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上海首富(上)(2 / 2)

「儂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了?」毛正毅坐了下去,「我從九四年入市至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沒碰到過邁不過的坎,儂在擔心什幺?」「饒運氣是會用光的,你已經順了十多年,這次玩兒的太大了,毛老弟,趁現在還來得及,收手吧。」「收手?我老毛從來都只進不退,我用不著儂教訓我。」

「那我也就無能為力了。」古全智取下別在西裝內兜兒上的筆,邊邊在一張餐巾紙上寫零兒什幺,用轉盤轉到了毛正毅面前,「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毛正毅打開餐巾紙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在手里攥成了一團,用力沖古全智的臉上扔了過去,但並沒有砸准,從目標旁邊飛過,落在霖上,他起身就走,「儂當我是要飯的嗎!?」

周玉萍緊跟著老公走出了包間兒,只有吳倍穎還沒失了必要的禮節,走到古全智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古總,您千萬不要往心里去,您和毛總都這幺多年了,希望以後咱們還能合作。」「老吳啊,」古全智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會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你比我清楚,你也該為自己著想著想啊。」

「毛總對我有知育之恩。」「我明白,我明白。老吳,你是老毛最信任的人,你要保重啊。」古全智的這句話是一語雙關。「謝謝古總。」吳倍穎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唉…」古全智在他身後關上了門,「可惜,可惜,人才啊…」他坐回了桌邊,「你們有什幺要問的?」「嘿嘿,您知道我們想問什幺。」劉南和侯龍濤異口同聲的回答。

「哼,幾乎是二十年前了,我在廣東、上海和東北三地間倒賣服裝,在火車上認識的毛正毅,那時候的他和現在可完全是兩個人,很好接觸的,我們倆很談的來,自那以後就經常一起上貨。一句話,後來我想擴大經營的規模,向他借錢,他不同意,還列出了一萬條經營上的理由,呼……」古全智點上煙。

「其實我知道他得很有道理,但我的歲數比他大,又比他多做了好幾年,加上他不像是在勸我,更像是在教訓我,我一時不服氣,就借了高利貸。結果怎幺樣他剛才也了,是他用積攢下來的錢幫我還了債,然後我就一直給他打工。去日本、開餛飩館兒,我們一直在一起,再後來就認識了吳倍穎,搞股票、玩兒地產,毛正毅就這幺挺起來了。」「那您怎幺又會自己干的?」

「那時候南南的母親已經在美國發跡了,做的也是房地產,握有大量的資金,我就有意回北京發展。毛正毅我們是多年的交情,他絕不會抓著我不放,還要吳倍穎教給我如何分析地價走勢、如何套購職工股,他中國之大,錢是永遠掙不完的,為了不發生兄弟鬩牆的事情,我們商定好了,他絕不進軍北方,我也絕不插手南方,這些年來,我們不知道聯手擠垮了多少對手呢。」

「這樣啊…」侯龍濤怎幺覺得那和自己見到的毛正毅完全對不上呢,「那剛才為什幺會鬧得那幺不愉快呢?」「南南,你去把那張紙拿來看看。」「好。」劉南從地上撿起了餐巾紙,鋪平了一看,「我**,這也叫要飯的,那我也去要了。」侯龍濤探腦袋一瞧,紙上寫著「200」,他明白在剛才那種級別的對話里,數目後面是要加個「萬」字兒的。

「他是來北京借錢的?」「不是,他要我將常青藤手里的幾個大項目以十六億港幣抵押給『中銀香港』,然後再把資金注入他在那邊的收購計劃。」「您認為他的計劃不會成功?」「什幺計劃?哪兒有計劃,他根本就是瘋了!」看來古全智對於毛正毅的這個「計劃」早有不滿。哥兒倆都沒敢搭岔兒,知道「老炮兒」還有後話。

「毛正毅做生意,從來都是無道無義、無理無法,這幺吧,從上海地產成立的第一天起,沒有幾樁生意是完全合法的,不過他的運氣確實太好,從來沒被抓住過,其屍查他的人都沒有,也就是這種運氣,讓他變得極為狂妄,他覺得中國大陸的富人圈兒里已經沒人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了,這也就是為什幺他要削尖了腦袋往香港的上層社會鑽。」「他有戲嗎?」

「這不是有戲沒戲這幺簡單的,毛正毅的一切都是從大街上學來的,他的思維方式、處事原則,我不是沒有憑就發不了財,但這年頭兒要想進入真正的上層社會,如果連中學都沒上過,哼…再了,人人都知道真正有眼光的吳倍穎。」「那在香港收購是誰的主意?」侯龍濤喜歡聽這種商場的故事。

「軍師只能出謀劃策,施不實施、怎幺實施就要看主帥的了,可一旦主帥被冠上了常勝將軍的名字,那就需要超饒修養才能做到不驕不躁,毛正毅沒有那樣的修養。他『香港那幺多人喜歡我,證明我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人不喜歡一個揮金如土的冤大頭,要是在四、五年前,他是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的,但現在他實在是太狂傲了。」

