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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川走進來,看見床頭睜開眼的男人:「你這是作死!不是每一次都會像這次這么幸運,醒過來的!」
男人慘白著一張無血色的臉,目光緩緩從門口收回。
衛川想起剛才過來時碰到的從這里出去的女孩:「你見著了?輥」
「嗯,把她看成了顧綿。鹿」
衛川摸著下巴:「乍一看真的挺像,不過仔細瞧會發現,她比顧綿高出一些,五官上也有所不同。是眼睛像。」
「可顧綿只有一個弟弟,你我都知道,死了。」
這也是衛川奇怪的地方。
男人頓了頓:「而且,我剛才特地問了,她姓莫。」
「這世上還不允許幾個長得相像的人?」
男人凝眉:「你去查一下。」
衛川拍他:「這個關口顧好你自己吧!陸醫生可是下最後通牒了,你再死犟著,神仙大羅也救不了你!」
男人一頓,薄唇掛起一點慘淡的笑容,修長手指撫上腦側:「到了最壞的情況?」
「你自己不是親身體會?這一次疼得比上次厲害多了是吧?真不知道你怎么忍下來的!陸醫生說,片子顯示,那碎片卡著你的腦動脈,位置越來越深了,再這樣下去……」
男人想了想:「如果有最保險的手術方案,我會做。」
衛川罵娘:「要是有最保險的手術方案,兩年前你早就手術了!手術的難度,你不是不知道!」
說罷又忍不住嘆氣:「一條命和一份記憶,你何必執著……何況顧綿她丫居然為了凌楓丟下你!」
「她不知道我有病在身。」
「她沒眼睛?不會看?!」
衛川沒好氣,「對了,她來過沒?」
病床上的人,抿著唇,沉默了。
衛川火大的跳起來:「媽的!這死女人怎么回事?!明明就在同一個樓層……」
想到什么,衛川聲音戛然而止。
算了,還是不把凌楓在同一個樓層的事捅出來的好。
要讓深行知道,他心心念念遲遲不出現的女人,實際上就在這個樓層,只不過是陪在另一個男人身邊,這家伙該多難過?
肯定要一蹶不振了。
「我這沒什么問題,你回家陪你老婆去,還有幾個月生?」
季深行的話,成功轉移衛川思緒,想到自己媳婦兒,衛川不禁溫柔了眉眼:「預產期在十一月。」
「回去吧。」
「要不要我通知你老爺子那邊?」
「別告訴他們。」
衛川想想也是,老爺子和季奶奶都是那副堪堪的身體,免得他們瞎擔心。
「那我走了,等會兒就有看護過來。深行,這是你自己的命,你在意著點兒……手術雖然危險,可你這樣下去,到頭來也只有一個結果。手術雖然會奪去記憶,可皺皺是你孩子這個事實不會改變。我知道四年前你就是靠著一份記憶從手術台上撐了下來,可是如果你命沒了,要那份記憶有什么用?」
病床上的人似是累極,面容森白的恢復不過來一點血色,眼眸,疲倦地閉上。
衛川看他油鹽不進打定主意的樣子,搖搖頭。
走了。
……
腳步聲遠去,病房門關上。
滿室死寂清冷。
唯有床頭的儀器滴滴滴,寂寞的響著。
男人睜眼,看看時間,一直等。
夜幕漸漸降臨。
門開了。
幾乎是驚喜地抬頭。
可那一瞬燃起的目光,卻又在下一刻沉暗。
是看護。
到早晨,還是沒等到她。
她當時放不下凌楓不回頭找他,他理解,凌風傷勢嚴重,她陪同到醫院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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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從事發到現在這么久了,時間再緊,也總能抽出點過來看看他吧。
生病的人尤其脆弱,他真的很需要,她的出現。
……
今天周五。
幼稚園提前放學。
顧綿接了皺皺,本要把她送回家,但想到昨天從醫院回來還沒去看過凌楓。
剛好小東西嘴里一口一個楓楓怎么樣了,嚷嚷得她心煩。
便帶上皺皺去了醫院。
小東西真的討厭醫院,一進住院部大門就縮在她懷里,小鼻子緊貼著她的衣服堵著,想來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聞不慣。
顧綿憐惜,小家伙在醫院受過的苦不少。
怕勾起她的害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皺皺,要不我們回去?」
懷里哼哼哧哧地甩頭聲:「楓楓對我那么好,他病了,我怎么能不在他身邊?而且,他那么喜歡我,他現在一定很需要我。」
那一束一束的小黃卷兒蹭著她的下巴。
聽著她小大人似的話語,顧綿莞爾。
「楓楓,我來看你啦!」
奶聲奶氣的童音,緊接著是一道小小的身影竄進門,小短腿跑到病床前,身子不足床面高,仰著小腦袋黑葡萄的眼睛亮澄澄。
皺皺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滿頭綁著白色綳帶像木乃伊的人,見到凌楓的真人版,還是嚇了一跳。
顧綿費了些時間安撫小東西。
凌楓笑笑,撐著身體起來,張開雙臂。
小家伙嘿嘿笑著,在媽媽的幫助下,爬上了病床。
大眼睛盯著凌楓綁得嚴實的腦袋,左看右看,新奇地還要用小手戳戳:「楓楓,痛不痛?」
