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於(1 / 2)

玉人歌 後紫 2973 字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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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和蕭般若離開長安的這天,玉寶音和秦纓已經在蕭城呆了足足三天。

為什么不渡江?並不是因著沒有船,而是聽打北梁過來的船老板說,北梁的渡口邊駐扎著好些士卒,穿的是南朝的軍服,扛的是南朝的旗幟,究竟是誰的兵,卻無法摸得清。

玉寶音猜想會不會是霍叔叔和她的五千玉面君,可她不敢確定。萬一是吳王的軍隊,豈不是她舅舅一渡江,就成了吳王的瓮中鱉!

是以,他們在蕭城的渡口觀望、打探了兩天,還是沒有搭上去北梁的船。

玉寶音想不能再等下去,便同秦纓道:「我先過江去瞧瞧,確定了那廂是接應咱們的人,舅舅再過江也不遲。」

這就避開了眾人,和秦纓講好了聯絡的信物。

玉寶音還是不能放心,又道:「我此去也不知需要幾天的時間,舅舅該不會等的急了……就返回長安吧?」

秦纓虎著臉道:「你舅舅我膽子雖小,卻也是好面子的。我若就此回了長安,還不如一頭扎進江水里,自己淹死了自己再也不用聽世人的嘲笑了。」

「舅舅既有此心,建康離咱們就不會遠了。」玉寶音放下了心,不無誇贊地道。

秦纓:「……」哎喲,他姐姐的女兒,比他姐姐還要給人壓迫感,還要叫他無地自容呢!

玉寶音帶著商軌上了渡船,將慧春留給了秦纓。

船行半日,到了北梁渡口,果然如船老板所說,渡口邊上都是巡邏的士卒。

玉寶音路過一列士卒身邊之時,故意嘟囔了一句:「這是何人的兵?」

打頭的小哥,回頭望了她一眼,對著身邊的兄弟道:「那個穿白衣裳的是男還是女?」

穿的衣裳奇怪的很,明明像男裝,那腰身卻又比男裝窄了些許。打扮也很像男的,頭上扎著四方髻,隨意插了根青簪,可細皮嫩肉的根本不像個男的。

玉寶音瞧他年紀不大,看著是個面善的,便道:「我是女子。我解了你的疑惑,禮尚往來,你也得告訴我,你們是何人的兵?」

這小聲一出,就是她不說,他們也知道她是女子。

還是個潑辣的。

為首的小哥被後面的兄弟取笑了。

本想大著膽子調戲玉寶音幾句,可見鬼了,一對上她的眼睛,他就有些怯,最後別別扭扭地小聲道:「你這丫頭,膽子這么大……」這就又領著兄弟們繼續上前。

「哎~」玉寶音叫住了他,不滿地道:「你還沒說你們是誰人的兵?」

「小丫頭,打聽這個作甚?快快回家去吧!」

「我家離這兒可遠著呢,我來這兒投靠我遠房的叔叔,我叔叔姓霍,你們聽說過嗎?」

那幾人對看了一眼,又將玉寶音上下打量。

為首的小哥試探性地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我們主帥是誰,是我們主帥空缺……」

「稀奇了,沒有主帥怎么成軍?」玉寶音說話之時,還故意帶了些譏諷的笑。

那小哥急道:「我們有主帥,誰說我們沒有主帥!我們副帥說了,我們主帥不日便會到,我們在此就是為了迎接主帥。」

「那你們副帥就沒說主帥長什么樣?」玉寶音歪著頭講。

「我們主帥…自然是氣宇軒昂…」

「不對,應該是力拔山河…」

「我瞅著你們主帥可不是這個模樣。」一旁的商軌呵呵笑。

***

玉寶音與霍敬玉一別幾年,她可沒有給他送過小像。

霍敬玉問梁生,小公主現在長什么樣?

梁生吭哧了半天道:「小公主……就是小公主樣。」

霍敬玉又道:「那她長的像不像瑞王?」

梁生又吭哧了半天:「這話說的,瑞王的女兒不像瑞王還能像哪個?」

霍敬玉便知,梁生是個不靠譜的。

轉而交待大兒子霍橋:「你們去渡口迎接主帥,主帥是個睿智的,你們只需在渡口呆著,她便能將你們認出。」

是以,這么不靠譜的迎接方式,真的不能怪霍敬玉。

玉寶音想也能想到霍敬玉不知她如今是個什么模樣,可她高估了梁生,以為梁生跟著商軌混了幾年,嘴上的功夫也會見長。

誰知道,他還是那笨樣。

聽著那幾人的說法,玉寶音的心塞塞的。唉,她其實挺忐忑的,她有玉髓令不假,可想要徹底地降服人心,卻並非那么容易。

她嘆了口氣,對那幾人道:「帶我去見你們副帥。」

副帥沒見著,倒是見著了副帥的兒子。

霍橋疑惑地將玉寶音打量。

玉寶音沖他拱拱手道:「請教這位哥哥的名諱。」

霍橋已經聽手下說了,眼前這女扮男裝的丫頭,自稱來投奔遠房的霍叔叔。他覺得她應該是他要等的人,瑞王只有一女,他爹等的主帥不是寶音公主,又會是誰呢!

