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沈霧又自顧自的夾起一筷子腸粉塞進口中。

「吭哧吭哧..」他一邊咀嚼一邊環視一眼四周，笑呵呵的開腔：「王總，我個人建議哈，你真的不需要這么大動干戈，這四位都是好手，合力圍剿我這么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屬實有點浪費人才，這事兒萬一傳出去，別人不得在背後偷偷嘲笑你的小題大做嘛。」

「沒辦法，家里人員實在太飽和，類似這樣的選手，我頭狼養了一大批。」我又抓起啤酒瓶仰脖狂飲一大口微笑：「不讓他們干點殺雞焉用宰牛刀的活閑著干啥，你說對不對。」

「呵呵呵..」沈霧再次豁嘴一笑，神叨叨的呲牙：「王總，你可能不太了解天棄的能力，我們想要定位和了解一個人，基本上就是分分鍾的事情，比如我知道你曾經在山城犯下過大案，基本已經列入a級通緝，如果不是你師父林昆的幫忙，咱們現在可能應該跟著鐵柵欄對話。」

我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很快恢復平淡的表情，手指頭有節奏的「噠噠噠」叩擊桌面，棱著眼珠子開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再不聊點我想聽的東西，可能這一餐就是你的最後一頓。」

「無所謂的。」沈霧吃完盤中最後一口腸粉，像個紳士一般用餐巾紙輕抹嘴角，轉動兩下脖頸道：「干我這一行其實你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基本都屬於活一天賺一天，自從領命來yang城以後，我就告訴自己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只是沒想到你能察覺那么快，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很佩服你，一個小流氓起家的團伙能做到這一步，你很不簡單，你的這群兄弟更不簡單。」

「所以..你不打算說點我愛聽的了的唄？」我揪了揪鼻頭輕笑。

沈霧直不楞登的點頭:「說和不說沒什么意義，與其這樣我不如為組織盡忠。」

說罷話，沈霧也不嫌埋汰，抓起我剛剛口對口喝過的酒瓶，將僅剩不多的酒液一口悶進口中，然後愜意的打了個飽嗝，朝我歪脖：「接下來，王總是准備換個地方處理我嗎？如果是的話，能不能先讓我結下賬，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欠誰的，尤其是馬上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欠著這個世界的更難為情。」

我愣了幾秒鍾，萬萬沒想到這家伙能對生死看的如此淡然，從出道到現在為止，我接觸過的能者梟雄不在少數，我見過為了死屈尊下跪的，也見過哭爹喊娘的，還見過不少閉眼都在成全義氣的，唯獨沒見過像他這樣風輕雲淡的。

「可以。」我吞了口唾沫道：「你很特別。」

「你也很特別。」沈霧揪了揪喉結道：「來yang城之前，我特意調查過你從初中畢業到現在的所有履歷，你這一路的行程看起來總是跌跌撞撞，其中更是摻雜著滿滿的氣運，但我仔細分析過，你的為人處世很有一套，看起來像個小人，但有時候卻很君子，說你是君子，你又偽到極點，總體來說，天棄和你對上，除了能在上層人際圈占據優勢，其他方面全部處於劣勢，包括輝煌公司在內，如果硬拼，你現在的硬實力可能並不輸於曾經紅極一時的王者商會。」

我似笑非笑的咧嘴：「謝謝褒獎。」

「並不是吹捧你們，只是實話實說。」沈霧沉聲道：「來之前，我曾經勸過我的直屬上級，不建議天棄和頭狼交惡，但是上面的人鼠目寸光、難容奇才，你混了這么久，肯定比我還了解，體制內的事情很難用一句話兩句話去解決清楚。」

「你說得對，確實如此。」我點點腦袋，苦笑著點頭。

並不是我想吐槽，只是感覺當下的體制非常的可笑，高速發展的今天，我們的生活也在發生著日新月異的改變，首當其沖的肯定是要感謝國家，可是急速發展也帶來了種種弊端，政者不再以人為本、醫者不再講究父母仁心。

別的東西我不太清楚，但是就眼前，我見過、經歷過的就是那么冰冷刺眼。

我曾經因為我爸的住院費，就差給醫生跪下，但是換來的只是一句冷漠到極致的：「沒用手術錢，就馬上辦出院」，我也曾經見過李新元為了給他兒子找家合適的學校四處碰壁，最後無奈的只能屈服於現在大家都在講的：你得找個人。

所以物質到讓人臉疼的社會，教給我們現有人唯一的真諦就是，你得為了錢不擇手段。

老祖宗講究一物降一物，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千年以後，他的後人們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錢可降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