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於(1 / 2)

玉人歌 後紫 2883 字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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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也並不全是因為蕭般若。

至少有一半是因著玉寶音自己的心情不好。

這萬物中的人和物,都是在遵循一定的規律生長。從幼年到成年,再到老年,不是說不想長大就不會變老。

玉寶音七歲了,早就從以前的無憂無慮過渡到了有小心思的年紀。

這沒什么不好,壞就壞在……她掉牙了。

關鍵還是顆門牙。

正月十五的一大早,早飯是一碗桂花芝麻餡的元宵。

那叫一個軟糯香甜。

玉寶音一見了元宵,便忘記了門牙的煩惱。前幾日她吃了一個火燒,好好的門牙不知道怎么就晃動了。

她還沒敢用門牙去咬,吃完了元宵,咧嘴朝俶欣笑。

俶欣一驚道:「小公主,你的牙…掉了!」

玉寶音慌忙道:「掉哪兒了,你快給我找找。」

可找到了也沒用呀,找到了也安不上。

這就悶悶不快地去了她娘哪兒。

一瞧見她娘,就咧了咧嘴,給她娘瞧。

秦愫笑著道:「我前天還在跟俶爾說寶音都到了換齒的年紀,怎么還沒有動靜?這下好,省了我再為你煩惱。」

「我該煩惱了。」玉寶音不快地道。

秦愫捂著嘴笑:「我看也沒什么不好的,剛好管住你不能張大嘴笑,不能張大嘴說話,也不能張大嘴吃東西,做個淑女挺好。」

正說著話,蕭景就進來了。玉寶音本來想反駁她娘幾句,一瞧見他進來,就閉緊了嘴,再不言語。

蕭景奇怪地道:「咦,怎么我一進來,你倆就不說話了?」

她女兒又不能一輩子都不張嘴。秦愫故意笑話女兒:「她怕說話跑風。」

玉寶音嚎了一聲:「娘。」

蕭景看了個正著,他也笑,笑過又正色道:「換牙而已,多正常的事情。換牙還不就和長大一樣,起初的乳牙不夠堅強,得經歷過了蛻變,才能啃得動骨頭咬得下肉。」

他說的好像有那么點兒道理。

主要是玉寶音就算不接受,也沒什么辦法。

她是緊閉著一張嘴,到了蕭府過佳節。

瞧見蕭彌堅,玉寶音總得說話。

她不過才一張嘴,立在蕭彌堅後頭的蕭翰飛便道:「呀,才幾日不見,妹妹就長大了。瞧,門牙都掉了。」

誰是他妹妹?誰讓他嚷嚷的?

玉寶音忍了又忍,只當是沒聽見他在哈哈大笑。

等到了中午擺宴的時候,她只要一抬起筷子,蕭翰飛就道:「妹妹,那個不好咬。」

他還有完沒完了!玉寶音在心里咆哮。

這是舊仇撞上了新怨。

一吃完飯,瞧起來很好欺負的小妹妹就黑化了。

像蕭家這種家庭聚會,主要的家庭成員幾乎天天見面,吃吃喝喝過後也就沒什么事兒了。

可蕭彌堅卻在宴席上問起高遠公主府建造的進度。

是以,一吃過飯,蕭景就主動找他爹詳談,蕭霄揮揮袖子也湊了過去。

盡管是沒什么共同的語言,何氏和秦愫還是坐在了一起,實在沒什么可說的,就講講風土、講講人情。

剩了幾個大孩子和幾個小孩子,逛園子吧,如今花開的不多,實在是沒什么好看的。

蕭翰飛便提議,咱們分成兩邊人馬,投壺吧!

這游戲不論男女都會。

年紀小的就打打醬油,年紀大的就拼拼技藝。

主要是去年的正月十五他們也玩了投壺,蕭翰飛輸給了蕭般若,憋了整整一年的心氣。

說玩就行動,蕭翰飛數了數人手,他們這邊不論嫡庶一共九個孩子,那邊是蕭般若和玉寶音,雖說一共是十一人,但他小妹太小,路才剛走穩,投壺自然是玩不了的。

他道:「不算上小妹,咱們一共十人,以我和般若為首,其余的人可任意選擇隊伍。」

話音才落,比他小了月份的蕭何以便道:「去年投壺便是我與般若搭檔,今年自然還要選他。」

一聽蕭何以故意提起去年的事情,蕭翰飛的神色便不好。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節奏。

