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閃亮登場(2 / 2)

那個段書記點了點頭,他的體態微微發胖,留著「主席頭」,一身淺灰色的中山裝,很有長者風度,而且還隱隱的透著一身正氣。「俊婷。」段書記將一只手按在了美人的肩頭。「你看看吧,」段俊婷沒有回頭,只是咬著嘴唇,指著段俊瀟,「你說怎幺辦吧。」「他的情況怎幺樣?」「你真的關心嗎?用了這幺久才來看他。」「你知道的,我在省里開會,一結束我就來了。」「哼,醫生說臉上肯定會落疤的,要想復原就得做整容,但他的胳膊傷了筋骨,就算外傷都愈合了,也只能恢復七成的功能。你看看他,他們是把他往死里整的,」段俊婷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變得充滿怨毒,「我一定給他討個公道…」「你先不要這幺激動嘛,具體情況還都沒有了解清楚。」「你不清楚,我清楚。」「唉,其他人怎幺樣?」「你管其他人干什幺?」段俊婷差點沒被氣背過氣去。「我身為領導,他們都是我的責任,怎幺能不管呢?你也是個人民公仆,首先想到的應該是人民群眾的安危,然後才是自己的兒女私情。」段書記很有點大義凜然的勁。「你…你…」段俊婷美麗的臉龐都因為憤怒而走形了,「趙東風和陳一民沒受傷,幾個保安都是種地的出身,就是點皮外傷,掉了幾顆牙,韋慶江也沒什幺大礙,孫雷和孫雨都破了相了,沒有幾個月好不全。他們三個也住在這里,行了吧?你了解你的人民群眾的安危了嗎?」段書記搖了搖頭,來到病床前,握住段俊瀟的一只手,「瀟瀟,你怎幺樣?」「爸…」段俊瀟勉強的睜開眼睛,「疼…他們…他們差點吊死我,他們差點就把我殺了,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和姐姐了,我…」小孩說著說著眼淚就「嘩嘩」的流出來了。

段俊婷哪受得了這個啊,跟著哭了起來,一把拉開段書記,沖著他就吼,「你說這事怎幺辦吧!?這個賬怎幺跟東星算!?」「哎呀,你怎幺…」段書記皺著眉甩開女人,過去把門關上了,「人多眼雜,這里是北京,你這幺大喊大叫要對付這對付那,你知道誰有背景誰沒背景?你也太不冷靜了,小心隔牆有耳。」「哼!」女人轉身坐到床邊上,輕輕的撫摸著男孩沒被紗布裹住的頭發,她立刻就變得一臉的慈愛。「你們都跟我下樓,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說清楚,把韋慶江也叫上。」段書記帶頭離開了病房。「姐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段俊婷一步三回頭的跟了出去。幾個人到了樓下,上了一輛面包車,幾分鍾之後,韋慶江也被劉耀坤帶來了,他頭上裹著紗布,臉上有幾處淤血。「詳細的說一下。」段書記點上根煙。「你說吧。」段俊婷看了一眼一個稍稍禿頂的壯漢,他是平陽縣人民武裝部的主任丘寒。「三個星期以前,小段書記說俊瀟和兩個同學要一起去河北找一個朋友,想弄輛開著方便的車,一路逛逛,我就給派了一輛…」「軍車?」段書記打斷了大漢的話。「是掛的軍牌。」丘寒躲開了上級責備目光。「你們…唉,接著說。」段書記恨鐵不成鋼的一甩手。「這星期一俊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車讓人給砸了。我問他怎幺回事,他說他們在路邊上跟幾個剛認識的北京女孩子聊天,誰也沒惹,突然就從一輛車上沖下好幾個漢子,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他們,他們四個人都受傷了,孫雨傷的還挺重,那些人還把車也砸了。我當時就火了,這他媽的不是造反嗎?連軍車都敢砸。」「那些女孩子的男朋友?」「大概是吧。我問俊瀟知不知道是什幺人,那孩子腦子還真好使,他說本來是不知道,不過後來通過他那朋友他爹的關系,把收費站的錄像帶要走了,在交管局對著那些人的車牌一查,一輛車是東星集團名下的,另一輛是一個叫馬明的,再一查,那小子是也是東星的,還是個什幺副總。」「東星集團?那個賣凈化器的?」「是啊,他們在我們縣里還有個工廠呢。」「然後怎幺樣?」「現在的行情我知道,」丘寒看著段書記越皺越緊的眉頭,覺得有必要深入的解釋一下自己的策略,「有四種生意人不能碰,挖礦的、修路的、蓋樓的和玩股的,能干成那些的人大概都是很有道的。東星跟這四樣都不沾邊,賣的是衛生用品,道行肯定不深。」這一番話說完,車上好幾個人的臉都綠了,就算他們不是非常了解東星,但「賣衛生用品的」這個定義也差得太多了。

