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萬神窟萬神真容現 3(1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384 字 20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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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憐被花城抱在手臂里, 向石窟內部的黑暗深處走去。

二人身邊的光源, 就只有那一點幽幽飛舞著的銀色死靈蝶。謝憐看不清花城臉上的表情,可是,他能感覺到,花城的手臂和身體都是僵硬的。

從前花城不是沒抱過他,但很明顯, 眼下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花城甚至連他的脖子和手也沒有直接觸碰。謝憐一直瞅著花城的臉, 用力眨眼,可花城卻一直避開了他的眼睛, 並不與他目光交接, 徑自到了一間石窟,石窟里有一張石床, 立刻抱著謝憐放了上去。他正要讓謝憐躺下, 忽然覺察到了什么,檢查了一下謝憐的背後, 道:「他們給你下咒了?」

謝憐大喜:終於被發現了!

不過,居然到現在才覺察謝憐的不對勁, 也可以看出,方才花城有多措手不及了。謝憐正等著花城幫他把從命符抹掉, 誰知, 花城手都已經伸出去了,半途卻又凝住,最終, 還是收回了,將謝憐平放在石床上。

大概是為了讓謝憐不必擔心,他沉聲道:「殿下放心。我暫時不會殺那兩個廢物的。雖然我真的很想殺了他們。」

那石床上還鋪著一層厚厚的柔軟新草,謝憐軟軟地平躺在上面,一點兒也不硌,只是焦得五臟六腑都在冒煙,極為不解為何不給他解咒,正勉力掙扎,就見花城將手伸向了他腰間的衣帶,解開了那系帶。

好巧不巧,恰在此時,謝憐感覺背上那從命符的效力開始消退了,用力動了一下腿,「啊!」了一聲。

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突然垂死掙扎蹦躂了一下,發出了抗議,並沒什么威懾力,但花城還是立即一僵,瞬間收了手,道:「我不會的!」

仿佛是覺得自己口氣太過,又怕嚇到了謝憐,使他心生抗拒,花城又後退了幾步,放緩了語氣,面色陰晴不定,謹慎又隱忍,沉聲道:「殿下,我不會做什么的。你……不要害怕。」

謝憐明白了。

對於解咒後會從謝憐那里得到什么樣的回應,花城還是沒有把握,所以,他干脆就不聽回應了。

花城似乎在克制著什么沖動,再次用發誓般的語氣,低低地道:「殿下,信我。」

雖然,這一句「信我」,和他以往說過的比起來,不是太有底氣。謝憐還是想答他,可是答不上,掙扎又怕他誤會得更厲害,只得平平躺著,一動不動,老實等從命符威力過去。見他不再「抵抗」,花城又走了上來,伸出手,悉悉索索,解開了謝憐的衣帶。

謝憐心道:「三郎???」

他當然完全相信花城不會乘人之危,但這發展也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不由微微睜大雙眼。雖然花城解了謝憐的衣服,卻是盡量不碰到他的身軀,因此速度不快,許久才除下了他的外衣,然後便是中衣。直到一只死靈蝶飛到謝憐肩頭,棲息下來,暖暖癢癢的感覺爬上皮膚,他用眼角余光一掃,這才發覺,自己肩膀上有些紫紅和微微腫脹,有的地方還稍稍皸裂了,在銀蝶棲息過後,情況才稍稍好轉。

竟是在冰天雪地里爬摸滾打後留下的凍傷。

謝憐自己根本沒發現,因為他對痛覺已經不太敏感了,凍了就凍了,即便是發現了有這傷,大概就放著等它自己好了。可是,花城卻比他自己更清楚他什么地方受傷了,還記著這回事,一定要給他處理傷口。

正微微出神,花城又托起了他的手臂。手足之上,凍傷更多,而且因為劇烈的奔跑和拉扯,有的地方已經流血了。謝憐倒是不怕痛,可是,他怕癢。而且,腦海中還情不自禁浮現了許多年前的細碎片段。漆黑的山洞,少年顫抖又滾燙的雙手,心慌意亂的胡亂觸碰,雜亂無章的喘息心跳……