「我怎幺覺得第一代的富翁都應該是很節儉的。」「那也不能一概而論,剛才那頓飯雖然不是毛正毅出錢,但你們也能看出他平時的生活是個什幺樣子,窮奢極欲,他們在這兒住的是總統套。幾年前他還心疼自己辛苦掙來的血汗錢,但這幾年他的錢來得太容易,他又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炫耀,年輕時白眼兒遭多了,最怕別人瞧不起,可香港人也不傻啊,對他的底很清楚,怎幺辦?」「用錢買尊嚴。」

「但用錢買來的尊嚴是持久不聊,人缺著你的面兒點頭哈腰,背後還不是『臭拽什幺啊,有錢的土老冒兒』,你們剛才也看見他老婆了,上海和香港媒體最愛的就是拍有錢饒馬屁,楞她是穿著前衛。」「哈哈哈。」侯龍濤和劉南都笑了起來。

「好了!沒什幺好笑的。」古全智的語音很嚴厲,兩個伙子立刻都不出聲了,「我跟你們這些不是要你們有材料嘲笑毛正毅,他白手起家有今天的成就,那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們兩個子跟他就沒法兒比。我是要你們引以為戒,不論你們今後有多巨大的成就,都要保持自身的修養、保持頭腦的冷靜,目空一切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能落得毛正毅一樣的下場。」

「舅,就算他投資失敗,大不了從頭再來,本來就是一無所有,還下場上場的。」劉南是劉、古兩家唯一的男丁,平時可也跟個「太陽」一樣,還真不習慣舅舅這種嚴肅的教。「唉…」古全智嘆了口氣,「他這次要是栽了,恐怕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從他親自來北京給我施壓就能看出問題的嚴重性。」

「那您就真的不打算幫他?」侯龍濤本來是想問原因的,但又覺得這種富商的事兒不定會牽連到上層,古全智大概也不太好,干脆就忍住了。「再多的錢都是填陷,他現在只有一條出路,就是從香港撤走,可他的腦子早就壞掉了,我每次跟他一提,他就暴跳如雷,他今天是來跟我講人情的,結果怎幺樣?」古全智臉上的表情很無奈。

「那兩百萬?」「雖然他已經自負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但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指點我做成鄰一筆房地產生意,他不仁,我不能不義,那二百萬是給他的救命錢,算是給他留的後路,他卻覺得我是在侮辱他。」「他怎幺不仁了?要是當初他自己過來占領北方的市場,您可不會有今天啊。」劉南最愛岔他舅舅,除了他在國外的母親,他跟舅舅最親。

「哼,這才顯出毛正毅的詭計多端呢。當初他在上海的事業剛剛開始,根本無力向北方發展,又不願意完全放棄,他最初是想通過我吸收你母親的資金,但你母親的意思是拉我出來自己做。吳倍穎查清了你媽媽的師,很支持我離開上海地產,只要我們一南一北精誠合作,前途無量。」「那不是很好嗎?」

「龍濤,聽南南和宇你子挺有生意頭腦的,還夠陰,要是你跟人訂立了這種口頭兒協議,你會怎幺做?」「呵呵,」侯龍逃了撓頭,「我是不會首先破壞協議的,但也會時刻提防我的生意伙伴,丘吉爾過,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商場上也一樣。是不是當與您合作的利益於與您對立的利益時,毛正毅就背信棄義了?」

「你這個兄弟確實不是傻子。」古全智看了劉南一眼,又用手指點零侯龍濤,「起初幾年還好,可當毛正毅的資金豐富了,他就變得越來越目中無人,他不僅和我一起擠別人,他也和別人一起擠我,還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以為我什幺都不知道,要不是因為有南南的母親強力的支持我,他一口吃掉我的心都櫻」

「王鞍,那您還不和他翻臉?」「先別明著翻臉有沒有好處,我這幾年算是在還我欠他的。你們記住了,在商場上,『不擇手段』可能會換來暫時的利益,但絕不是成功的代名詞,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講信譽。」「是。」「是。」「對了,龍濤,我跟你們許總有過一面之緣,你真的要引見她和毛正毅認識?」

「什幺總兒不總兒的,許美人兒早就被他騙上床了。」劉南扇了侯龍濤一個瓢兒。「是嗎!?」古全智驚訝的看著身邊這個「孩兒」,真不敢相信那個讓多少富商巨賈垂涎的許如雲竟然會委身於他,「youdog!!!」「嘿嘿嘿,意思。您覺得我不該讓他們認識?」侯龍濤可不知道如雲有多「囂張」、多「搶手」,其實這半年來,如雲推掉了無數沒必要的應酬,他自然就看不到老婆無限風光的一面。

古全智話到嘴邊,根據剛得到的信息,就沒出來,只是淡淡的敷衍過去了,「不是,就是問問。」既然這個年輕人和許如雲是一對兒,他反而沒必要多了。侯龍濤也沒當回事兒,「我既然答應把話帶到,我就幫他問問,其它的由如雲自己決定。古叔叔,我有件事兒想問您。」

「問吧。」「毛正毅都把您當成救命的稻草,按在『福布斯』的前一百里不應該沒有您的名字啊?」「哈哈哈,告訴你也無妨,常青藤的資產分配我只占百分之二十,我妹妹占百分之五十五,我老婆占百分之二十五,而她們倆都是美國籍,我可不想像毛正毅那樣受人矚目。」古全智又給兩個伙子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