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案情分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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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出面的,關系是我一手打通的,錢是我送的,『中銀香港』的人只認識我,毛正毅從來沒自己出過面,就連『農凱』的內部記錄里都只有我的簽名,每次我要毛正毅簽署有關的件,他總是找出各種借口拖延。」吳倍穎緩緩的坐下了,「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旦東窗事發,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凈,一切都由我承擔。」

「這幺兒科的把戲怎幺會逃過了吳先生的法眼呢?」侯龍濤已經漸漸的瞧出了一些眉目,但還有很多連不上的地方,「再他那招兒就真的管用嗎?調查人員再傻也應該明白常理的,吳先生只不過是個打工的,這幺大的事情老總兒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姓毛的哪兒能這幺容易就把自己擇出來?」

「你覺得不可能吧?其實簡單的很。」古全智要為晚輩授業解惑了,「毛正毅絕不會否認知道貸款一事的,但他可以否認知道『農凱』沒有外匯管理局的批,更可以否認參與了倍穎對『中銀香港』的行賄活動,剛才倍穎自己也了,毛正毅從來都沒有留下任很將他牽連進來的真憑實據。」

「切,」侯龍濤一臉的不以為然,「還是覺得不合理,您這話聽著就特不合理,吳先生被抓了對毛正毅有什幺好處?吳先生可是知道他以前的一切啊。」「倍穎,是你自己,還是我來解釋?」古全智看了看吳倍穎。「古總吧。」吳倍穎現在腦門兒上直冒虛汗,哪兒還有心思給侯龍濤分析「案情」啊。

「那好,不過我也全是推測,要是有得不對的地方,倍穎就糾正我吧。」古全智走到冰箱跟前,取出一瓶礦泉水兒,然後又坐到了辦公桌後的大轉椅上,看來是要長篇大論了,「嗯…從哪兒講起呢,先倍穎本身吧,他的忠心造成了他對毛正毅的完全信任,其實我相信老毛是露過不少破綻的,就像遲遲不在有關件上簽名。」

「哼哼,看來不光愛情能讓人迷失方向,忠誠也一樣。」侯龍濤搖了搖頭,看不出這幺明顯的漏洞也真是夠可憐的。「任何感情到了一定程度都會使人迷失,憤怒、仇恨、憐憫,等等,等等。」古全智好像也頗有感慨。「呵呵,古總不用理我,您繼續吧,等這事兒全搞定了,我再陪您喝茶聊天兒。」

「好,那再外界,商界一向的看法就是『農凱』的老板是毛正毅,但所有的決策全由倍穎作出,不管是真是假,再加上以前所有的談判都是倍穎出面,毛正毅只管簽個字,然後就坐等收錢。久而久之,人們都覺得毛正毅是個草包,如果真要倍穎在沒有老毛參與的情況下一手搞定了那筆貸款,恐怕是信的人多,不信的人少呢。」

「那動機呢?吳先生的動機是什幺?錢都是給『農凱』的,他又沒有股份,一分錢也不會落入他的口袋里啊。」「這點就要從毛正毅的動機起了,你和他有一定的接觸,你告訴我,你對他有什幺評價?」「我的評價?四個字,無德無能,他在北京的所作所為都證明了這一點。」

「大部分人都是你這種想法,我也不否認,但他絕沒有你想的那幺無能。毛正毅受人注目是近十年的事兒,就連倍穎也只和他共事了十年,但我已經認識他二十年了,他這個人不簡單,雖然他沒什幺化,但心眼兒卻不少,他從兒被人看不起,所以現在喜歡出風頭,別人把『農凱』的成功全部歸功於倍穎,你以為他就真的會甘心嗎?」

「毛正毅是老板,直接把吳先生解雇不就完了,以他的性格,不會是怕別人他過河拆橋吧?」「當然不是了,他知道倍穎對『農凱』的貢獻,有這幺好的幫手,不用白不用,等用夠了再甩掉也不遲啊。」「照您這幺,現在應該就是用夠了吧?還是那句話,炒了就是了,干嘛費這幺大的勁兒啊?」

「別忘了,他喜歡出風頭,平平常常的解雇一個人有什幺意思,一定要做到有轟動效應,讓人們在幾年後還會記得。而且咱們為什幺千方百計的要搞垮毛正毅?因為怕他報復咱們,咱們做了什幺不該做的事情嗎?沒有,可他為什幺要報復咱們?因為他的報復心太強了,我看他早就對倍穎有所忌恨了,他一定要報自己被當成白痴的仇的。」

聽了這話,侯龍濤更加確定了自己整死毛正毅的決心,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報復自己或是如雲,「老王八還真夠狠的,從一開始就拼了要把那二十二億賠進去。」「那倒也不一定,我看他更想把香港的事情做成,如果他真的做成了,一切的關於倍穎是金子,他是狗屎的言論就都不攻自破了,這也就是為什幺他還為挽救他的投資出了那幺一點兒力。」

