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忍冬 Twentine 1558 字 2020-11-09

許輝哼了一聲,「那是沒趕上,別人先動手了,趕上了不就是他殺的。」

白璐沒有說話,許輝抽了一口煙,說:「惡有惡報,他為了還債就答應殺人,這種人稱不上可憐。」

「不是為了還債。」白璐靜靜道。

煙抽完,許輝低頭把煙頭插在茶幾上一個喝光的礦泉水瓶里。

「那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不像狗一樣活著。」

許輝抬起頭,白璐也正看著他。

「男主角是延邊朝鮮族,中國人眼中非我族類,韓國人也視其為低等人群,好處沒有人想著,罪都由他們來背。在這個故事里他們是徹頭徹尾的悲劇,沒有尊嚴,就算再奮力反抗,最終也沒走出黑暗……」白璐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哦,對不起,我劇透了。」

許輝神色平靜,電視里在繼續播著影片,他目光還留在白璐這。

「你看過?」

白璐:「以前看過。」

許輝好像對流浪貓女生看這種血腥電影的事感到新奇,但也沒有問什么。

「哦。」

萍水相逢,沒有什么可聊的,許輝又將頭轉了回去。

白璐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再不回學校就不止是檢討的問題了,對許輝說:「雨應該差不多停了,我先走了,今晚謝謝你。」

許輝:「停了么?」他站起身,來到床邊,拉開窗簾。

簾幕綿綿,模糊不清。

許輝:「沒停,你這么走能行么?」

白璐面露難色,「要么你,你能借我……」

「你拿把傘吧。」許輝接著白璐的話說下去。

白璐忙說:「我給你錢。」

「不用。」許輝走過來,從門後面拿出一把長傘遞給白璐。

白璐手握著傘,低聲說:「那你平時什么時候在,我來還傘。」

「算了吧,我家也不止一把,這傘挺破了,估計也就再用一兩次。」許輝無所謂地說。

白璐拿著傘,再次道謝,才轉身離去。

門關上,白璐沒有回頭。

出門打開長傘,紅白相間,上面是一家出租車公司的廣告。傘果然很破,傘骨斷了三根,右邊的傘面完全是塌著的。

白璐撐著傘走過街道,在保安大叔嚴厲的目光中進了學校。

果不其然,第二天又是檢討——帶著濃濃鼻音的檢討。昨晚的瓢潑大雨讓白璐脆弱的身板面臨感冒的威脅。

「你這次還打包了一份辦公室談話套餐。」白璐寫完檢討被包老師叫到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吳瀚文從試卷中抬頭調侃。

白璐沒有理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蔣茹魔性不小啊。」吳瀚文說,「還帶著你也有後遺症了,怎么這么晚回學校?」

白璐轉頭,「你題做完了?」

吳瀚文一臉淡定:「並沒有。」

白璐:「九月份就要去參加比賽了吧。」

吳瀚文皺眉,「你這人怎么這樣,哪薄往哪捅,我好歹給你講過那么多題,思路有多清晰你不知道?」

白璐看著他,沒等說話,吳瀚文馬上又說:「不過這么說也不准確,畢竟給你講的題比賽也不會考。」

白璐哼笑一聲。

吳瀚文挑挑眉,回頭接著做題。

昨夜下過大雨,今天晴空蔚藍。

白璐轉身拿書本,看見躺在書包最里面的手機。

停了一下,還是拿過來。

最近通話的第一項,不再是一串未知號碼,昨晚回宿舍後白璐保存了起來。

半夜拿著手機,白璐怕節外生枝,沒有直接將許輝的名字寫上去。

電閃雷鳴中,夜卻好似比平常更靜,她躺在床上好一會,腦海中浮現了蔣茹將花戴到她們兩人頭上的景象。

於是她將他的名字存成忍冬。

一天昏昏噩噩,撐到晚上,用了整一卷手紙擦鼻涕。

吳瀚文皺眉,「行不行啊你?」

白璐擺手,「沒事。」

她堅持著做完一套理綜試卷,然後抬頭,剛好看見牆上的日歷板。

八月十七,二十號剛好是周六。

「用不用吃點葯?」晚上放學,周雨欣幾個女生過來,關切地問。

白璐耷拉著眼皮搖頭。

「離我遠點吧,別傳染了,現在這么關鍵。」

「好吧,那你好好養一養。」

身後的李思毅安慰她,「白璐,你知不知道生病的時候其實是學習狀態最好的時候?」

白璐:「……」

李思毅一臉認真,「因為這個時候容易專心。」

吳瀚文:「你看你的書吧。」

「哎學委你還不相信。」李思毅對吳瀚文說,「中考的時候我就感冒發燒,迷迷糊糊就考上六中了。」

吳瀚文:「那你現在壯碩如牛,高考豈不是毫無指望了。」

李思毅高度近視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面瞪起:「我正減肥呢啊。」

白璐在身邊此起彼伏的貶損中伏案睡著了。

睡前她想的是,這場感冒能撐過兩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