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這個網絡發達的年代,只要不是有心人刻意阻止,任何消息都能在分分鍾傳遍全國。
我坐在車里,忍不住狂笑:「哈哈,這個大姚組織能力不錯,回頭必須得跟他好好交流一下,前陣子狗日的郭洋不是伙同何佳煒砸咱們酒店嘛,老子今天要百倍還回來他。」
「朗哥,天娛集團里出來人了。」孟勝樂靠了靠我胳膊提醒。
我仰頭望去,看到十多名保安簇擁著西裝革履的郭海從大廈里走出來,旁邊還有五六個架著攝錄機的記者,郭海眼神陰霾,滿是橫肉的臉頰寫滿了憤怒。
不過這家伙確實是個老江湖,走到天娛集團門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轉怒為笑,從保安頭頭里接過來擴音喇叭,朝著廣場方向大喊:「各位民工兄弟,我是天娛集團的負責人郭海!有什么誤會,咱們可以好好說..」
「挨千刀的,還錢!」
「還我們工資!」
「郭海,你特么不是人,連民工工資都能欠!」
頃刻間,盤腿坐在地上的民工們再次沸騰,嘈雜惡毒的咒罵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毫無費力的蓋過郭海。
郭海也是個狠人,任憑鋪天蓋地的罵叫朝自己襲來,仍舊握著擴音喇叭大聲喊叫:「兄弟們,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說,我也在積極聯系你們所屬公司的老板!欠你們工資不給的是他們,不是我和天娛集團。」
與此同時旁邊扛著攝錄機的幾個記者,同時將手中的家伙式對准郭海和廣場上的民工們。
「這里別特么拍!」郭海回過來腦袋,憤怒的一把撥拉開一部對准他的攝像機,橫著眉頭厲喝:「馬上給我刪掉,不然我打電話給你們總編,炒你魷魚!」
「滴嗚滴嗚..」
一陣嘹亮的警笛聲響起,鼓噪的民工們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不過因為街上的道路徹底被堵死,警察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趕過來。
趁著人群安靜,大姚和另外三個工頭一步跳到郭海面前厲喝:「郭海,還我們血汗錢!」
「往後退!」
郭海旁邊的幾個保安很負責的將大姚幾人推搡開。
「欠債不還還打人是嗎?」大姚被推了個踉蹌,瞪著眼珠子朝旁邊的幾個記者喊叫:「你們是記者吧,求求你們替俺們農民工做主。」
一個男性主持人攥著話筒就走了上去:「這位工人兄弟,請問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說了不准拍!」郭海瘋了一般,一把奪過來記者手中的話筒,五官扭曲的咆哮:「信不信我馬上給你們總編打電話..」
被奪去話筒的主持人滿臉嚴肅的低吼:「郭總,我們是新聞媒體,有義務也有責任讓社會知道老百姓的疾苦,您沒有權利剝奪我們的工作!怎么?難道您欺負完農民工兄弟不說,還要連我們這些媒體人也欺壓嗎?」
郭海怔了一怔,沒有再敢繼續組織,與此同時旁邊幾部攝錄機同時架起。
大姚眼中含淚的朝著記者作揖:「記者同志啊,救救俺們吧,天娛集團伙同我們老板欺詐俺們,欠了俺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不給不說,今天俺們老板也聯系不上了。」
郭海梗著脖頸,噴著唾沫星子呵斥:「你們是給你們上屬施工單位干活的,我們天娛公司早已經把工資款撥下去,坑你們的是你們老板,我有正式合同和打款證明,不要血口噴人!」
大姚一邊哽咽一邊頂了一句嘴:「俺沒文化,聽不懂你說什么,反正俺們就知道俺們是給你干活的,俺們老板也跟你稱兄道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伙的,兩個多月啦,一回工資沒有發過不說,工地上砸死的好幾個兄弟也沒有處理,記者同志,你們要是不相信俺說話,可以去增城區舊城改造那里隨便打聽,前陣子被砸死的幾個工人屍體是不是剛被處理火化。」
聽到大姚的話,我微微一愣,按照這個大姚的水平根本沒可能講出這些,想來肯定是他來之前,段磊又暗中授意過什么。
「郭總,請問您是否真的存在拖欠民工工資的行為,另外增城區舊城改造是否存在重大安全隱患?」記者回頭朝著郭海詢問。
郭海氣的臉上的贅肉不停亂顫,咬著牙豁子辯解:「荒謬,舊城改造工程是經過市里多個單位聯合監建,市政府直接撥款,怎么可能有什么安全隱患,怎么可能拖欠工人工資,這幫賴皮不知道是得到什么人的暗示,就想故意抹黑我們天娛集團。」
「記者同志,您可以看看俺們這幫兄弟的服裝和安全帽。」大姚從身後一個民工手里接過一頂黃色的安全帽,抬腿「咣」的一腳跺下,安全帽直接讓猜出來一個大窟窿。
大姚撿起來破爛的安全帽道:「這就是俺們的勞保,這種質量的東西怎么可能保護俺們的安全,您再看看廣場上的大部分工人,俺們連最基本的工作服都沒有,郭海既然說市里有專項撥款,那請問這些錢呢?是不是都全被郭海和那些無良老板給貪污掉啦。」
聽到大姚的連聲質問,郭海長大嘴巴,半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像是頭疼一般輕輕揉搓自己太陽穴道:「對於舊城改造項目,我了解的不是特別多,待會我可以讓我們公司專門負責這塊項目部經理解答你的問題,失陪了!」
「少特么推卸責任,你不就是想找個替罪羊嗎?」
「無良天娛,欠債不還!」
「還我血汗錢,踏平天娛集體!」
「別讓郭海跑了..」
廣場的人群中再次爆出幾句咒罵,隨即幾千民工的憤怒又一次被點燃,扯著喉嚨咆哮起來。
盯著使勁捏著左邊太陽穴,已經完全焦頭爛額的郭海,我會心的咧嘴笑了:「這人吶,要是沒正形,連頭痛都是偏的,樂子,給那十個緬甸來的兄弟打電話,通知他們准備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