顧綿忙拍開白-嫩的小爪子:「皺皺,不要亂碰,你楓楓叔叔傷的很嚴重,會出血的。」
小東西愣了愣,吐吐舌頭:「對不起,楓楓,我會溫柔點的。」
說著,白-嫩的小爪子還是好奇地在凌楓的『木乃伊』腦袋上亂-摸亂動。
顧綿看的驚心動魄。
虧得凌楓卻甘之如飴,忍著痛,還笑眯眯的。
顧綿簡直無語。
寵小孩也不是這么個寵法不是。
……
護工是衛川找的。
也不知道是派來照顧他的還是監視他的。
季深行忍了一天,終於忍不住了。
想了個法子支開護工。
他去了躺吸煙室。
吸煙室在樓層最北端的過道里。
在里面一個人沉默地吞雲吐霧半天。
出來。
沿望一排排玻璃窗外。
九月的天氣,風清雲淡。
這是三樓,樓底下的闊葉林處在一片鍍了金的光輝中。
和煦斑斑點點,影影綽綽。
偶爾微風過,能聞見淡淡的桂花香。
想起四年前,也是這樣的天氣,也是這樣的淡淡花香,他倚身在車旁,遙遙的,隔著那么些距離,看著她騎著半舊不新的小綿羊,穿著警服的小小秀氣的身子,滿頭大汗從陽光里而來。
那天,他們領證……
……
穿堂而過的風有些涼了。
吹醒了陷進回憶里的男人。
面目蒼白,那份深斂的英俊卻不被影響,即使穿著病號服,依舊清瘦挺拔,氣場清冷迷人。
路過有不少護-士的目光投遞過來。
季深行推著輸液的移動架,緩慢轉身。
可就是這么一個轉身,余光不經意的一掃,對面敞開的病房門里的一切,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沖進了他毫無准備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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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溫馨的一幕。
女人站在床頭,輕拂發絲,嘴角淺淺暈開的笑容。
目光柔柔地看著病床上的一大一小。
男人頭頂綁著綳帶,懷里有個軟如白雪般的小人兒,嬉笑打鬧。
乍看起來就是平常溫馨的三口之家。
如果。
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前妻。
那個小人兒不是他的孩子。
季深行看見這樣的畫面,甚至會投以一笑,淡淡感嘆,人生的美好。
可病房里呈現的一切,就像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無情地推去了冰寒徹骨的冬天。
冷風灌進身體,帶著冰霜,凍得發疼。像尖利的刀子刮過心臟,削下一塊一塊的血肉。
他要求不高,有時候覺得自己興許活不久了,就遠遠地看著她們吧。
那么想讓他的小人兒喊一聲爸爸,他也克制住了。
但她怎么能帶著他的孩子,這么幸福地在另一個男人面前笑?
季深行胸腔里那股火,越燒越旺,簡直要把他的靈魂都燒干。
喉嚨干澀,腦袋發脹,他竟做不出沖進去的動作,就那么冷冷的落寞地站在那里,幾乎站不穩,手可笑地扶著輸液移動架。
「先生?沒事吧?需要我扶你回病房嗎?」
耳邊響起護-士溫柔的聲音。
他耳朵發疼,嗡嗡嗡地聽不見。
「先生,你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護-士真的很熱心。
加大的聲音,終於,將病房里的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這一對視。
他一雙暗冷死寂了的眼睛,對上三雙神色各異的眼。
「唔……是老伯伯!」
也許是父女天性使然,皺皺看到面容慘白如紙的男人,下意識就從凌風懷里退出來,小身子蹭著床沿要下來。
顧綿愣愣地收回目光,身體陡然發僵。
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剛才的笑容還凝滯在臉上。
凌楓倒算鎮定,目光諱莫如深地看著門外,身姿筆挺,卻有些站不穩的男人。
「綿綿,我要下來。」
顧綿抱著皺皺下床。
腳挨著地面,皺皺小短腿就往門口跑去,甚至沒回頭看凌風一眼地,跑到門外男人面前。
藕白的小手扯住男人的病號服褲管,笑容甜甜:「老伯伯,你也生病了嗎?」
季深行在護-士吃驚的目光下拔掉針頭。
緩緩蹲下。
小粉團的身影在眼前。
那一刻,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里艱難發出:「可以抱一下你嗎?」
他現在,太需要這個擁抱了。
小東西粉-白的臉蛋兒凝了凝,像在認真思考,隨即小卷毛在空中搖曳地點點頭:「看在你這么喜歡我的份上,讓你抱啦。」
下一秒,身子被裹進了一具寬闊溫熱的懷抱。
他的呼吸在小人兒軟軟的頸子窩,顫抖而滿足。
抱起女兒往自己的病房走。
顧綿臉色還處在剛看見季深行那一刻的蒼白里。
看著一大一小離了視線,愣愣地跟上去。
凌楓瞅著她幾乎慌亂了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
季深行抱著皺皺進了自己的病房。
懷里那份軟糯的溫暖,舍不得放開。
這是他的女兒。
怎么能在別的男人懷里?
