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一夕寒露偷梁換柱(1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399 字 20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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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謝憐以往基本上的確在把自己當成一個不舉之人過日子, 但「當作自己沒有那個東西」和「真的永遠失去了那個東西」, 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他霎時驚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喝道:「躲開!」

話音剛落,那劍倏地抽離,謝憐抓緊機會前行。須臾,又猛地一拉師青玄:「當心!」

師青玄前方又落下一劍, 幾乎是貼著他頭頂刺下的, 要不是謝憐這一拉, 當場就被釘在這里了。他駭道:「好險好險,你怎么知道他要往哪兒下???」

謝憐道:「不知道, 猜的!」也就是直覺了。對於殺氣, 他已幾乎練到了不用腦子也能作出反應的地步。緊接著,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劍也插|了下來, 一道道鋒利的劍光攔住了三人的去路和退路。隨即「轟」的一聲巨響, 上方傳來劇烈的震動,簌簌下落灰土碎石。謝憐道:「上面開轟了!」

那轟隆聲一下比一下響, 震動也一次比一次大,明顯一點比一點靠近。前後都被利劍攔道, 均是年輕銳利的上品寶劍,芳心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硬碰硬, 明儀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月牙鏟, 艱難地在狹小的空間里向另一側挖起了洞。師青玄在一旁快要口吐魂煙了:「明兄你到底行不行,明兄你快點好嗎,都怪你這么久都不用這法寶, 沒事多用用親近親近知道嗎,你看看都生疏成什么樣了!!!」

其實生疏也是可以原諒的,沒辦法,畢竟整個上天庭除了謝憐能面不改色背著一柄鏟子整天走進走出,真沒別的神官干得了這種事了。明儀額頭青筋暴起,道:「閉嘴!!!」

謝憐忙道:「別生氣別生氣,通了通了!」

果然,明儀手上一用力,洞就打開了。他抄著一把鏟子在前方瘋狂開道,師青玄在中間瘋狂鼓勁,謝憐作為唯一個還沒瘋狂的人負責斷後。地師那寶鏟果然神奇,就這么幾下,已經重新挖出了十幾丈的地道,過了一陣回頭一看,洞口正在漸漸合攏,而原先他們被困住的那處上方,泄了一絲微光下來。

謝憐立即道:「他快打穿了!」

明儀瞬間挖得更瘋狂,忽然動作一滯,向上望去。謝憐也和他一個反應,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此地上方寂靜無聲,沒有動靜,應該是一座空殿。

既已被人發現地道,無論如何先出去再說。明儀轉而向上挖去。師青玄道:「你們確定這個地方挖出去後沒人嗎???」

明儀道:「沒聽到聲音。除非在睡覺!」

當然,一般神官不用睡覺,更不會大白天的在自己殿里睡覺,所以應該不存在這種可能性。誰知,明儀一鏟子上去,三人破地而出,三顆頭一探出來,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還沒吐出來呢,就看到對面擺著一張榻,榻上躺著一個四肢大開的少年,正在睡覺。

謝憐:「???」

這還真有神官大白天的在自己殿里睡覺啊???

聽到動靜,那少年翻身坐起,滿頭卷發睡得亂七八糟,眉頭緊蹙,抓了抓頭發,睡眼惺忪地看著床榻對面的三顆腦袋,似乎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殿里會出現這樣的東西。三人都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趕緊從地洞里爬出,誰知,師青玄就快爬上來時,突然大叫出聲,謝憐回頭一看,竟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那手的主人正是裴茗。即便是在地道里,他也極有風度,道:「我說是哪里來的小老鼠在我宮殿底下鑽洞,青玄你怎么跑出來了?這是要到哪里去?你哥生氣起來你知道的,趁他沒發現趕緊回去。」

