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一文錢難倒英雄漢(2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163 字 2020-11-08

國主鐵青著臉道:「你這是什么口氣?」

王後和風信都進來了。謝憐道:「你先不要管我是什么口氣。病了怎么不早說?」

國主怒道:「你這是在教訓孤王嗎?任何時候,孤王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都不需要你來教!」

見他居然還在犟,謝憐不可置信道:「你簡直不可理喻?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強調自己的身份權威嗎?」

國主大怒道:「滾出去!快滾!」

王後和風信趕緊把謝憐拉了出去,道:「皇兒!不要這樣了。他是你父皇,又病了,你讓著點吧。」

逃難帶病,尤勝雪上加霜。謝憐把臉埋進手里,道:「母後啊!你們為什么不早說?早點說,也許就不會拖成咳血之症了!您知道這病有多難治嗎?」應該說,以他們現在這個條件,是根本不可能治好的!

王後有些惶恐,還有些傷心,道:「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居然會這么嚴重啊。」

風信也道:「是啊。而且之前一路都在逃避永安追兵,怎么停得下來?」

謝憐把臉從手里拿出來了,道:「我現在帶他去城里找大夫。」

國主卻在屋里道:「不必!」

謝憐回頭,正想頂一句現在我說了算,卻聽風信道:「殿下,要是帶國主陛下去了城里的醫館,肯定會被留意到的。」

聞言,謝憐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王後道:「我們就是怕這個,這幾天才一直沒說。皇兒你還是先……想辦法弄些葯回來吧。」

屋後,國主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王後進去照看他了。謝憐呆了半晌,掉頭出去,風信道:「殿下!你打算怎么辦?」

謝憐不答,開始在屋里翻箱倒櫃。風信道:「你找什么?」他不答,須臾,自己從箱底翻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柄古意盎然的寶劍。風信一看,道:「你把紅鏡拿出來干什么?」

沉默片刻,謝憐道:「我要當了它。」

風信大驚,立即道:「使不得!」

謝憐重重關上箱子,道:「那么多把劍都當了,不差這一把。」

一路上,為了湊足他們的車馬費以及通過危險關卡時必要的打點費,謝憐已經把自己原先那些心愛的寶劍當掉了大半。而且因為不能去人多口雜的大當鋪,有時還被發現了他們行蹤的黑心商人要挾,都是忍痛折價出手的。風信道:「不一樣的!這把劍你不是很喜歡的嗎?要不然你之前怎么沒當還把它壓箱底?而且這是帝君送你的劍,當了說出去多不好?」

謝憐疲倦地道:「再喜歡也沒有命重要,走吧,走吧。」

二人拿了劍,一路走到城里,都是一臉喪氣。到了當鋪前,謝憐停下腳步,看了看手里的紅鏡。風信看看他,道:「要不然,別當了吧。咱們試試……想別的辦法?」

謝憐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況且,也不知道有什么別的辦法,一定可以湊夠錢。」

如果他們去偷,去搶,去騙,沒有凡人可以阻攔住他們,而且來錢快得多。但是,偏生是因為要遵守凡人的規則和善惡的准則,老老實實想辦法掙錢,才會如此拮據困難。定了決心,謝憐道:「當是要當的,當了就去買葯吧。」話是這么說,但腳下還是沒動,風信知道他是舍不得,這是他手上最後一把寶劍了,道:「那再看看吧。」

正在此時,那邊街頭傳來一陣嘈雜,驚嚷鬼叫的,有人喊道:「什么人鬧事?!」「膽子大了!」「抓起來!抓起來!」

兩人皆是一驚,謝憐警惕地閃到一邊,道:「誰?!」

風信也很警惕,前去查看了下,放了心,回來了,道:「沒事!別擔心!不關我們的事,不是找我們的,也不是永安兵。」

謝憐緊綳的心這才稍稍松了,道:「那是怎么回事?」

風信道:「不清楚,好像是幾個惡仆打架,去看看?」

謝憐道:「看看,別是什么惡霸。」二人一齊湊上前去,只見中間幾個人正在扭打,圍觀的正在叫好。風信拍拍一旁一個正看得興高采烈的路人,道:「兄弟,怎么回事?」

那路人笑呵呵地道:「你不知道嗎?太精彩了!仆人打主人了!」

居然是這種事,謝憐一陣無語,道:「這是為何?又為何叫好?」

那路人道:「當然要叫好!這個主人啊,真不是個東西!這個仆人從小跟著他,忠心耿耿,他呢!就知道剝削人家,不給多少工錢還使喚人家給他當牛做馬,這仆人實在忍不了了,這不你們看你們看!正打著呢!」

果然,那打人的邊打邊罵,什么「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自己算算你給過我什么?!」「家里都窮得揭不開鍋了,還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從今天起,老子不再是你家的狗了!」雲雲,挨打的主人抱頭嗷嗷大叫,眾人拍手稱快,聽得謝憐心里一緊一緊的,不知為什么寒毛倒豎,不由自主去瞟風信的臉。風信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聽旁人說了這家主人的種種劣跡,隨口道:「原來如此,那這主人的確不像話,怨不得這仆人要反了。」

他說得無意,謝憐心中卻是咯噔一聲,握緊了手中紅鏡。

一番頭痛,當掉了紅鏡,二人總算有了錢,當即去醫館問了大夫,買了幾十味葯材帶回去。

治療咳血之症的葯材昂貴,且所需量大,不是一味兩味、一天兩天的事,因此後續如何,還需留意。晚上,風信先拆了幾包葯,在屋外煎葯,拿著把破蒲扇狂扇,謝憐則又在屋內翻箱倒櫃。翻了許久,終於從箱底翻出了一條金燦燦的軟腰帶。

原先,謝憐有許多條金腰帶,和那些寶劍的下場一樣,都當掉了。只剩下這最後一條,原本是想留做個紀念的,眼下,他卻決定要用它來做一件事。

恰好風信抬眼看他,道:「殿下,你拿著那腰帶做什么?不是這個你也想當掉吧。」

謝憐卻走了過去,把這條金腰帶遞給了他。

見狀,風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道:「……你把這個給我做什么???殿下,你剛才關箱子,沒把腦子一起關進去吧???」

「……」謝憐這才想起,在上天庭,送金腰帶還有一層特殊含義,登時臉就黑了,道,「你想多了,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你把它當普通的金子收下就好!」說著就塞了過去。風信脖子上掛著那條金燦燦的腰帶,瞪眼道:「不是。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突然塞一條金子給我啊?」

謝憐道:「你就當是補欠了你這么久的俸祿吧。」

風信納悶道:「不是。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這時候了,你跟我提什么俸祿啊?給我你還不如當了給國主陛下多買幾服葯。不當也行,你自己留著,這可是神官才能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