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借運道夜探極樂坊(2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424 字 2020-11-08

謝憐多少也料到了這個回答。卻聽花城又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速成的法子,包哥哥得心應手,百戰百勝。」

「什么法子?」

花城舉起右手。第三指系著紅線的,正是這只右手,那一縷紅線在手背的一面打了一個小小的蝶形結,甚為明艷。他對謝憐道:「手給我。」

謝憐不明就里,但既然花城說給他,那便給了他。花城的手是沒有溫度的,卻並不冰冷。他捏著謝憐的手握了一會兒,須臾,微微一笑,翻手丟出兩個骰子,道:「試試看?」

謝憐默念雙六,取了骰子一丟,滴溜溜,果然是兩個鮮紅的「六」。

他奇道:「這是什么法門?」

花城道:「沒什么法門。我把運氣借了一點給哥哥罷了。」

謝憐奇道:「原來運氣和法力一樣,也是可以借的?」

花城笑道:「自然可以。下次哥哥若是要和誰賭,先來找我。你要多少我借多少,保管打得對手一百年也別想翻身。」

兩人相對著胡亂玩兒了幾十把,謝憐確定了果真如此,便道他有些乏了,花城先令人去安置郎螢,再親自帶謝憐去休息。

目送那紅衣身影緩步遠去後,謝憐關上門,坐在桌邊,扶著額頭。花城越是體貼,謝憐便越是內疚,心想:「三郎待我當真是無可挑剔。希望此事當真與三郎無關,待查明真相,我立刻向他坦白道歉。」

坐了沒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在門外幽幽地喚道:「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一聽這聲音,謝憐立即上去開門,門外那人一下子躥了進來,果然是女相的師青玄。

她還是那副鬼界女郎的裝束,一身輕薄而不下|流的紗衣,腰身束得纖細,一進來就滾倒在地上化回了男身,捂胸口道:「窒息!窒息!我的媽,我要被這玩意兒勒死了!」

謝憐反手關上門,一回頭,看到的畫面就是一名男子穿著一身妖里妖氣的紫色紗衣躺在地上狂撕自己抹胸和束腰,無法直視,捂眼道:「風師大人……風師大人!你不能換回你原先的白道袍嗎?」

師青玄道:「我傻呀我?大黑夜里穿個明晃晃的白道袍,給人家當靶子打?」

謝憐心想:「不……你穿成這樣,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更扎眼更讓人想打的靶子!」

他蹲下來問道:「風師大人你怎么混進來了?不是說好三天後再集合嗎?」

師青玄道:「有什么辦法!我路上打聽,都說太子殿下你被送到極樂坊來了,這極樂坊不就是鬼王窩嗎!一聽這個名字就不正經,我遠遠一看,覺得這地方肯定是個十足的淫|窟啊,妖里妖氣的,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混進來了。這一路真倒霉啊,要么被大娘小妹拖去做臉,要么忍辱負重穿成這樣,我真是從來沒有做出過如此巨大的犧牲。」

謝憐心想:「大人你明明就很樂在其中嘛……」道:「泰華殿下呢?大人你把他一個人放在外面,可別又出事。」

師青玄把束胸都撕掉了,總算緩過了氣,癱在地上道:「放心吧!我以前輩的身份命令他不許再亂動,應該是不會再出事了。話說,太子殿下,你真的好運氣啊!」

「哈?」謝憐道:「我?我還好運氣?」

師青玄道:「是啊,我和千秋兩個在鬼市里這么慘,要么被吊起來拉褲腰帶羞辱,要么在外面狗一樣地流浪找不到願意收留我們的地方,你吃好喝好又住好的,還有血雨探花當陪客!」

……這么一對比,是挺慘的。師青玄終於爬起來了,道:「所以太子殿下你還記得我們這次來鬼市的任務嗎?」

謝憐正色道:「當然記得。剛才在極樂殿里,我就是在為我們的任務做准備。」

師青玄疑惑道:「有嗎?你在極樂殿里做了什么准備?我只記得你跟血雨探花兩個在玩骰子,還不好好玩,一會兒你摸他手一會兒他摸你手的,這是什么新玩兒法?」

「……」謝憐道,「風師大人你不要說得這么奇怪,我們只是在切磋。我在極樂坊內找到了一點線索,正在調查。想查下去,還要有一點運氣。」

他舉起自己右手,就像手里能捉到什么東西似的緊緊握著,凝眉道:「我借到了。」

兩人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兩柱香後,成功找到了那間屋子。

謝憐來到那仕女像前,拿出兩枚花城送給他的骰子,屏息片刻,輕輕一擲。只聽「噔噔」輕響,果然,一把便是兩個鮮紅的「六」。

謝憐松了口氣,可一想到這運氣是之前在極樂殿里花城手把手借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見他神情內疚,師青玄拍拍他肩,道:「事到如今就看開點吧。不過我要是你,這次帝君求我我都不會接的,免得難做人。」

謝憐搖了搖頭,心想,師青玄終歸是不太了解君吾。此事謝憐的確有為難之處,而君吾也知道他有為難之處。依照謝憐對君吾的了解,在這種情況下,君吾根本不會對他提這件事,而是會直接派另外一位神官來執行任務。可偏偏君吾明知他有為難之處,還是問了他的意願。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君吾已經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來走這一趟了,是在萬不得已之下,才來問他的。

而且,那位失蹤的神官在七天前發出求救訊號,花城也是在七天前離開,這個巧合令人十分在意。

嘆了口氣,收了骰子,謝憐推開了門。門後,不再是之前那間平淡無奇的小房間,而是一個黑黢黢的地洞,一階一階的樓梯通往地底深處,從下往上颼颼灌著冷風。

謝憐與師青玄對視一眼,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朝地洞深處走去。

師青玄走在前面,打個響指,托起了一道掌心焰,照亮了腳下的台階。謝憐輕輕關上門,在後斷後。

下著台階,謝憐順便向師青玄打聽了一件事:「風師大人,上天庭近些年來,有沒有什么神官被貶?我是說除了我。」

師青玄道:「有的啊,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

謝憐道:「因為我看到鬼市那名下弦月使的手上,有一道咒枷。這只能是一個上天庭的神官了吧。」

師青玄驚道:「什么?咒枷?血雨探花把一個原上天庭的神官當自己的下屬???這么囂張???」

謝憐道:「也不算囂張吧。既已不屬於天界,那么到哪里都是個人的選擇了。本也不必多問,只是那鬼使行跡詭異,令人不安,所以想問問風師大人,對此人身份可有想法?」

師青玄想了想,道:「近些年的確有過一位西方武神被貶,當時鬧的還挺大的。」

西方武神?西方武神不是那位權一真么?

師青玄又道:「不過,我覺得那位殿下不會來鬼界當鬼使的吧!因為出身很正統,性子也不是飄忽的那種。」

既然如此,又是為什么被貶的呢?謝憐還待再問,這時,兩人下了六十多級石階,終於踩到了平地。

這是一條可容五六人並行的單行地道,只有一條路,前方是漆黑一片,後方是通往地面的樓梯,左右兩側都是厚實的牆壁,因此不需糾結該怎么走,只管往前走便是了。

只是,延這條地道走了兩百余步後,一堵冷冰冰的石牆出現在兩人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