」那個男人點點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