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無名這才道:「我在江湖上也有不少朋友,他們願意為公主效命,參與江南誅賊行動。元宵夜誅滅奸賊,各州立刻控制兵權,再請江南世家連同官府一同穩住局面,江南三州立時便可舉旗響應公主。」凝視著麝月,問道:「不知公主覺得計劃如何?」
計劃當然是沒有問題。
如果這幾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部下,麝月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立刻就能同意這項計劃的實施。
可是主導這次行動的幾人,木無名來歷不明,兩名衛督也不是麝月的嫡系,麝月心中還是頗有些猶疑。
她掃過幾人,卻忽然想到,自己今晚接見這幾人,其實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紫衣監這兩位衛督可都是中天境高手,木無名的實力深淺雖然還不清晰,但卻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如果這三人真的准備對自己不利,現在同時出手,兩名靈台將恐怕根本無法護住自己的周全。
如果這幾人只是想利用自己的手令再去控制江南三州,其實根本不必多此一舉,直接出手擊殺自己,也就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問題。
雖然麝月感覺到這幾人肯定是利用自己來達成一些目的,但至少控制江南三州的目的是一致,而且江南官員世家都是自己的人,沒有自己坐鎮,這幾人也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江南。
「今夜是除夕。」片刻之後,麝月才道:「你們辛苦來到徐州,本宮很是歡喜。你們的計劃,本宮好好考慮,明日一早便會給你們答復。」向羅湘道:「羅湘,你去吩咐人准備酒菜,也讓幾位好好過一個除夕。」
羅湘忙躬身道:「下官遵令!」抬手道:「幾位請隨我來!」也不多言,率先出門。
蕭諫紙和木無名對視一眼,也都是行禮退下,林宏也是躬身而退。
木無名卻是最後一個離開屋子。
等幾人離開之後,麝月再次站在窗邊,若有所思。
長孫媚兒這才示意兩名靈台將先退下,隨即走到麝月身畔,低聲道:「公主是否信不過他們?」
「魏無涯死於澹台懸夜的陷阱,蕭諫紙和羅睺都是魏公公一手栽培提攜起來,他們肯定是要為魏公公報仇。」麝月平靜道:「他們並不知道聖......夏侯與澹台懸夜是一丘之貉,所以自然不可能聽命於澹台,對這兩人,我並不懷疑。」
長孫媚兒道:「公主說的是,澹台懸夜不但謀害了魏公公,而且對紫衣監大肆清理,這兩人許多舊部都被澹台所害,所以他們必然是與澹台不共戴天。」
「媚兒,你覺得木無名會是什么人?」麝月蹙眉問道。
長孫媚兒想了一下,才道:「此人對天下局勢了若指掌,不但為公主制定了下一步的戰略,而且竟然能夠說服蕭諫紙二人跟隨他前來面見公主,能耐和手腕都是非比尋常。」
「一個江湖游俠,怎可能有如此見識?」麝月淡淡道:「如果不是時刻關注著天下局勢,他也不可能有如此見識。」
長孫媚兒輕聲道:「公主可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此人從頭到尾,自稱都不謙卑。」媚兒蹙眉道:「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向公主表示謙卑。」
麝月頷首道:「我自然察覺到。」疑惑道:「他的談吐和見識都非常人,按理來說,如此人物,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公主是否覺得此人不可信任?」
「不是。」麝月道:「他大費口舌,今晚說了那么多,我能感覺到他確實是在為我出謀劃策。而且他似乎確實是一心想要復興李唐。江南誅賊計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他一手策劃,紫衣監那兩人只不過是他實施計劃的工具。我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覺得無法掌控他!」
媚兒立刻道:「原來公主真有這種感覺。」
「你也感覺到了?」
「從這人出現之後,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一副掌控大局的氣勢。」媚兒也是緊蹙柳眉,輕聲道:「他沒有卑稱,甚至不曾向公主跪下參拜,這都表明此人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應該臣服於公主。」
麝月微微頷首,淡淡道:「他既想復興李唐,卻對本宮並無敬畏之意,此人自然是難以掌控。」
「????????????????他不是游俠,更不是尋常的江湖人。」媚兒道:「媚兒聽聞,江湖上最強的門派,除了東極天齋,便是巴山劍派、日月盟和金山寺三大門派。不過即使是這三派掌門見到公主,也絕無可能如此狂妄,而且三派掌門也不可能對當下局勢有如此見解。」頓了頓,輕聲道:「殿下覺得他不好掌控,我們該如何處置他?」
麝月冷笑道:「如果是從前,這種人便是最大的威脅,本宮會毫不猶豫將之誅殺,以免後患。」想了一下,才輕嘆道:「可是當下他對我卻是大有用途,暫時還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