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妖魔入鏡無所遁形(1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237 字 20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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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到了仙京大街上, 謝憐還捂著下半張臉, 一路踉踉蹌蹌。街上匆匆來去的小神官們雖然都不敢上來問他,但都免不了奇怪地看著他,謝憐趕緊放下手,直起腰,十分虛偽地揉了揉嘴巴, 囁嚅道:「嘴巴有點痛, 不知道怎么回事, 呵呵……」

小神官們看他的眼神更怪了。

這得是干了什么嘴巴才會痛啊?

痛倒是真的有點痛。剛才跳起來撞上去親的太用力了,估計花城也被他撞到了, 但謝憐貼上去後明顯能感覺出來, 他好像笑了。不敢多想,低頭往前走去, 其他神官也不多耽擱, 各自匆匆。

不知是不是銅爐開山鬧得太大,整個仙京氣氛都肅肅不安。神武殿里, 已經聚集了許多位神官。雖然銅爐里的怨靈傳到了天南地北七八處,但絕大部分都送到了人口最密集的皇城。謝憐和花城挑了大梁, 選了最夠嗆的才折騰到現在,其他人也就對付了幾百只, 早就解決了, 裴茗、風信等皆已上來,回到仙京,一洗倦容。而謝憐一邁入殿中, 抬臉就和一人打了個照面,竟是許久不見的郎千秋。

郎千秋面色沉沉,看到他也是一愣,隨即扭過了頭。

眾人皆埋首不語,君吾坐在上方,見謝憐來了,微微起身,正要說話,郎千秋便站了出來,道:「帝君,聽說您已經抓到青鬼戚容了。」

君吾看向他,道:「不錯。不過,青鬼戚容、女鬼宣姬等,並非是我親手所擒,都是由鬼市的引玉交付的。」

謝憐這才發現,原來引玉也在。沒辦法,真的是太沒有存在感了。說來,這還是引玉第一次進神武殿。這殿上除了上位神官,只有被君吾允許的對象才能踏足。從前引玉為神官時,因為品級低下根本沒資格進來,如今「自甘墮落」到了鬼市,卻終於登堂入室,也是哭笑不得

郎千秋直截了當地道:「戚容是我滅族仇人,請帝君將這東西交予我處置。」

君吾看了一眼謝憐,沉吟片刻,道:「交予你處置,不是不可以,但,我想問一個問題。你處置完青鬼戚容之後呢?又待如何?」

當初,郎千秋撂下狠話找戚容算完賬就要找謝憐,這事君吾是知道的。郎千秋口氣生硬地道:「那就不關帝君的事了。總不至於我不答這個問題,帝君就打算包庇戚容,不讓我為親族報仇?」

他以前在神武殿上幾乎不發言,就算發言也是傻乎乎的,現在開口,神情語氣間卻無端一股戾氣。這個狀態可不大妙,裴茗道:「泰華殿下今天火氣有點大啊,帝君當然不會包庇了……」

正打著圓場,卻聽殿外一陣騷亂,一人闖了進來,道:「帝君,我不能再等了!」

居然是慕情。他一身黑衣臉色也發黑,身後幾名武神官原本是押他的,但哪里押得住,也跟著奔了進來,道:「帝君,我們正要送玄真將軍去……」

君吾嘆了口氣,扶了扶額,揮手道:「知道了,你們下去吧。」須臾,抬首轉向慕情:「所以呢?」

慕情斬釘截鐵道:「所以我不能再繼續忍受這種不白之冤蒙在我頭上,您不是已經在銅爐把那女子抓住了嗎?我要和她當面對質!」

郎千秋也道:「帝君,也請您把青鬼戚容交給我!」

這兩人一起高聲說話,底下就顯得亂哄哄的,君吾看上去頭痛不已,道:「肅靜!你們不能先等等,讓我處理完銅爐這邊?」

慕情道:「您要處理銅爐那邊泄露的怨靈,就需要人手,那把我關著有什么好處?還不如早日讓我洗凈冤屈,為上天庭效力。只要帝君把她帶上來讓我對質,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話倒是有理,不讓他如願他怕是會不依不饒,君吾只得道:「帶女鬼劍蘭。」