若邪飛出,擊退了他的手。裴茗一躍而出,道:「太子殿下,地師大人,你們二位沒事做嗎,無故攛掇風師離家,說不過去吧。」

謝憐道:「風師大人雖是水師大人的弟弟,但終究是一位神官,也有幾百歲了,裴將軍你別說得他好像個三歲小兒一般。就算講道理,無故囚禁上天庭的仙僚,怎么說也是水師大人那邊比較說不過去吧。」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那風師還真不能留在上天庭了。權一真在榻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這邊,似乎還搞不清楚情況。裴茗提劍凝神道:「奇英別看了,先過來幫把手,拿下再說。」

思考片刻後,權一真果然來幫把手了。

他跳下榻來,掄起自己方才躺的榻就砸向裴茗。果然是幫了把手,只不過,是幫了謝憐他們的一把手。裴茗冷不防被一張榻砸個正著,整個人都驚呆了,道:「奇英!!!你打我干什么????」

權一真對謝憐擺擺手,大概是示意他們快走。謝憐等人懵了片刻,趕緊地走了。師青玄不知是不是受了傷氣血不足,跑了幾步面色發青,謝憐扶他一把,明儀則把他直接抓過背了起來。謝憐把手放在門上,掏出兩枚骰子,回頭對那少年道:「多謝了!」

權一真還在狂砸裴茗,出手凶猛且毫無章法,要不是裴茗本事不小,換個人早給他這亂打一氣的打法砸得滿頭是血了。裴茗給他砸得青筋直起,喝道:「衛兵!攔人!!!」

在他喊來人之前,謝憐一丟骰子,開門,沖出門去,再關門,這便從上天庭溜之大吉了。然而,他萬萬沒料到的是,關門之後,再一轉身,呈現在他眼前的,就是一腳踩在一只新功德箱上,赤著上身、正在擦汗的花城。

「……」

「……」

「……」

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小菩薺觀,哪里容得下這么幾尊大神,謝憐感覺就要窒息了。而屋子外面還有個鬼附身的在渾然不覺地嚎叫,制造噪音:「谷子~過來給爹捶捶腿~」

半晌,花城才把正在削木頭的厄命隨手一丟,微微挑起一邊的眉:「……?」

他那赤|裸的半截身子,膚色和線條都漂亮至極,奪目至極,晃得謝憐眼睛都要花了,分明什么都沒看清,卻止不住的血氣上涌兩眼發黑。謝憐連滾帶爬攔到他身前,張開雙臂擋住明儀和師青玄的視線:「閉眼,閉眼!快閉眼!」

那兩人的臉都凝固了,神情詭異地看著他們。花城把手放到謝憐肩上,好笑一般地道:「……哥哥,你緊張什么。」

謝憐這才反應過來,是啊,他緊張什么?花城又不是大姑娘,干活赤個上身怎么了?

但他還是沒把雙臂放下來,盡量把花城遮得嚴嚴實實,道:「總之……你先把衣服穿上。」

花城聳了聳肩,道:「嗯,聽哥哥的。」說完,便從容地拿了件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上了。

看他那一派泰然自若行雲流水,師青玄訕訕地道:「那啥,打擾了,沒想到你們……哈哈哈,還挺,哈哈哈。總之就是,哈哈哈。」

「……」謝憐道,「大人,你要說什么就直說,有什么誤會我也好解釋清楚。不要用哈哈哈來代替好嗎……」

時間緊迫,裴茗怕是待會兒就要來查,菩薺觀必然留不長久,明儀放下師青玄就在地上畫起了縮地千里。謝憐正待問他們要去哪里,忽聽花城在他身後嘆了口氣。

謝憐想起他對自己說過不要再靠近風師他們的告誡,忍不住轉過身,道:「三郎,抱歉了。」

花城已經把衣服穿好了,道:「我早知你不會袖手旁觀了。」

頓了頓,他又微笑道:「不過,哥哥為何要對我道歉?你只記得前幾天我說的一句話,難道你忘了,我還對你說過另一句話嗎?」

謝憐微微一怔,心道:「哪句?」

忽然,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