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可以讓人支撐很久，但是終究也是有一個極限的。

宋賢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極限，他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不堪，吟翎羽知道，如今他甚至已經看不到自己到底是誰了。

吟翎羽將目光望向金不換，但是看到的卻是金不換無奈的搖頭，宋賢油盡燈枯已經非葯石可醫了，至少他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一個油盡燈枯的人活下去。

「白里……白里……」宋賢口中不斷的重復著白里的名字，這是他最後的信念，他還在等，等白里的到來。

「隊長……我來了……」終於，吟翎羽開口了，他知道白里對宋賢的稱呼不是師兄也不是宗主，而是隊長這兩個字。

因為這是第一次白里跟宋賢見面之時的稱呼，那個時候的宋賢風華正茂，他是隊伍唯一的隊長，而這一聲隊長白里叫了一輩子。

可是今日宋賢等不來白里了，吟翎羽不願意看到宋賢帶著遺憾離開，所以他寧願冒充白里，寧願讓宋賢了卻最後的遺憾。

宋賢的耳朵已經退化的很嚴重，如今他的聽力已經無法准確的分辨聽到的是不是白里的聲音了。

但是他還是聽到了那一聲隊長。

吟翎羽感覺自己被宋賢抓住的手突然緊了很多，也許這就是宋賢最後的一絲力氣了。

「我知道……你會回來……我就知道……」宋賢此時好似在說夢話一樣，不斷的重復著他知道。

「隊長……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放心，我回來了……」吟翎羽的眼淚再也無法阻擋的從眼眶之中流淌下來。

這一戰風滿樓死了，霧隱流風也死了，華春秋也戰死了，如今連宋賢也要離開……吟翎羽無法接受，但是他強忍住內心的苦楚，他要送宋賢最後一程，讓他走的沒有一絲負擔。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接手青雲門……可是如今能夠接手青雲門的只有你……白里，答應我……答應我……」宋賢緊緊握住吟翎羽的手，不斷的在說著答應我三個字。

吟翎羽的眼淚滾滾而下，他沒有想到到了這一刻宋賢竟然還在交代青雲門的一切，毫無疑問他真的愛這個宗派，那里是他的家！

「我答應你！」吟翎羽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他能夠做的只有答應宋賢，送宋賢最後一程。

聽到吟翎羽口中的四個字，宋賢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了卻了人生最後的一段遺憾。

「把我葬在師父旁邊……」突然宋賢的聲音不再斷斷續續而是變得鏗鏘有力，甚至讓吟翎羽有一種宋賢好像恢復了的錯覺。

但是當吟翎羽看向金不換的時候，卻發現金不換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看宋賢一眼，但他緊握的雙拳告訴吟翎羽，這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回光返照，這是宋賢最後的回光返照，他的人生之路已經即將走到盡頭……

「我會的……我會的……我會的……」吟翎羽一邊哭一邊重復著這三個字，終於就在他不斷的重復之中，宋賢握著他的手開始變得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