皺皺坐在他腿上,大眼睛盛滿整個秋日的光暈,那么亮,那么好看。
「老伯伯,你是哪里病了呢?」
他笑,指著腦袋。
「怎么和楓楓病的地方一樣。」
小東西嘟囔著,站起來,三歲多的孩子,兩歲多的身高,小手慢慢的,慢慢的在男人光潔的額頭上碰了碰:「疼嗎?」
男人眼眸里水光氤氳,還是笑,點點頭。
小東西細細的秀氣的眉皺了起來。
那認真的神態,仿佛是能切身感受到這份疼痛。
「生病好辛苦。」
小手柔柔的,像微風一樣掃過男人短而剛硬的發尖,一邊摸一邊咯咯笑:「老伯伯,你頭發好硬,扎人。」
「癢嗎?」
男人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溫柔著。
這一問,小人兒笑得更歡了。
小小的雙手捧住男人的大腦袋:「老伯伯,我給你呼呼吧,每次我生病,媽咪給我呼呼,就不痛了。」
說完了,當真認認真真地就對准他腦門,呼氣。
一下一下,像勤勞的小蜜蜂。
過了一會兒,小身子搖搖晃晃站不穩了。
男人低笑,大手撈住:「頭暈了對不對?停下來,謝謝你,我不痛了。」
有你在,再多的痛,都是幸福。
小東西功成身退,不吹了,重新坐在他腿上,小手玩他的衣服。
傻里傻氣:「老伯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好喜歡你,覺得你好親,像媽媽一樣親。」
他一頓,黑眸深深盪漾著什么,轉而刮她的小鼻子。
傻瓜,我是你爸爸,怎么會不親。
……
顧綿就那么杵在門口,靜靜地看著病房里暖人的一幕。
皺皺的性子,不愛接近陌生人,平常樓下保安伯伯要抱一下,她都不肯。
難道,真的是父女之間那根血緣的系帶牽著。
明明沒見過幾次,怎么能夠相處這么自然融洽?根本不需要時間認識磨合。
對他的懷抱,皺皺不僅不排斥,居然還能安心睡著。
沒錯,小家伙在男人的懷里,真睡著了。
小嘴兒蹭過男人的衣服,留下亮晶晶的哈喇子。
顧綿走進去。
男人抬眸看過來。
那道幽深清冷的目光,逼視過來,鎖著她。
顧綿幾乎喘不過氣。
想了想,還是開口:「好些了嗎?」
男人似乎嗤笑了一下:「一家醫院,同一個樓層,顧警官成天從這邊上樓到那邊去,一次都看不見我?」
「對不起,那天不知道你有病在身,說話語氣太重了。」
男人看著她,沉黑目光,逐漸冰涼。
這樣肅冷的氣氛下。
顧綿也不知道說什么,憋了兩天想問的話,噎在喉嚨。
他側身坐在床沿,顧綿走過去:「孩子睡著了,我抱她回去。」
「回哪兒去?」
聲音里的寡淡,顯見怒意:「回你那個姘頭那去?」
「季先生!」
她倒是知道,他說話一向刻薄難聽。
但她不必忍。
她彎腰想從他懷里抱出皺皺。
他稍側身就躲過了。
大手忽的抓上她手腕,眼里隱隱跳動的冷火:「一家三口,還真是其樂融融!」
顧綿站著,居高臨下俯視坐著的他,看到他眉眼間的戾氣,覺得好笑:「季先生,我,我的女兒,我們和你有關系嗎?我和誰一家三口,需要經過你同意許可?」
男人呼吸粗重。
老子是你老公是你孩子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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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句話幾乎破口而出。
臨了,想起,該死的,現在他失憶!
顧綿望著一臉陰沉的男人,再度彎腰,雙手伸出,要從他懷里搶過皺皺。
男人避開,小心翼翼把皺皺放到床頭,趁顧綿搶人之際,一個翻身把她壓住。
滿身肅冷的男性氣息混合著消毒水味兒將她籠罩。
隔著衣物,他的體溫,他的心跳。
他帶著怒氣的時輕時重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他又下沉幾分,這下,額頭抵著額頭,鼻子抵著鼻子,唇擦過她的嘴,搖搖欲墜。
顧綿立刻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