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左右慌不擇東西路(1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093 字 20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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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憐道:「裴將軍勝了, 還是敗了?」

裴宿道:「勝了。也敗了。」

起事者全都死在了裴茗的劍下, 其中,許多都是跟他有著十幾年交情的舊部。

「明光」這把劍,從來都是和這些人並肩作戰時使用的,如今,卻成為了手刃這些人的凶器。

而在廝殺結束、勝負分曉之時, 須黎國主, 也順理成章地以捉拿反賊之名, 命人將周身浴血、幾乎力竭不能動彈的裴茗團團圍住。

裴茗雖然會打仗,但戰場如果不是真刀實槍的沙場, 他未必能取勝。分明是退敵救駕, 最終,卻換來了一聲「格殺勿論!」

裴茗托著那陶罐, 不是沒聽到他們那邊在說什么, 只是沒空去管。他道:「我早該想到,是你的作風。」

想來, 是容廣的怨念附在了那把染千萬人血的斷劍上,與之共鳴, 才能長存至今。但罐子里的聲音還是冷冷地道:「你的手足早就全都死光了。我不過是一把劍。」

謝憐知道他現在恐怕是不會承認的,追問無益, 道:「罷了, 裴將軍。」

裴茗點頭,將罐子還給了裴宿。

如此,他們手上就已經收服了兩只頗為棘手的鬼了, 忽略掉其他的,算是個開門紅。謝憐道:「我和裴將軍接下來要繼續往銅爐山里走,半月你們呢?去找雨師大人嗎?」

裴宿卻道:「雨師大人早已追著擄走農人的妖魔,先一步往里走了。我們去找也是同路,願協助將軍和太子殿下,一同前行。」

裴茗回過神來,微微皺眉道:「那我們也趕緊動身吧。雨師國主非是武神,卻比我們走得更快,前方路上恐遇危險。」

於是,謝憐抱起花城,半月收了兩只罐子,一行人匆匆向密林更深處趕去。

由於現在還處於銅爐山外層,路上都沒遇到什么厲害角色,大多是雜草,眾人連動手的興趣都沒有,直接略過,有不知好歹的主動上來挑戰他們,也被半月和裴宿放蛇嚇跑了。如此,走了一天,終於離開了森林,深入了銅爐山的第二層。

到這里,森林漸漸稀疏,路面漸漸寬闊,有了許多人煙的痕跡,謝憐甚至在路邊見到了一些破敗發黑的小房屋,在這與世隔絕之地當真是太古怪了,不禁問道:「怎么會有人住的屋子?」

半月和裴宿皆搖頭不知。裴茗也道:「這個恐怕要問你懷里那位鬼王閣下了。」

謝憐方才問完就在想,如果花城醒著的話,必然能解答他的疑問,低頭看了一眼。雖然花城異常滾燙的體溫漸漸消退了,但雙目仍是緊閉的,不由得憂心忡忡。

裴茗提醒道:「太子殿下,眼下就要深入下一層了,前方遇到的東西會更厲害。要不然先停一停,等花城主醒過來。」

此時,眾人正身處一個寬闊的岔路口上。一條路通往東,一條路通往西。謝憐略一沉吟,道:「夜深了,先在此留宿一夜吧。」

奔波一天,也該休息一下,精心給花城護法助力了。半月道:「好啊,裴宿哥哥也要休息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眼下裴宿是凡人之身,是需要休息和進食的,他卻一直沒吭聲。謝憐咒枷在身,也不例外,但他因為擔憂花城,完全忘記了這些。

一行人當下便在這岔路口上安營扎寨起來。半月生火,裴宿打獵。謝憐見大家各忙各的,又盯著花城的臉看了起來。不一會兒,直覺讓他猛地回頭,果然,裴茗正在看著他倆。

二人對視一陣,裴茗干笑一聲,道:「好。我走開。」

謝憐道:「不。還是別了。」

他又沒想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為什么說得仿佛在做賊一樣!

這時,半月抱著一只裝食物的罐子走了過來,道:「花將軍……」

謝憐和裴茗雙雙轉頭。謝憐道:「怎么了?」

那黑罐子里窩著一只驚恐的野雞,被綁了起來。半月把罐子給他們看,道:「裴宿哥哥打的,讓我來做,但是,我不會。」

裴宿打完獵後,去前方探路放風了。裴茗卻仿佛對半月怎么看都不是很滿意,理直氣壯地道:「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殺殺,不會打扮也就算了,怎么連做飯都不會?」

謝憐和半月皆是無言。半月可不是尋常人家嬌養出來的姑娘,根本不能理解裴茗的審美,對他的話也感到十分不解,莫名其妙。而謝憐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裴茗這個人一涉及女人方面便一言難盡,道:「半月放下吧,我來教你。」

半月原本就對他十分信服,自然高興答應。一炷香後。謝憐扯著野雞身上五彩的雞毛,裴茗提起自己染血的手掌,唏噓道:「將軍殺雞,太子扯毛,也是名景了。」

謝憐看他徒手殺雞,殺得血淋淋的,道:「裴將軍你就不能用個刀子劍啊什么的嗎?干凈利落一些。」

裴茗道:「有嗎?」

話音剛落,兩人不由自主望向了一旁放在地上的兩只罐子。罐子里的容廣似乎覺察到了這兩道詭異的目光,罐身一陣惡寒顫抖,喝道:「快滾!滾得越遠越好!當心我在劍刃上塗抹劇毒,毒死你們!」

兩人趕緊走遠了。走到那罐子一定聽不到的地方,裴茗搖了搖頭,對謝憐道:「還非說不是。他一直就這脾氣,不是才怪了。」

謝憐也是聽到了容廣是怎么罵他的,早就生出一種微妙的同情心,道:「理解你。我有個表弟,跟容將軍有點像,比他更能罵,不過沒他會辦事。」

容廣好歹能幫裴茗打仗,要是讓戚容去幫謝憐打仗,謝憐沒被敵方先打死,肯定要先給戚容活活坑死。裴茗似乎想象了一下一個只會罵人不會打仗的容廣是什么樣的,由衷地道:「那真是太可怕了。」

謝憐把拔干凈毛的野雞重新丟進罐子里,加滿水,丟到火上就開始煮,時不時扔點野果香草什么的,調一下味。半月也學著他的樣子,努力把自己能找到的每一樣疑似可以吃的東西都往罐子里塞。裴茗似乎沒搞懂他們在干什么,但因為他從沒下過廚房,並沒看出有什么問題,幫著添了些柴火,道:「太子殿下,裴某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但因為不熟,不好貿然開口。」

不熟是真的。之前,謝憐對裴茗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一個身手不錯、心術不正的花心大蘿卜,還針鋒相對過幾次。如今打過幾次交道,不知不覺稍微有了點改觀,也算是有點熟了,道:「裴將軍請問。」

裴茗道:「你被貶兩次,兩道咒枷在身,第三次飛升後,是可以請帝君幫你把它們取下來的。但你為何放任不取?」

謝憐眼睜睜看著半月冥思苦想一陣後,豁然開朗地掏出幾條長長的紫紅色的蠍尾蛇,直接放進煮得正沸的湯罐子里,神色如常地道:「那,裴將軍,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裴茗道:「請問。」

謝憐道:「為何你在折斷明光後,再不煉一把新劍做法寶了?」

裴茗揚起眉峰,道:「真是令人不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