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白帝君暗設送命題(2 / 2)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2342 字 2020-11-08

謝憐心中所想的,也是這個。

難道坐在最高處的君吾,對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不太可能。

靈文殿經手的所有卷宗,他都是可以直接查看的,如有造假,他真的會覺察不了端倪呢?

水師犯下這么大的事,卻幾乎瞞天過海,安然無恙了許多年。偏偏在他在上天庭開始橫著走以後,才被揭了老底。花城道:「也許,一開始他就有所覺察了,只是當時水師的地位並沒有威脅到他,事情才沒被捅出來。如果早早揭露,不一定好。師無渡被貶,還是會上來一個新的水師,新水師可就不一定有個這么大的把柄和禍患能被他抓住了。」

他繼續道:「如果我是君吾,我會看師無渡很不痛快。但如果我想除掉水師,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要靜靜看著他興風作浪、越來越肆無忌憚,等我不想再容忍他的時候,直接把換命之事的情報透露給黑水。」

黑水自然會為他自己和他死去的親人們復仇。

花城道:「至於他在銅爐齊聚萬鬼,欲煉絕出世,則可能是因為……」

謝憐道:「制衡。」

花城道:「嗯。一方面,他大概很樂意看到惡絕出世為禍人間;另一方面,只要有東西為禍人間,就會有人祈願。」

而只要信徒祈願,神的法力,就會更強!

國師嘆了口氣,道:「每次銅爐開山,我們四個都會去阻攔,但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這次更是……搞太大了。

「那些從銅爐里噴出的烏庸怨靈,他殺了小部分,用縮地千里送走大部分,再把其他人都派走,他自己則留下檢查和銷毀一些東西。他猜到我會去找你,處理完銅爐山那邊就趕過去,果然把我拿住了。

「我想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烏庸國已經浮出水面,以他的警覺性,多半又要再給天界換一次代,你們再繼續毫不懷疑無一覺察下去,遲早也被埋進仙京下面當地基。剛好風信那小子帶了紅鏡,就拼死一試了。原本他法力越來越強,紅鏡已經照不出他臉上的東西了,但因為他前不久才和那三座山怪斗過,人面又被激活了。

「差不多我都說完了,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殿下。」

謝憐凝思中,花城道:「我有。國師,你的烏庸語,還記著嗎。

國師道:「烏庸國已經消失了,沒有人再使用它的文字和語言,所以我們早就學了新的。但原來的都還記得,只是很少用了。」他坦言道,「也不太想用。」

謝憐想起,原來,那時國師對山怪說的「太子殿下沒救了」,「就快覺醒了」,真的不是指他,而是指附在郎螢身上、一路邊走邊殺、汲取力量恢復的白無相。

還有那些口吐人言的食屍鼠。當時,因為謝憐聽懂了它們說的烏庸語,花城認為是有人給他灌輸了相關記憶。列出的幾個可能人選里,果然中了,而且中了兩個:君吾和白無相。

而在白無相能在萬神窟中做出風信和慕情的假皮,自然不是難事。因為,君吾當然對他們了如指掌!

謝憐道:「他……似乎一直想引導我認為自己就是烏庸太子本人,或是他魂魄的一部分。」

國師道:「他當然想。既然烏庸國的存在已經瞞不住了,誰看到仙樂太子和烏庸太子都會覺得二者很像,往你身上引再好不過了。而且,只要你開始自我懷疑,懷疑自己的本心、行為和目的,有了『我就是烏庸太子』的想法,你重復他命運軌跡的可能性就更大。

「是他主動引導著你,想讓你走他走過的路,而不是你們的路冥冥之中相似。他……不可能容忍你們如此之相似,走的路卻不一樣。」

許久,花城道:「都說了,一點都不像。」

國師仿佛終於忍不住了,轉向他道:「你這個年輕人,你怎么回事?」

花城:「?」

謝憐一怔,心道:「這是怎么了?」

國師擼起袖子,對花城語重心長地道:「從剛才起我就想說很久了,你這個年輕人,笑容為什么一點都不真誠?不要以為你是絕境鬼王就可以對我沒禮貌。絕境鬼王是很珍稀,但是我有多少歲你知道嗎?當然是我這種歲數的長輩更珍稀!」

「……」

花城挑了挑眉。

謝憐揉了揉眉心,道:「師父啊,三郎他也不是沒禮貌,他只是……」他只是對別人假笑慣了。國師對花城比了一個手勢,讓他不要過來,又把謝憐拉到一邊,嚴肅地道:「太子殿下,我看到了。」

謝憐道:「啊?您看到什么了?」

國師道:「那個巨神像上面。」

那個巨神像?上面怎么了?謝憐想了一會兒,忽然,腦袋里嗡的一聲。

借法力了!

謝憐咳個不停,道:「不是……那個只是借法力……不,其實也不止是借法力,總之就是……」

國師更加語重心長了:「殿下,你怎么回事啊?難道,因為我管的太嚴,你修道太久,不近女色,你就改……了???」

「……」

謝憐瘋狂擺手:「才不是那種原因!」

國師狐疑道:「那……難道是……天生的?這……我從沒看出來。嗯……好吧,那你這點確實不像他……」

謝憐:「???等等?也不是!」

國師吁了口氣,嘆道:「你不要怕,殿下,我不是要說你什么。我不擅長的事我是不會教導你的。況且你什么事都過來了,還在意這個嗎?男男女女都無所謂的,只要你自己高興就好。」

謝憐揉得自己眉心一點通紅通紅的,小聲道:「嗯……我很高興。」

國師卻又郁悶地道:「……可你找了八百年,怎么找了個絕境鬼王?」

謝憐一愣。國師道:「我不是說你眼光不好,挺好的,大姑娘小姑娘肯定都喜歡這款,但是絕境鬼王可都凶得很啊,殿下你可想清楚,這種人都是一纏上身你就永遠別想甩掉的。」

「呃師父,您先等等……」

「絕對沒錯。我告訴你,我一看這血雨探花,我就知道他的命肯定凶得九曲十八彎,一山還比一山高,邪氣撲面而來令人窒息,簡直就是……」

花城在他們身後,慢條斯理地道:「簡直就是,天煞孤星,對吧。」

謝憐剛才已經努力阻止國師繼續說下去了,但還是沒能成功,捂住了臉,默默蹭回了花城身後。

花城含笑攬住他,挑了挑眉,道:「我笑容的確是非常之不真誠。不過,當著本人的面說他是天煞孤星,災星降世,掃把星到家,父母雙亡,活不過十八歲——也不太合適,是嗎。」

「?」

國師雙目漸漸睜大:「……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