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只有她一個人蒙在鼓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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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綿睜著那雙大而空洞的眼睛,目眥欲裂,她就那樣木然的,幾乎不具情緒地看著他。

生冷清冽的空氣里,陽光正好灑在他深刻五官上的,她的丈夫。

立在床前白襯衫黑西褲長身玉立的男人,是以什么表情在看她誓?

顧綿以為他臉上會相當精彩。

可是沒有敦。

英俊逼人的輪廓上,除了那雙深深打結的眉,沒有任何表情。

季深行總是深邃而漆黑的眼眸,此刻,是灰白的。

望著病床上小小的,一臉空洞死寂的他的小妻子。

一瞬,反應不過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那邊,林妙可還要加把勁、撒點鹽:「深行,顧警官為了我們的孩子,英勇地提出拿她自己和我交換做歹徒的人質呢,真的很了不起哦。」

話里最深刻最惡毒的諷刺,林妙可以為只有她一個人明白。

顧綿耳朵里,記住的,是林妙可有意無意一遍一遍重點提及的『我們的孩子』。

季深行回頭,沉黑的目光生了尖冰一般,刺向林妙可。

林妙可柔美的微笑僵在嘴側。

季深行筆挺的西褲挨到病床邊沿,很多話在積聚在喉嚨口,但最終出口的卻是無相關的一句:「哪兒受傷了?」

伸出修長的手,習慣性要往她額頭上探。

顧綿撐著身體往後挪,從未對他用過的冷淡疏離的語氣:「別碰我。」

低低的三個字,她用盡了全身僅剩的力氣,牙齒咬的都在顫抖。背在身後的手心,指骨綳白的緊握著,懷孕檢查單被揉成小小的一團,紙張尖銳的棱角刺進掌心。

顧綿感覺不到疼。

季深行動作就那么僵在半空,面色冷沉,受不住她那樣的目光,幾乎脫口而出:「你誤會了,孩子……」

林妙可卻是急急打斷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深行,你過來看看,我肚子突然很痛!」

季深行眉眼不動,不打算理會時,

病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緊接著是顧綿熟悉的蒼老的聲音:「妙可!孩子怎么了?肚子痛?醫生呢?!」

輪椅上,季家老爺子緊張地跟什么似的表情。

輪椅後,蘇雲推著季老爺子飛一般進來。

輪椅旁,是季奶奶佝僂焦灼的身形。

最後面,跟著同樣擔憂表情的蘇采采。

四個人涌進來,奔向林妙可的病床,滔天駭浪般,打得顧綿屍骨無存。

這一切,為什么能夠可笑至此?

原來,季深行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不光季深行知道。

季家人都知道。連一向不問世事天真純凈的蘇采采都知道。

只有她這個傻子,夠蠢,夠安分,什么都不知道。

而爺爺口中的妙可,那通電話里溫婉如江南細語般的女聲,季深行心中深藏的摯愛,在此,還為他懷了孩子。

難怪爺爺那天肯見她,並且莫名其妙說,不再需要她生孩子了。

因為,另一個女人,已經成功懷上,看這肚子,五個月不止。

算一算,不正好是大年除夕那晚上,季深行失蹤的那一夜?或許,他和這個叫妙可的美麗女人,從來就沒斷過?

顧綿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著這一家子人和那個美麗的孕婦。

眼睛里的滾燙熱度,燒灼著她,模糊了的視線,蒼白了的靈魂,還有手里那一團始終刺痛她掌心的檢查單。

都在騙她。

都要傷害她。

「小嫂子……」蘇采采最先發現了簾子後的顧綿。

這一聲小嫂子,成功把另外三個人僵住。

季奶奶抬頭:「綿綿?!」

往日里顧綿聽了無數次的慈祥的聲音,此刻,戳心剔骨。

「真的是……」蘇雲亦是同樣驚悚。

tang最後是季老爺子,雖然驚詫,但卻掩住愕然的表情,目光從林妙可的肚子上移開,只掃了顧綿一眼,濃白的眉毛,皺了起來。

一時,偌大的病房,再度陷入沉沉死寂。

一這場好戲里,最難堪的是顧綿,他們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季老爺子眼里的沒溫度,季奶奶的愧疚,或許還帶著點心疼,蘇雲和蘇采采的同情憐憫,林妙可似乎什么都不知情的『友好』眼神,季深行緊綳凝重的五官……

顧綿覺得自己就像個終極小丑。

被玩,被耍,被騙,最後,還要堪堪承受這最刻骨的一幕,在血淋淋的真相里獨自掙扎。

她放棄了掙扎。

就那么躺在那里,像一具屍體,目如死潭,與他們對視,與曾經一直都當成家人的他們對視。

「爺爺,我和深行的孩子能沒事,多虧了顧警官,是她舍命與搶劫犯搏斗,救了我,救了您的曾孫,我們要好好感謝她!」

林妙輕柔的的聲音總在最適當的時候發出。

話落,季家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層。

季奶奶看著面白孱弱如紙顧綿,思索了一下,朝她走過去:「孩子,哪兒受傷了?傷的重嗎?要不要緊啊?」

蘇雲看著顧綿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臉,拉住了季奶奶,此時季奶奶說什么,都無疑是雪上加霜。

季老爺子精深的目光再度看過來,一臉復雜。

手握緊拐杖,妙可懷孕,顧及顧綿,本想瞞過去的,現在,確實傷她有點深了。

何況,這孩子還拼命救了妙可……

……

他們還在看她,憐憫同情愧疚復雜,最多是尷尬的目光。

他們就像一個陣營,無聲無息,將她討伐得徹底。

顧綿不想在這里呆下去,哪怕一分一秒,都是凌遲。

稍稍挪動身體想從床上下來,但卻感覺到肩胛處有泊泊的熱流從身體里流出來,低頭朝病號服里一看,果然,綳帶染紅。

怎么辦?

不能動,就這樣一直忍受下去嗎?

誰來救救她,帶她離開,留給她最後一點尊嚴?

……

季深行看她咬著下唇極力忍耐的樣子,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也在哆嗦。

察覺到不對勁,走過去:「是傷口痛了嗎?」

顧綿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看他走過來就往床頭退。

「傷口在哪里?」季深行皺眉,伸手要解開她病號服的扣子查看——

啪地一聲響,修長好看的手被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猛地一下拍開!

脆響聲里,顧綿抬頭——

撞進凌楓冷峻如墨的黑眸,那里面,深深的疼惜里,倒映著小小的蒼白碎裂的自己。

凌楓……

如神祗般降臨。

顧綿紅紅的眼眶里,那些強忍了很久的淚水,此刻,再也遏制不住,大串大串落在臉上。

凌楓面上罩了寒霜,眉間的戾氣深重,他看一眼季深行,再扭頭面無表情掃一眼一屋子的季家人。

嘴角,一點冷嘲。

什么都沒說,拔掉顧綿手背上的針頭,彎身,打橫一抱,將幾近零碎的她牢牢抱緊在懷。

轉身,高大挺拔的身形移動,抱著她大步就往外走。

季深行陰沉了面孔追過去,一把拽住凌楓胳膊,還未開口,凌楓不具溫度的聲音:「你對她做的,還不夠?」

只一句,季深行指尖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