他也拱手道:「在下姓霍,名橋,家父霍敬玉。」

其實早就知道應該找對了,可一直等到聽見「霍敬玉」這三個字,玉寶音才算真正放了心,她長出了一口氣,道:「霍叔叔在哪兒,我要去見他。」

霍橋道:「我們已經占了北梁,如今我爹正帶著兵攻打南梁。梁校尉也跟著去了。」

玉寶音想了一下,又對霍橋道:「需得派人去接太子,有可靠的人選嗎?」

霍橋驚了一下,「太子秦纓?」

「正是。」

霍橋道:「我可親自去接。」

玉寶音點了點頭:「你帶著人去接太子,讓他在北梁安置。給我兩匹快馬,我要去南梁。」

霍橋哪能讓玉寶音和商軌兩個人上路,給了她一隊士卒,就是方才玉寶音搭話的那幾個。

為首的小哥叫甘陽夏,怯怯地叫了聲:「主帥?」還有些不敢相信呢。

玉寶音展顏一笑:「我乃瑞王玉榮的女兒,玉寶音。」離開了長安,不用顧及蕭景的想法,走到哪里,不管對誰,她都會這樣說。

轉頭又對霍橋道:「玉面軍的旗幟,可以豎起來了。」

只有五千人那又怎樣,南梁比北梁大,打下了南梁,即可招兵買馬。

昔日他爹存下的那些金銀,還有她娘封地的稅賦,再加上她舅舅的身家,終於派上了用場。

霍橋沒想到瑞王的女兒也是個行動派,給他畫了幅瞧不出是什么的畫,作為去接太子的信物,她自己啃了兩口干糧,就上路了。

從北梁至南梁,快馬需得行上一日。雖不知那寶音公主的本事有多大,卻是個能吃苦的呢。

霍橋也不敢耽擱,帶了百十人,喬裝了一下,前往蕭城去迎太子秦纓。

他隱隱地覺得,他爹期盼的時光,就要來啦。

馬背上生的男人,就得馬背上死。

馬背上生的男人,就得知恩圖報。

恩人的仇,就是拼的九死一生,也非報不可。

這是他爹時常念叨的話。

***

快馬行了一夜,露水打濕了衣裳。

卯時之初,玉寶音一行到了南梁。

沒有想象中的兩軍對壘,若是不仔細看,可能都看不出城門前頭的曠野是已經打掃過的。

城門並沒有像往日那樣卯時便開放,而是緊閉著大門,仿似要拒絕初升的太陽。迎著朝陽的只有寫著「南」字的藍色旗幟,在晨起的微風中亂扭著。

皇宮的大門她都砸過,又何況是眼前的這個呢。

玉寶音二話不說,便叫甘陽夏砸門。

甘陽夏跳下了馬,砸的一點兒都沒有壓力。

「唉」商軌長嘆了口氣。這是什么樣的主帥,什么樣的兵,那叫一個對脾氣啊。

甘陽夏轉頭對他笑著道:「商先生無需憂慮,前年,真元帝將南朝的旗幟改成了紅色。你瞧城樓上掛著的是藍色的旗幟,那還是十年前瑞王用過的。」

這是說南梁已經被霍敬玉攻下。

想來也是,南梁的駐軍本就不多,霍敬玉又是奇襲,豈有攻不下的道理。

兵貴神速,兵貴士氣。

如此一來,玉面軍的名聲傳出去,既振奮了軍心,又威懾敵心。

玉寶音一想到此,就難掩喜氣。

就在這時,城門打開,出來的是認識甘陽夏的士卒,瞧了瞧玉寶音,擠眉弄眼地對甘陽夏道:「你小子,福氣不淺……」

甘陽夏怒喝了一聲,打斷他:「黎凱,見了主帥,還不行禮。」

那叫做黎凱的士卒一愣,瞧了瞧甘陽夏,又瞧了瞧玉寶音,眼神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玉寶音沒等他來給她行禮,打馬進了城。

不管旁的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認可還是不認可,她是瑞王的女兒,她持有玉髓令,這是無需質疑的事情。

至於如何收服人心,這還得日久見人心。

玉寶音的心態擺的很正,她沒空去沮喪,只因她得馬不停蹄地攻進建康去。

好在,霍叔叔還是那個霍叔叔。

如今,她這個主帥雖還不得人心,但有霍敬玉這個副帥壓陣,沒人敢擺明了說什么。

玉寶音和霍敬玉說了秦纓已到北梁的事情,她還道她要擁護秦纓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