這些原本已經在記憶里被沖淡得不能再淡的了,早被他封塵起來,丟進了角落。如今回憶起來,竟有了全然不同的滋味,逼得人想抱頭尖叫,尤其是現在花城就在他面前,幾乎在做同樣的事情,謝憐的臉和腦子都要燒起來了,真怕給他看見。不過,花城也沒有看他,果然信守承諾,未曾越線,微側過頭,不去看那露出的半個白生生的肩膀。

誰知,正在此時,花城背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花城!你這個瘋子想對太子殿下干什么?!這可太惡心了!」

花城猛地回頭,謝憐也越過他,望到了石窟口。說話的,竟是慕情!

風信也在他旁邊。二人方才被花城裹成了蛹,不知是如何掙脫、找到這里的。他們看到了石窟內的這一幕,均是臉色發白。謝憐的臉也白了。

這場面可太糟糕了!

風信指花城,再指指衣衫半褪的謝憐,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你……你……趕緊放開他!」

花城迅速拉上謝憐的衣物,冷冷地道:「你們兩個廢物還敢找過來,是嫌命太長了么。」

慕情嘲道:「把你的臟手拿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別說你肖想了八百年,你就是再巴望上一千年一萬年,你也別想沾太子殿下一根手指!」

聞言,謝憐心中咯噔一聲。微怒的同時,也隱隱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兩人怎么回事?就算方才花城打了他們一頓,也不至於如此惡語相向,尤其是慕情,仿佛故意要激怒花城一般。激怒花城他們又沒好果子吃,打也打不過,目的何在?而且,他們話語里還隱隱把矛頭往謝憐身上引,仿佛唯恐天下不亂,生怕花城不會一怒之下對謝憐做點什么似的。

花城果然被激怒了,蒼白的臉上黑氣閃現。他輕聲道:「既然你們存心找死——」

謝憐看出了他目光中未曾掩飾分毫的殺意,心下大駭:「別!!!」

遲了。彎刀出鞘,厄命寒光,一閃而過!

風信和慕情雙雙一怔,下意識各自低下頭去。還好,身上並沒見到傷口。

誰知,他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或是做出反擊,下一刻,他們的上半身,就「咚」的一聲,從下半身上摔了下來。

鮮血狂噴,滿地飆血。

謝憐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事情會這么發展,癱軟在石床上,已經驚得呆住了。

花城,居然,把風信和慕情腰斬了!

那兩人還沒徹底死透,滾倒在地,一個咬牙,一個怒吼,場面慘不忍睹。花城面色冷峻地收了彎刀,只有小半邊臉上沾了一點血跡,一縷殷紅襯得他眉眼間的妖邪之氣越發奪目。

他在血泊之中站了片刻,回過頭來,朝謝憐走去。眼睜睜看著花城沉著一張臉,越走越近,謝憐這才回過一點神。而這時,花城已經逼到他身前,握住他一只手,將他用力無比地按進自己懷里,低聲道:「……怎么可能放開。」

謝憐被他緊緊摟住,說不出話,花城又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他心口砰砰狂跳,像要跳出胸腔一般,忽覺身體一松。

慕情給他畫在背後的從命符,終於被抹掉了。

雖然說著不會放開,但幫他解開了從命符後,花城還是微微松手,放開了謝憐。謝憐深吸了一口氣,一躍而起,撲到地上血泊之中,道:「風信?慕情?你們兩個怎么樣了?!」

慕情傷勢更重,已經口角溢血,目光渙散了。風信還有一口氣在,緊緊抓住了他的手,道:「太子……殿下……」

謝憐也緊緊抓著他的手,道:「什么?你想說什么?」

風信咽下一口血,咬牙道:「小心……花城……別靠近他……他……是個怪物!」

他像是拼了命才能在臨死前說出這句警告,誰知,謝憐臉上的神情卻漸漸平靜下來,道:「怪物?」

他放開風信的手,站起身來,道:「我很好奇,有你們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