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卑微自欺到這個地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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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看著眼前寒風大雪中瘦小的他的妻子,卑微地向他討一個答案的他的小妻子。

突然,眼角發酸。

他做了一件很沒骨氣的事,他移開了目光。

是不敢直面這樣的她。

其實她大可以進酒吧上樓,一間一間客房地搜釹。

她沒有,她很傻,就這么在外面受了一整晚。

是存著最後一份信任,給他留足了尊嚴和面子。不安,心碎,絕望,她一個人承受。

就是這樣一個很傻害怕傷害卻還時時顧及他的女人…凄…

季深行緊皺的眉眼,在初晨的冬雪里,漸漸發白,對她的心疼,自責,還有羞愧難當。

而他閉口不言的樣子,無法否認的樣子,落在顧綿眼里,是什么?

默認嗎?

顧綿紅紅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空洞和木然了。

「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你要找其他女人?還是,昨晚那個女人就是你心底一直藏著的那份感情?」

季深行倏地移回目光:「你在說什么?」

「那天晚上在露台上看到你喝酒流淚,後來早晨我接到那個妙可的電話你對我大發脾氣,我不是傻子,能察覺出來!」

季深行抿唇,不想談及這個話題,只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顧綿裝出來的冷靜崩潰,嘴角的冷笑,冷了心:「你只是來喝酒,沒有和女人上樓住酒店?」

這句話,旋轉門進出的人都停下腳步,看過來。

季深行盯著她沒穿棉拖的那只腳,襪子上沾著臟水,濕透,擔心她的身體,介意旁人的目光,低沉嚴肅的聲音:「回家,別鬧了。」

顧綿隔著眼中灼人的熱氣看他,嘴角單薄挽起,像是自嘲:「只要你解釋,就算撒謊我願意相信,卑微自欺到這個地步,你還要我怎樣?季深行,你說,你還要我怎么樣呢?」

這番話,聽得季深行眼發澀。

他不屑撒謊,承認昨晚和別的女人發生了什么,點個頭的事兒,但面對幾乎快要碎掉的孱弱的她,開不了口點不下那個頭。

何況,昨晚稀里糊塗的,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的事兒,怎么給她清晰的交代?

「弟妹。」身後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

顧綿看過去,訝然。

季深明從旋轉門里走出來,眉眼疲憊,宿醉未醒的模樣,他掃了眼抿唇不語的季深行:「昨晚是我叫深行過來陪我喝酒的,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駕車有危險,所以就在樓上酒店將就了一晚,我們睡一個房間。」

顧綿看著剛直不阿的季深明,腦海里閃過小雙說的篤定的話,一時不知道該信誰。

「是你誤會了。」季深明再次強調。

季深行皺眉看向大哥,沒戳破他善意的謊言。

短暫的對視的當口,顧綿忽然眼前一黑,身體飄忽著要倒在地上。

季深行眼疾手快,長臂一撈,把她抱在了懷里,她身上的冰涼,刺著他。趕緊把她抱到車里,脫掉她濕漉漉的毛衣襪子,拿大衣裹住她,體溫暖和她。

季深明把暖氣開到最大:「回家還是去醫院?」

「回家。」

季深明揉了揉尚有些眩暈的太陽穴,開車。

車內,沉寂了一段,季深明從後視鏡里看弟弟:「昨晚的酒有問題。」

季深行皺眉:「什么問題?」

季深明卻沒再說什么。

季深行思考,昨晚,林妙可應該是跟蹤他到了酒吧,在一旁看著他和大哥喝酒,後來他們喝醉了,林妙可讓侍應生給大哥開了個房間,而她趁機,和他進了另一個房間,才會有後來發生的事。

