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叫大壯的青年和眼鏡男忙不迭從幾個口袋掏出一堆有零有整的鈔票,粗略估計能有個八九百塊錢。
「你的呢?」我抬腿踢了一腳那個打扮的很社會的開車司機,小伙迷茫的昂起腦袋看向我,似乎沒聽到我說啥。
眼鏡男雙手抱頭,瞟了眼車內,接著可憐巴巴的朝我解釋:「大哥,他耳朵聾,助聽器估計剛剛掉車里了,你得讓他看著你說。」
「聾子?」我將信將疑的瞟了眼社會男。
「大哥,我聽不見,但是能看懂唇語。」社會男狂點兩下腦袋回答,嗓門確實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我又是一腳踹在他身上喝罵:「看懂還特么不掏錢,你尋思啥呢!」
「掏,我掏!」社會男扯著脖頸嗷嗷喊,很快也從兜里掏出來一沓鈔票。
「就這點碎銀子?你們咋舔著臉好意思自稱劫道的?敗興!丟人!」我彎腰撿起來仨人的鈔票,不滿的嘟囔。
眼鏡男抽吸兩下鼻子,很是專業的小聲回應:「大哥,我們今天剛開張,算上您總共才碰上倆客戶。」
「你們這個團伙挺奇葩呀。」我掃視一眼哥仨,忍俊不禁的咧嘴笑出聲。
一個長得個高中生帶個先天性痴呆,外加上一個聾子,說實在話,我從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么久,這種組合還真是頭一回遇上。
眼鏡男舔舐兩下干裂的嘴皮子,討好的懇求:「哥,我們其實都挺可憐的,大壯小時候腦袋被驢踢過,所以看起來傻乎乎的,尿盆是葯物過敏,才會變聾的,我有先天性心臟病,您看您錢也搶了,能不能放我們一馬。」
「滾蛋,少他媽跟我講述你們的安徒生童話,來,你把衣服褲子給我脫了!」我不耐煩的蹬在眼鏡男身上。
眼鏡男被我一腳踹的坐在地上,抬起頭瞠目結舌的咽了口唾沫:「哥..您不光劫道,還要劫色呀?」
「快點個雞八,別廢話!」我攥著匕首大聲呵斥。
眼鏡男咳嗽兩聲,搓了搓面頰,神情憂傷的指向身後喃喃:「大哥,您要是非劫色的話,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那邊有片苞米地..」
「三..二..」
我煩躁的翹起三根手指頭。
眼鏡男打了個激靈,慌忙站起來,往下擼自己的格子襯衫:「我脫,為了兄弟們我脫。」
不多話,這小子脫的光溜溜的,只剩一條豹紋的四角褲衩,雞肋排似的小胸脯上竟然還紋著個粗線條「義」字,接著他雙眼噙著眼淚,兩手扶在車尾上,微微撅起屁股,屈辱的抽泣:「大哥,我是第一次,麻煩您輕點。」
沒理他的話茬,我迅速將他的衣服、褲子套在自己身上,我又指了指大壯努嘴:「來,把你的鞋脫下來。」
「哥,我有腳氣!」大壯楞了幾秒鍾,笨拙坐到地上解開鞋帶。
眼鏡男扭過來腦袋,挪揄的問:「大哥,你不那啥了呀..」
「你瞅你長那個山炮樣兒吧,還特么沒我腳趾頭蓋好看,我能對你有啥非分之想。」我嫌棄的掃視他一眼,迅速換上大壯的運動鞋,清了清嗓子道:「相逢就是緣,我呢,初來乍到也不樂意惹麻煩,你們給我送到石市火車站,咱就當誰也沒見過誰,ok不?」
眼鏡男長吐了口濁氣,搗蒜似的猛戳下巴頦:「ok、ok,太ok啦。」
「你也別光不出溜的,暫時先穿上我換下來的衣裳。」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上車。
幾分鍾後,我們再次起航,這回我確定了,那個開車的社會男還真是個聾子,上車以後就從手扣里翻出一個助聽耳廓,戴在了耳朵上。
「話說,他雞八也聽不見,你們是咋招呼人上車的?」我一只胳膊摟著眼鏡男好奇的問了一嘴。
眼鏡男縮著脖頸回答:「總共就兩句台詞,一句哥們上哪去,一句車費二百不還價,剩下他根據客戶嘴型臨場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