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 老輩兒的江湖氣息(1 / 2)

頭狼 尋飛 1994 字 2020-06-22

不多會兒,鄭清樹杵著單拐一顛一跛的朝那家小賣部走去。

我眯縫眼睛笑眯眯的打量那個兩手胡亂扒拉著頭發,蹲在的壯年漢子半晌,隨即掏出手機給葉致遠撥通電話。

通過剛剛他和自己女人的對話,我大致也聽出來了,這個叫季軍的過氣混子現在不光是「事業」遭遇滑鐵盧,就連最基本的生活也成了巨大難題。

老婆的白眼嫌棄,孩子迫在眉睫的入學問題,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將這個曾經或許也很意氣風發的七尺男兒完全壓彎了腰桿。

我能感覺到他此時心底的無助和憤怒,亦如當年我輟學,我爸很想幫我找份像樣點的工作,結果求遍身邊的哥們兄弟,但每個人都笑呵呵說著愛莫能助時候的那份苦澀。

社會就是這樣,有人天生為王,有人落草為莽。

我記得有句老話說的好,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後二十年看子敬父。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么理兒,沒有個好爹,自己又身無長處的男人在這個社會生存的壓力確實如山岳一般沉重。

但沒辦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當初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拿自己的青春賭明天,就譬如現在的我,如果有一天頭狼轟然坍塌,我的下場可能還不抵不遠處的季軍。

電話很快接通,葉致遠貌似心情不錯的打招呼:「哈嘍啊,朗哥。」

我笑著應聲:「忙啥呢遠哥?」

葉致遠插諢打科的逗趣:「你一喊我哥,我就知道指定沒好,還是直接說事吧,提前說好啦,只要不提錢,你說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我咳嗽兩聲道:「跟錢沒關系,我想讓你幫我一個親戚家孩子辦辦上學的問題,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他家孩子究竟是念小學還是中學,你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朋友?」

「這事兒啊..」葉致遠明顯舒了口大氣,滿口承諾:「不是問題,我有一個好朋友是文教局招生辦的,你親戚家孩子啥時候過來,我啥時候幫忙安排。」

「哎喲喂,謝謝我遠哥啦。」我連聲道謝。

有的時候,生活就是這么的諷刺,尋常老百姓削尖腦袋都沒辦法搞明白的難題,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二代們不過一通電話、一頓酒的事兒。

所以我一直都承認,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人這玩意兒血統分的比任何物種都渭涇分明,我們如果想要一直好下去,那唯一的方式就是不停歇的前進。

葉致遠笑盈盈的發問:「還有事兒沒,我這會兒開車呢,待會接下墨墨,打算跟她還有幾個朋友一塊上沙灣古鎮玩幾天去,你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唄?」

我眨巴兩下眼睛淺笑:「跟墨墨一塊吶?」

葉致遠馬上改口:「對唄,你別瞎想哈,我倆是純純的男女關系。」

我壞笑著打趣:「是是是,我明白,躺在一個炕上都不會起邪念的那種唄,對啦,你跟墨墨簡單說下,我最近手頭有個絕對賺錢的項目想拉她一塊,不需要投資多少,看看她有沒有想法,不用太刻意,就當閑聊似的說兩句就可以。」

葉致遠沉默片刻,隨即應聲:「成,待會我跟她聊幾句。」

感覺出這家伙有些許的不高興,我立即打包票:「你也別瞎想,項目談成以後,不用你吭聲,老子都肯定綁著你一塊干。」

葉致遠馬上笑道:「擦,大哥的胸襟是瞎想的人嘛,掛了啊,墨墨給我打電話呢,你親戚上學的事情包我身上,羊城所有重點,咱哥們一句話的事兒。」

放下電話沒幾分鍾,我又撥通韓飛的號碼。

也不知道大飛哥究竟忙什么呢,電話的等待音「嘟..嘟..」響個不停,丫就是死活不接電話,連續給他撥了兩三通,始終沒人接後,我編輯了一條這兩天准備去京城的信息給他發送過去。

剛撂下手機不到二分鍾,後車門被人「嘭」一下打開。

緊跟著我就看到鄭清樹和那個叫季軍的男人有說有笑的走到車旁邊,季軍滿臉洋溢著笑容,懷抱一箱「軟中華」放在後排座上,然後又將幾瓶遍布塵埃的劍南春酒盒也擺了上去。

見我昂頭望向車窗外,鄭清樹很會聊天的開口:「朗哥,這是我好朋友季軍,現在干煙酒批發生意呢,您找了半天的劍南春,他家正好有存貨,我又順便買了一箱煙。」

「嗯。」我微笑著點點腦袋,禮貌的瞟了眼季軍後,很快挪開視線,繼續低頭擺弄手機,做出一副對他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

季軍佝僂著腰桿,探頭看向我,兩手同時在身上臟兮兮的t恤抹擦兩下,做出一副要跟我握手的模樣:「朗哥你好,我老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一直沒機會見面,沒想到您比傳說中還年輕,真是年少..年少那啥。」

「呵呵。」嗅著他口中難聞的煙草味,我再次不冷不熱的笑了笑,無視他遞過來的手掌,朝著鄭清樹道:「該買的都買好了吧,給哥們結賬吧,我待會還有點事兒去趟市政府。」

季軍趁勢把抻過來的手掌縮回去,佯裝抓臉的笑道:「不用那么客氣朗哥,我和小樹是鐵哥們,這點東西就當是我送他的,咱家什么都有,下次缺貨了,你直接給我打個電話,我給你送到酒店就可以。」

鄭清樹忙不迭拽開副駕駛的車門,攥著自己古馳的小包,取出來一沓鈔票道:「別介大軍,一碼歸一碼,趕緊看看多少錢,你進貨也得花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