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按照市里的意思，是打算樹立典型。

因此會場里除了大華廠的工人代表，區里和市里的領導也來了不少，還有不少的經濟顧問和專家學者。

場面不小，以至於大哥在家里養成的自信，到了現場所剩無幾。

參與競選的一共六個人，為了公平起見，競選開始之前做了個抽簽。

大哥手氣不錯，最後一個。

本該放松的心態，卻因為坐在台下越來越緊張！

也不怪他壓力大，剛才上場的幾位應聘者。

有大型企業的退休領導，管理經驗豐富。

有骨干企業的在職高管，擁有極深的人脈和資源。

還有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各種經濟和工商管理的專業詞匯，信手拈來。

偏偏大哥，出身工人階層，除了工作經驗，甚至連高中畢業的文憑都沒有。

台下。

大哥手心出汗，沒來由的緊張道：「小東，要不……我還是棄權吧？」

趙東反問，「為什么？」

大哥的拳頭也跟著攥緊，「剛才那幾個人太優秀了，大哥上去……不是丟人么？」

馮媛媛那邊想張嘴，結果被趙東壓住手腕。

感覺到趙東手心傳來的溫度，她微微一愣，低下頭的時候臉頰微紅。

趙東盯著大哥道：「大哥，為了這次競選你准備了這么久，如果現在放棄，你不覺著可惜么？」

「還有，大嫂為了不讓你分心，為了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已經辭去了單位的工作，一心幫你照顧家里。」

「就連小滿，也從來不給你添亂。」

「你忍心讓他們失望么？」

大哥沉默著沒說話。

趙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印象中的大哥，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還記得送我參軍那天，你在火車站說過什么嘛？」

「你說，在外面別給大哥丟人，媽不用我擔心，家里也不用我擔心，一切有你！」

「你說，我要是傷了，殘了，後半輩子你來養著。」

「你說，即使光榮了，家里的天也塌不了！」

「但如果我當了逃兵，你第一個打斷我的腿！」

「這些話，每當我最苦最累，甚至想放棄的時候，我都會說給自己聽。」

「因為我不想讓大哥失望！」

大哥沉默片刻，用力拍了拍趙東的肩膀，「小東，你不用說了！」

「大哥不當逃兵！」

說著，他扔掉發言稿，鄭重起身。

趙東目送大哥上台，隨後才反應過來。

他急忙松開馮媛媛的手腕，「媛媛，對不起，剛才情緒有點激動。」

馮媛媛理了理頭發，「趙東哥，你剛才好帥！」

趙東愣了一下，「帥？」

馮媛媛愣愣點頭，「是啊！」

「我總覺著，你參軍那會，一定是光芒萬丈！」

趙東也仿佛陷入回憶，轉瞬，情緒又被話筒里的聲音波及。

大哥站在台上，語氣低沉，聲音洪亮，「大家好，我叫趙慶。」

「土生土長的江北人，工人家庭出身，不怕各位領導笑話，高中還沒畢業。」

「前一分鍾，我還想打退堂鼓來著。」

劉陽坐在台下，聞言笑了笑，「那是什么原因，又讓你留了下來？」

大哥老實道：「因為我不敢倒下，身後有老婆和孩子，不敢逃避，前面有父母和兄弟。

「就跟現在的大華廠一樣，除了前進，已經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