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六章 公堂對證(1 / 2)

日月風華 沙漠 3173 字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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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京都府的大堂卻是一片肅殺氣氛。

秦逍來到大堂的時候,立時便看到了坐在大堂左排的渤海官員們,渤海正使崔上元居首,其下便是副使趙正宇,一排七八名官員在秦逍進入大堂的那一刻,都向秦逍投來怨毒的目光。

大堂右邊一排,也都是老相識,居首是刑部堂官盧俊忠,下面是大理寺卿蘇瑜,蘇瑜下手的兩名官員秦逍卻不認得,不過京都府尹夏彥之也在這一排坐了。

盧俊忠看也不看秦逍一眼,似乎是在閉目養神,蘇瑜卻是對秦逍微微頷首,那兩名陌生的官員也都是對秦逍報以微笑。

跟在秦逍身邊的唐靖則是小心翼翼道:「爵爺請坐!」

大堂正中,放了一張凳子,這自然是為秦逍安排。

秦逍掃了眾人一眼,竟是一言不發,轉身便走,身後立刻傳來趙正宇的聲音:「哪里走?」

秦逍回過頭,盯住趙正宇,冷笑道:「本官在大唐的土地上往哪里去,關你一個渤海人屁事。」

「秦少卿。」蘇瑜咳嗽一聲:「聖人有旨,今日三堂對質,要弄清楚渤海世子被殺一事,你坐下來聽聽。」

秦逍搖頭道:「大人,恕下官不能留下。」

「秦逍,這是聖人的旨意。」盧俊忠冷著臉,沒好氣道:「對質還沒開始,你掉頭就走,是要抗旨嗎?」

秦逍淡淡道:「盧部堂別急著給本爵爺扣帽子。」指著那張凳子問道:「我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盧俊忠一怔,皺眉道:「這還是幾位大人好心給你設座,你若不想要,可以撤掉,你站著說話。」

「笑話。」秦逍冷笑道:「坐上這個凳子,是不是就代表我要接受審訊?這是對囚犯的待遇,不知我犯了什么罪,要受此待遇?」

「你.....!」趙正宇氣急,指著秦逍道:「你殺了世子,還不是大罪?」

「我和你說話了嗎?」秦逍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翻了個白眼。

坐在蘇瑜下手的那名官員卻已經和聲道:「秦爵爺,今日確實是受了聖人的旨意,大家當面說清楚世子被殺一事。在結果出來之前,沒人敢定你得罪,你稍安勿躁。」

秦逍見此人年過六旬,和顏悅色,拱手道:「老大人是.....?」

「這位是禮部堂官錢部堂!」蘇瑜介紹道。

禮部是第一個派人探望自己的衙門,背後自然是錢部堂主持,秦逍頓時起敬,恭敬行禮,錢步堂微微頷首,道:「今日是國相主持,有什么問題,等國相到了你可以提出,不用著急。」

話聲剛落,就聽得側門有人大聲道:「國相大人到!」

在場所有人,包括渤海使團的官員們也都起身來,隨即看到大唐國相夏侯元稹從後面走出來,面帶微笑,抬手道:「大家都坐下。」在大唐的主審位子坐下,含笑道:「聖人有旨,今日要弄清楚渤海世子被殺究竟是誰的責任。刑部、大理寺、禮部和鴻臚寺......還有渤海使團的官員們也都來了。本相受聖人旨意,主持今日會議,不過本相不偏不倚,是非對錯,你們自己說出個結果。」