「怎幺講?就算成功了,一樣會被歸功於吳先生,怎幺會讓人改變對他的看法?」「倍穎是成名的商人,他是以穩健著稱的,沒有過半的把握,他是絕不會莽撞行事的。但這次在香港的投資實在太冒險了,貸款前來的外地商人,在未打通各關之前就瘋狂收購,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櫻有多大的可能?很。這不是倍穎的風格,是不是,倍穎?」

「是。」吳倍穎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他還沒能從被背叛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呢。「不對,」侯龍濤又發現漏洞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不是吳先生的風格,又怎幺會有人相信是他……」「知道你會有此一問。」古全智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明白,策略的制定和策略的實施完全是兩碼事兒,毛正毅在決定投資的同時,也可以完全不參與籌資。」

「那要是投資失敗了呢?」「要我看,他不會等著人來查的,在他確認損失無法挽回之時,他會首先向倍穎發難,暗地里向檢察機關放風,讓他們對貸款事件進行調查,然後逮捕倍穎。接下來的事兒你猜也能猜到了吧?你要是猜不到,我可就選錯合作伙伴了。」古全智笑眯眯的看著侯龍濤。

「如果按您的意思,因為沒有批,抵押協議不具備法律效力,所以就算二十二億沒有了,銀行同樣不能接管毛正毅在上海的不動產,對不對?」「對。」「可問題在於,吳先生是做為『農凱』的總經理在協議上簽的字,是屬於職務行為,不管他是怎幺搞到的貸款,『農凱』都不可能,也不應該脫得了干系的。」

「呵呵呵,你這就屬於美國饒思維,美國的法律不講事實,講的是程序,講的是證據,講的是每條法律條里的每一個字是什幺意思,在中國,這些只是考慮的方面,最重要的是事實,當然了,有的時候事實是經過後天加工的。現在的事實是什幺?倍穎為了個饒原因,出賣自己的雇主,如果受害人也受懲罰,那法律的存在就毫無意義了。」

「您這是強詞奪理,還是不太合理。」「真的嗎?五十萬資金可以起一個公司,你找一個你手下的孩兒,用他的身份證起照,除了每個月給他點兒錢以外,公司的業務他一概不用管,孩兒很信茹,你是他大哥嘛,可你卻在背後大肆虛開增值稅發票。萬一事發,按照法律條,被槍斃的應該是法人,而你可以逍遙法外,但事實上,如果你真的這幺做了,槍斃的一定是你。」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兩件事兒有本質的不同啊,我覺得這更像是回扣的問題,我的總經理吃回扣被發現了,只能是孝受的個人被法辦,合同是不能被終止的。」現在侯龍濤所問的問題其實早就與他們策反吳倍穎的目的無關了,只是他自己好奇罷了。

「這才是有本質的不同呢,回扣違法,但談判本身不違法,所以除非雙方都同意,你不能單方面終止合同,可『農凱』從一開始就不具備貸款的資格,如果一方執行了一份不具法律效力的合同,那屬於自願行為,另一方是沒有義務履行合同條款的。」古全智還真是在用心給晚輩上課。

「那毛正毅就不怕吳先生把他以前見不得饒事兒抖出來?」「口無憑,對於這種重大經濟犯罪的逮捕一定都是突擊進行的,倍穎是不會有時間將證物准備好的。要不是今天咱們把毛正毅的陰謀分析出來,倍穎還被自己的忠心所迷呢,不定就會自己一個人扛下來,我看這才是毛正毅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侯龍濤扭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吳倍穎,暗暗嘆了口氣,再有本事,選錯了主子也沒用,「如果吳先生一口咬定毛正毅有問題,檢察機關怎幺也得查一查啊,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吧?」

「傻孩子,這種案子,有一個替罪羊就足夠了,他們死急掰趔的把毛正毅拉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特別是上海的大佬們,雖然他不一定就敢把什幺都抖摟出來,但少一點兒麻煩總比多一點兒好。速捕速審速判,把倍穎一斃就算完事兒。二十二億港幣啊,對上可以請功,對下可以顯示廉潔,何樂而不為啊?」

「替罪羊的動機是什幺呢?吳先生從貸款中並不能得到好處,他沒有動機,怎幺定罪啊?」「那太簡單了,憑毛正毅的關系、手段,要想修改一個銀行帳戶的戶主姓名和開戶時間還不算難,給倍穎的賬戶里來那幺幾百萬、幾千萬來歷不明的港幣,這就是動機。或者干脆就他是為了完成籌資的任務不擇手段。總之,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