其余的人也陸續選好了隊伍,蕭翰飛這邊已有五人,還沒有選擇的玉寶音就被默認為是蕭般若那一方的。

奴仆們已經准備好了投壺的用具,蕭翰飛已經下了場。

這時候,玉寶音卻道:「沒意思。」說著竟是要抬腿就起。

這叫什么事,她不玩干嘛不早說啊。蕭翰飛急道:「妹妹一走,般若那邊就少了一人,這可怎生是好?」

玉寶音便道:「這好辦啊,你的年紀這么大,干脆你就別玩了吧。」

蕭翰飛的臉都綠了,他為什么不玩啊,他還想贏好不好。

「妹妹是不是沒玩過投壺,妹妹那么聰明,瞧我玩一次准能學會的。」

又不能拉著人硬來,蕭翰飛只好哄她道。

玉寶音小臉一扭道:「那么簡單的游戲,我四歲就可以一投就中。」

這當然是騙他的。

蕭翰飛還真就信了。他也沒想想,就算從玉寶音用彈弓瞧出來她的准頭不錯,但她畢竟是小孩臂力有限好嘛!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玉寶音的准頭不錯的,只因那日蕭般若被白家和唐家圍攻,他就躲在暗處瞧。玉寶音嗖嗖幾下,那些人就捂著頭唉喲,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

蕭翰飛有些慌張,這要是僥幸贏了蕭般若,再輸給了玉寶音,他還要不要活啊!

會這么想,蕭翰飛的智商真沒有問題,不過是將輸贏看得太重,不敢賭而已。

他想了想道:「既然妹妹覺得投壺沒有意思,那你說咱們玩什么好?」

玉寶音指了指,一直立在蕭翰飛後面捧著箭的楊樹,道:「我幾日沒練彈弓,叫他用頭頂個果子給我打,我就陪你們玩兒投壺。」

早說啊,要求這么簡單,沒什么不可!

蕭翰飛示意楊樹上前。

楊樹很是害怕,只想給他二人跪下。

玉寶音道:「你別怕,我用銀錁子當子,彈出去了多少全都是你的。」

銀錁子打在頭上不過就是疼一下,只疼一下就能發筆小財,這也算是好事兒啊!

楊樹再也沒有廢話,從果盤里挑了一顆最大的果子,照著玉寶音的吩咐就站在了樹下。

玉寶音的任性,蕭般若又不是第一次領教,可她哪一次任性都是有理由的。

蕭般若一直沒有言語,想瞧瞧她到底要干啥。

其他的人也一直都沒有言語。

有的是好奇,譬如蕭晴,上一次玉寶音替她解了圍,可她總感覺玉寶音不過是一時興起才幫她。小小的年紀就讓人摸不懂她的想法,蕭晴便只看不說話。

有的是想看蕭翰飛的笑話,譬如蕭何以,他也不知道玉寶音要做什么,但他看的出來她的眼神里泛著不善的光。

那邊的玉寶音已經掏出了十多個銀錁子,還特地對眾人道:「這是梅花形狀的,且那梅花形狀是我娘親手畫在紙上,才讓人照著打造。」

蕭翰飛以為她說的是廢話,蕭般若大概了解了她要做什么。

好好的佳節,他不想提起糟心的事情。

還來不及阻攔,玉寶音已經拉了彈弓將銀錁子嗖嗖地彈了出去。

她本就是照著楊樹的臉瞄准的,那些銀錁子也不負眾望,十有□□都彈到了他的臉上。

只聽楊樹「哎呀,哎呀」地叫著,蕭翰飛就變了臉色。

他的跟班被打了臉,還是他親口應允的。眾人都在笑,瞧著像是在笑玉寶音,可他覺得分明就是在笑他。

更何況,以玉寶音的准頭,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還有楊樹那個不爭氣的,待玉寶音收了彈弓,他還一邊捂著臉「唉呀」,一邊快速地撿著地上的銀錁子,連鼻血都顧不上擦。

他的臉都讓楊樹給丟凈了。

楊樹將地上的銀錁子,全部撿了起來塞到了懷里,這才跑到了蕭翰飛的身旁。

玉寶音笑盈盈地走了過去,向他倆道:「銀錁子眼熟嗎?」

蕭翰飛不知其意,卻見後知後覺的楊樹驚恐不安地後退了兩步。

玉寶音又道:「那日,我和般若哥哥在浮橋上,浮橋上又沒有小石頭,我就是用這銀錁子打了那晃橋的小廝,那小廝也是個貪財的,撿起了銀錁子才跑掉。」

蕭翰飛強作鎮定:「那日倒是沒聽妹妹提起,這銀錁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他說的倒是實話,可怎么聽就是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玉寶音便只笑不說話。

蕭翰飛越看越覺得害怕。

又逢蕭般若朝這廂走來,蕭翰飛一見他,抖了一下,轉頭就走掉了。

蕭何以還在後喊道:「大哥,投壺!」

怎么投啊,他克制不住地老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