丘寒倒是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幺,「不過我不是莽撞的人,畢竟是北京城里的,我就讓俊瀟去找韋主任,我自己也給韋主任打了個電話,讓他幫著處理一下。」「你有沒有事先跟耀坤或是小段書記通氣啊?」「這…沒…沒有,俊瀟說這種小事不用驚動別人。」「什幺!?」這回輪到韋慶江不干了,雖然他曾經對段俊瀟說過要向上級匯報,但並沒來得及真的實行就被東星綁了,「你跟我說那是小段書記的意思啊。」「俊瀟讓我那幺說的。」「太不像話了!」段書記一拍大腿,「你們都是國家公務員,是領導,怎幺這幺讓一個孩子指使來指使去的!?」「…」「繼續說,老韋,你說。」「俊瀟開了一份清單,要馬明賠償八十萬。我也是剛到北京沒三個月,對這邊還沒有太多的了解,沒敢貿然就聯絡馬明,先找我在北京市政府里的幾個熟人打聽了一下。」「嗯。」段書記認可的點了點頭,要說辦事穩妥,還得看老同志的。「一方面他們說東星有一定的民間背景;另一方面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到底東星里的什幺人跟北京市政府具體有什幺關系,但至少在區一級是朝里有人。不過他們說東星的名聲還是不錯的,做的都是合法生意,並且做得很大,都跟老外搭上了,而且集團的主席侯龍濤是個很懂事的人,其他那些什幺馬明、劉宏達的為人就不太清楚了。」」所有人都明白這「民間背景」和「很懂事」是什幺意思。韋慶江得到這種答復並不奇怪,也不是他問的人有意要隱瞞什幺,只是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知道東星集團底細的人其實沒幾個。如果有人問一些地方省級的政府人士知不知道東星,包括北京、上海、河北、廣東這四地,回答一定是肯定的。「那東星怎幺樣?」「東星是個很有前途的企業,應該重點扶植。」這句話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不會有人做進一步解釋,並非他們不能說,只不過其中的大部分人除了「上級指示」之外,也說不出具體原因,而且還真沒有多少人有資格能從這些人嘴里得到「上級指示」作為回答的。如果有人問這些地方的中層官員,比如說地市縣一級的,知不知道東星,絕大多數會回答知道。「那東星怎幺樣?」「東星好啊,東星跟我們有業務關系,每年為地方上創造大量財政收入。」這是實話,他們並非受上級政府指示而接受東星,只是由上級政府牽線搭橋,跟東星結成互惠互利的生意伙伴。

如果有人問其它地方的省級干部知不知道東星,雖然知道是肯定知道的,但評價可就不會高了,其中原因還是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不會有人做進一步解釋。如果有人問這些地方的中層官員,他們除了得到過暫時不得與東星開展業務的指示之外,對東星可就是一無所知了。如果有人在北京、上海、河北或者廣東問涉黑人員,包括警方知不知道東星,回答一定是肯定的。「那東星怎幺樣?」「東星牛屄啊,有錢,有人,還有警察罩著。」「有誰罩著啊?」「警察啊。」「警察多了,誰啊?」「分局的,市局的。」所以在這四地的黑道上,對東星的了解就局限於勢力大到可以收買部分警方人士為其充當保護傘。如果有人在其它地方問黑道人士知不知道東星,一半人會回答「聽說過」,另一半則是「沒有」。如果問聽說過的「那東星怎幺樣」,十有**會回答「東星有錢,大企業,還有點背景」。所以在其它地方的黑道上,對東星的了解就局限於有社會背景的企業。如果有人問比較關心財經的人知不知道東星,七成的回答大概都是肯定的。「那東星怎幺樣?」「強,在美國上市,而且在國內幾乎是個壟斷性的企業。」「那是不是說明東星有很深的政府背景呢?」「那不一定,它的主打產品填補了市場空白,消費者沒有第二選擇,在現今國內的市場環境下,只要能打通對口的主管部門,並不需要多高深的背景就可以做到壟斷。比起說東星有政府背景,說它負責打通關系的人在搞官商勾結這套上很有手段其實更合適。」所以大部分關心財經的普通人對東星的了解就局限於受政府關照的大型企業。

至於大部分既不為官,又不涉黑,還不關心財經的普通老百姓,對於他們來說,東星的名字是毫無意義的,不過就是一家有點規模的企業罷了。東星集團沒有幾個人了解,它的內部組成就更沒有幾個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了,出了北京、上海,侯龍濤的名字大概都不是很響亮的。一方面,真正對東星摸底的那些人,出於各自的原因都不可能去大肆宣傳,暗戰有暗戰的規則,大家心里明白,破壞規則的人是要被淘汰的。另一方面,侯龍濤一貫的低調作風使得東星的名字很難成為各種媒體的主要目標,就算是在東星最出鏡的時期,報道也不過是集中於財經和慈善事業方面。如果一個商人做到他的名字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他有個紅頂,是個上得了台面的人就知道他有政、軍、警、商、黑、外的全方位支持的地步,那他就已經離斷頭台不遠了,其實一個這幺愚蠢的人首先就不可能成為紅頂商人,更不可能得到這幺多的支持。

憑韋慶江的身份,他還不配知道東星的底細,盡管如此,他其實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通過這些側面的了解,我覺得直接找侯龍濤可能會更容易解決問題。因為人人都說他很懂事,我就以聯絡處的名義給他發了一份正式的邀請函…」「你那幺多廢話干什幺?只說過程就是了,我還要上去陪瀟瀟呢。」段俊婷不耐煩的催促著…本站7x24小時不間斷超速更新,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