他低頭,望著懷中即使處在昏迷中仍在顫抖的小小身子,眉眼里都是做錯事的愧疚感。

不找酒醉誤人的借口,事實就是,他做了對不住她的事。

……

季家別墅。

季深行抱著昏迷的顧綿進屋時,一屋子人嚇壞了。

來不及多解釋,季深行抱人上樓,吩咐,佣人燒熱水。

樓上卧室,把她衣服換了,用熱毛巾擦拭一遍,趕緊把她放進被子里,顧綿發燒了,抖得很厲害,蘇雲加了兩床被子,汗還是悶不出來。

季深行找葯,扶起顧綿,攫她下頜,迫使她張嘴,喂她吃葯。

但喂不下去,水混著葯流出來了。

「怎么凍成這樣?」蘇雲擔心:「深行,要不去醫院?」

季深行不開腔,把小小的白色片劑丟進自己口中,咬碎,喝口水,唇貼上她的唇,撬開她的齒冠,一點一點喂下。

蘇雲在旁邊看著他咬碎葯片的動作,都覺得苦。

顧綿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苦的滋味,不合作,頭搖來晃去的,喂下去的一點渾濁的白色液體,不一會兒流的滿嘴都是。

她吐出來,他就繼續喂,嚼碎了三四片葯片,眼都不帶眨的,整個口腔苦的沒剩下別的味道。

他不皺一下眉頭。

顧綿被喂了苦的東西,小眉頭一直皺著,蘇雲讓佣人泡了點糖水,季深行含一口,往她小嘴里灌。

來回折騰了很久,大概被糖水掩蓋的感覺不到苦味了,汗也捂出來,她沉沉睡去。

季深行給她量體溫,降了一些。

蘇雲松了口氣。

……

樓下。

不了解實況的爺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顧綿,女孩子家大晚上一個人跑出去,說都不說一聲,穿那么少,回來濕漉漉的渾身臟兮兮,干嘛去了!

季深明摸著鼻子,臨時措辭,解釋。

爺爺奶奶明顯不信。

奶奶是心疼:「高燒,又感冒的,綿綿身體本來就不好,不知道要養多少天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老爺子在氣頭上:「嫌我這些天逼她逼的緊,給我來個發燒感冒,懷孩子的事兒又泡湯!」

「爸!怎么能這么想,她一直聽話懂事,您住院時,怕自己出現惹您生氣,她就一聲不吭在您病房外守著,這樣的孫媳難找,懷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您要諒解她,丫頭肯定也想盡快懷上一個讓您開心啊。」季偉霆理性。

「哼!我要不諒解她早把她罵哭了,可她諒解我了嗎?明知道這是在備孕,為什么大雪夜跑出去,干什么去了?和家里人說了一句了沒有?還把自己折騰的發燒感冒,又不是不知道,備孕期間感冒不得!她腦子清明,難道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爺爺!」季深行從樓梯上下來,面色冷沉的五官:「是我的錯,怪我沒跟她報備行蹤,她著急,昨晚是去找我了。」

季老爺子瞪眼:「你他媽昨晚哪兒去了!」

季深行不開腔。

氣得老爺子心口又不舒服了,季奶奶趕緊拿了葯,蘇雲把老爺子推進房間,讓他躺著。

季深行沉重的身體陷進沙發,修長冷白的手指杵著眉間,想到林妙可,想到昨晚,更是身心疲累。

……

白若光把季深明拉到一邊。

十分銳利的目光:「昨晚真的只是喝酒?」

季深明想到那杯有問題的酒以及後面怎么也想不起來的事……

思忖最終,擁住妻子,掩飾掉語氣里的不確定:「只是喝酒。」

白若光松了口氣,服軟:「你不想領養,那咱們就不領養,昨晚我爸媽的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傻瓜。沒有孩子,我們一樣到老,我愛的是你。」

……

顧綿醒來前,季深明特地把季深行叫到書房。

兄弟倆的對話,沒什么可掩飾迂回的。

季深明很直白:「我清楚你的性子,倨傲,不屑說謊,弟妹問你時你一再沉默,昨晚上發生了什么?」

季深行指尖一根煙,走到窗前,隔著寥寥煙霧端看窗外的冰寒的大雪,面色恰如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蒼白。

頓了頓,才把早晨醒來發現和林妙可在一張床上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