不多時,劍蘭也被帶了上來。她手里抱著一個襁褓似的包袱,包袱里散發出森森黑氣,一只似手非手、似骨非骨的慘白東西從里面露出,張牙舞爪,被她掖了掖包裹角塞了回去。大概是給風信面子,押送的神官並沒有扭住她。風信喉結微動,與她目光交接片刻,劍蘭先錯開了,而後,風信的目光落到她懷里的「襁褓」上,更是復雜。而慕情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一上來就道:「我不知道你兒子為什么要污蔑我,但它絕對清楚我不是凶手,它必然是受人指使。」

他這樣多少有些失態,但謝憐也能理解,畢竟慕情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一口屎盆子扣在頭上這么久,還影響到了他在上天庭的任職,自然火氣十足。君吾道:「以你所見,它是受何人指使?」

慕情沒說話,但他目光移向一旁,眾人都看得出來,他在看劍蘭。

風信額上當即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你覺得她故意讓自己兒子污蔑你?」

慕情收回了目光,道:「我可沒這么說。」

風信道:「那你看她干什么?她跟你又沒仇沒怨,為什么要這么指使?」

慕情盯著他,道:「她跟我是沒仇沒怨,但你就不一定了。」

風信道:「你又是什么意思?一次把話說清楚。」

慕情看了一眼謝憐,道:「你是在太子殿下被貶那段時間結識的劍蘭大小姐吧?」

眾神官也隨他,紛紛望向謝憐。謝憐:「???」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風信也看了一眼他,低聲怒道:「這跟那有什么關系?」

慕情索性豁出去了,徹底撕開了說道:「當然有關系。那時候的你因為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潦倒困苦,對再登中天庭的我恨之入骨,又最喜歡拿我開刀翻我舊賬數落我的不是,她既是你枕邊人,又如何會不潛移默化耳濡目染連帶恨上我?說不定還會恨上太子殿下,因為你最後還是沒把她帶走,而是選擇回去繼續忠誠潦倒,根本是拋……」

風信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你少放狗屁了!!」

他一拳打去,慕情反手還擊,劍蘭上前欲攔,那胎靈卻嘎嘎哈哈怪笑起來,猶如老鴉亂叫,恐怖至極。裴茗和引玉分別拉住風信和慕情,權一真旁邊盯著似乎在考慮他們打起來誰會贏。總之,殿上一片烏煙瘴氣,謝憐靜靜站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半晌,嘆了口氣,提醒道:「帝君,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白無相,處理人面疫吧,方才我們找到的那人才是最重要的線索。」

君吾也看不下去了,揮揮手,道:「……帶女鬼劍蘭和胎靈下去。帶仙樂國師上來。」

慕情喝道:「不用!我倒要……什么??」

風信也愕然道:「帶誰??」

二人雙雙望向大殿門口。被一眾武神官帶過來的,豈不正是他們二人都十分熟悉的仙樂國師,梅念卿?

風信慕情呆了。風信道:「國師?真是國師?」慕情沒叫,但也驚疑不定。無怪,說真的,即便現在,謝憐也有些不切實際感,無法把這個人和問他「杯水二人」的那位國師聯系起來。

梅念卿緩緩走上前去,與謝憐擦肩而過。君吾坐在大殿上方,道:「仙樂,在下面時,你似乎有話要說。」

謝憐微微欠首,道:「是。」

於是,他將入銅爐山、探烏庸國等經歷撿重要的講了。眾人皆是越聽眼睛越大,更別提風信慕情了。聽畢,君吾緩緩地道:「我竟從未聽過烏庸國這個名字。」

眾神官也紛紛附和道:「我也沒聽過……」

「畢竟兩千年前。」

「一定是故意抹去痕跡的。」

梅念卿一直一語不發。謝憐道:「國師,烏庸太子,就是白無相吧。」

梅念卿道:「是。」

果然!

裴茗邊思忖邊道:「那些壁畫是何人留下的?最後一幅又是何人毀去的?」

謝憐道:「是誰留下的不知,但我想,應該就是白無相或他的下屬毀掉的。畢竟,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轉向梅念卿,道:「而你是烏庸太子的下屬。」也就是白無相的下屬。

「……」

梅念卿不語。謝憐有一種沖動,想問他,當初仙樂滅國,國師究竟值不知道那個東西就是白無相?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是串通好的,國師甚至是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