崔上元已經起身向國相拱手道:「國相大人,貴國官員秦逍,在擂台之上殺死鄙國世子,所有人都看見,還請貴國將此人交給我們渤海使團帶回!」

「不急!」國相微笑道:「先坐下。」看向秦逍,道:「秦逍,你也坐下。」

「國相大人,下官正要向您稟明。」秦逍抬手指著凳子道:「這里是京都府大堂,三堂對證,下官坐在這張凳子上,立時就成了嫌犯,所以這張凳子,下官無論如何也不會坐。」

國相皺眉道:「那你想如何?」

「既然是對證,那就面對面說清楚。」秦逍指了指大唐官員那一排,「還請國相能在那里添一把椅子,下官和渤海人當面說清楚。」

「你是殺人凶手,有什么資格與我們對面爭辯?」趙正宇冷笑道。

秦逍笑道:「荒謬,什么時候輪到渤海人給大唐的官員定罪?這叫僭越,在我大唐是大逆不道之罪。」

趙正宇一怔,禮部錢部堂已經起身向國相躬身道:「國相,下官直言,今日聚集諸部官員在此,就是為了弄清楚一個結果,在結果出來之前,確實不能先入為主以凶手對待。如果最終結果表明秦少卿確實是故意殺人,那就依照大唐律,該怎么懲處就怎么懲處,在此之前,下官以為必須要以大唐官員的身份對待。」

「下官和錢部堂同樣的意思。」蘇瑜立刻起身。

錢部堂下首是鴻臚寺卿,緊隨其後起身拱手:「下官附議!」

「下官也附議!」夏彥之也立刻起身。

刑部盧俊忠猶豫了一下,終是起身道:「下官附議!」

渤海眾官員都是面帶憤怒之色,國相微微沉吟,才向渤海眾人道:「諸位,本相也以為在結果出來之前,不應該直接以凶犯對待秦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聖人的旨意,大家把事情說清楚,有了結果,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等渤海人說話,吩咐道:「給秦逍添一把椅子。」

立刻有人在夏彥之下首添了一把椅子,秦逍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似笑非笑看著對面一個個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渤海官員。

「渤海使團向聖人狀告大理寺少卿謀殺渤海世子。」國相氣定神閑,平靜道:「秦逍,你怎么說?」

秦逍拱手道:「回稟國相,公道在人心,許多事情不辯自明,下官覺得沒必要多說。」

「你是無話可說。」趙正宇顯然是渤海使團這邊的主力,厲聲道:「你一刀穿腸,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世子,眾目睽睽,罪惡滔天,當然無話可說。」

秦逍笑道:「淵蓋無雙殺害柳振全的時候,卻不知你們為何不說你們的世子罪惡滔天。」

「兩件事情完全不一樣。」趙正宇道:「世子是比武的時

候失手殺了柳振全,生死契也簽了,後果自負。」

秦逍從懷里掏出那日簽下的生死契,在手中揮了揮,笑道:「如果是生死契,我這里也有。」

「你並非失手。」崔上元終於開口道:「你一刀穿腸,那是鐵了心要置世子於死地。」

秦逍握住生死契,淡淡道:「眾所周知,淵蓋無雙練了外門功夫,全身銅皮鐵骨,我要勝他,只能找到他的薄弱罩門。如果我不使出那一招,就無法取勝,比武較量,本就要分出勝負,就像你們的世子殺害柳振全是為了贏,我迫不得已一刀穿腸,也是為了取勝。」

「如果只是一刀斃命,有生死契在,我們也不會追究。」崔上元冷冷道:「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世子失去抵抗能力後,你繼續在他身上砍了數十刀,如果致命一刀是比武時候的無奈之舉,那么接下來那幾十刀,你如何解釋?」

大唐官員除了盧俊忠面色平靜,眼眸之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其他幾人卻都是面色凝重。

崔上元這句話確實大有道理。

一刀致命可以解釋,但接下來那幾十刀,分明是蓄意謀殺了。

「秦逍,這次設擂比武,不是為了你死我活。」盧俊忠咳嗽一聲,緩緩道:「這起事件,本官也十分清楚,如果只是那一刀致命,誰也挑不出你的理,可是你在世子倒地後繼續出刀,而且不是一刀兩刀,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說你是蓄意謀殺,也不是沒有道理。」

其他幾名官員都皺起眉頭,心想血閻王對秦逍果真是恨之入骨,以他的狡猾,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多說什么,可他卻偏偏為渤海人說話,分明是想置秦逍於死地。

怨恨使人昏聵,看來血閻王卻是因為怨恨昏了頭。

秦逍卻是含笑向盧俊忠問道:「盧部堂,你看過淵蓋無雙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