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那時候他們那么幸福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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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不管這道白月光經歷了什么,變成了什么,她永遠是心中的一縷輕夢。

因為不曾得到過,而寶貴著。

女人雙手接過速凍箱,莫靳南低頭望著,望著她的指尖輕輕地很快擦過他的指尖梵。

心神不能定,跟著她進屋。

女人彎腰低身,一頭瀑布般的青絲黑亮,在光線下如雪地逶迤而下,及腰的長度,隨著她彎腰的姿勢幾乎要垂到地上鈮。

她在鞋櫃里看了看,抬頭,抱歉地微笑:「上次你來時買的那雙男士拖鞋可能被麗莎收起來了,一時間找不到。」

上次?

一年前嗎?

莫靳南很想把這一年一次來蘇黎世的次數變成一個月一次,一周一次。

他把皮鞋脫掉,穿著白襪子顛了顛腳,輕聲笑:「你看,不用穿也可以。」

女人淡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菱形粉唇安靜抿著,沒有說話。

菲佣麗莎過來,女人把速凍箱遞給她,低聲用法語說了幾句,麗莎點點頭,並沖莫靳南禮貌微笑,轉身去廚房忙了。

莫靳南雙手插袋,修長長腿邁步客廳。

房子是典型的北歐建築風格,室內溫暖明澈,地上鋪滿厚厚的地毯,淺色的,容易臟,卻被她清理得十分干凈。

這間房子應該找不到一粒灰塵吧,任何一點臟的東西都會讓她情緒失去控制。

這種潔癖是可怕的,發自內心的極度強迫,什么原因,莫靳南知道。

他也沒客氣,自顧自地坐進沙發里。

女人走過來,把散亂的發捋到耳後,露出雪白的耳垂,問他:「咖啡還是茶?」

「有什么喝什么。」

他隨意答,視線在她身上,她上身穿著針織毛衫,不規則的衣擺或長或短,純白刺綉半身長裙,是再隨意不過的裝束,卻那么清致雅人。

一會兒之後,一杯醇香的咖啡端了過來。

「一翻櫃子才知道上個月你給我寄過來的茶居然被我喝光了。」她的語氣是對自己的無奈。

莫靳南端詳著她的臉色:「睡前也喝?最近失眠了吧。」

被說中,女人半開玩笑道:「跟醫生說話真有壓力呢。」

莫靳南付之一笑,眼眸卻犀利了:「失眠,是因為又開始做惡夢了嗎?」

女人身形一顫,瓷白似玉的臉上,雪白變成蒼白。

莫靳南起身走到她身邊,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考慮到什么,最終還是沒有這么做,只溫和地說:「或許是崢崢的病情讓你心情不痛快,情緒低落很容易做惡夢的,不要多想。」

女人低眉斂目,點點頭。

莫靳南沒舍得走開,視線在她柔順的發,白皙的頸子上。

離她那么近,她的氣息,她淡淡的香,像是頭發或者衣物料子發出的那種平和細致的味道。

聞不夠。

…………

餐桌上擺著一盤色澤鮮亮的水煎,女人拿筷子夾了一個,小口咬著入嘴,她只吃了那一口,漂亮的杏仁大眼里,水光閃動。

莫靳南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正在回憶什么。

他不該給她帶a大附中的任何東西,因為任何東西都是她和另一個男人的美好回憶。

當年的自己和她沒有交集,他是癩蛤蟆,她是名花有主的天鵝,她和那個男人,曾是校園里最矚目的一對,出雙入對,一行一舉,備受關注。

他們矚目到連老師都很看好,不曾把他們叫過去教育,說他們早戀。

女人含著那口水煎,細嚼慢咽,水煎的可口香味,變成一根根針,刺入心口骨髓,痛得她發抖。

腦海里會有那個少年清雋的眉眼,他和她說話時的神態,他牽著她走過放學的路,天冷時把她的手捂進校服口袋里,他的拇指溫柔而有力,揉著她凍壞了的手指,明明手心都交握得出汗了,卻誰也不舍得放開。

他會用圓珠筆敲她的頭,和她共用一張課桌做作業,一張試卷,她寫正面容易的題,他負責背面的難題。

放學後總要去學校邊的小吃街走一趟,他拿著零錢排隊,身高腿長,校服下的背脊削瘦挺拔,她在後面,在一群女生羨慕的目光里靜靜地看著他。

他把水煎夾到她碗里時眉眼清冽的笑,會習慣性地給她吹散熱氣。

在那棵大槐樹下,他們第一次輕輕的擁抱,第一次,他按住她的肩,他低頭,他顫抖緊張的唇,落在她同樣顫抖緊張的嘴上。

那時候他們是那么幸福啊,幸福到以為這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吧。

濕潤的視線里,有人遞過來純白的紙巾。

女人恍惚抬頭,對上莫靳南情緒無波的眼眸,他定定地看著她臉上那兩行淚,他臉上沒有表情,但太陽穴位置的青筋卻是突起了的。

莫靳南拿紙巾的手,骨節綳得發白,可見用了多大的力度。

女人接過有些皺了的紙巾,不好意思地轉身,留一個姣好柔美的側臉給他。

「靳南,對不起,影響你用餐了。」

她匆匆起身,聲音是哭過後清婉中帶著的沙啞,像江南的細雨淋濕了他的心。

莫靳南靠著椅背,眸底一抹陰霾,遮掩的很好。

他起身:「走,去崢崢那里。」

女人點頭,走到客廳,披上黑色修身大衣,拿過駝色風衣遞給莫靳南。

兩人出門。

…………

莫家宅邸。

在這座清冷壓抑的豪宅里,睡覺是睡不安穩的。

下樓,佣人已經在准備早餐。

莫語冬看到桌上只擺了兩副碗筷,走到廚房問:「劉嬸,少爺不在嗎?」

劉嬸回頭,還沒說話,管家進來了,躬身答道:「少爺去國外出差,可能需要兩周時間,小姐找少爺有事嗎?」

莫語冬搖搖頭。

突然覺得這座壓抑陰郁的宅子,一瞬變得明媚了!

後院的佛堂。

雍容華貴的女人挽著高高的發髻,鬢角修飾的一絲不苟,她正跪在榻上,右手舉著一串佛珠,閉著眼,拇指一顆一顆掄過。

莫語冬輕聲踱過門檻,靜靜地端看母親的背影。

他聯想到莫靳南透露的只言片語里,母親對莫靳南媽媽做的一切,她覺得,母親念佛,多半和贖罪有關吧。

十來分鍾後,女人的右手放了下去。

莫語冬走過去攙扶著母親起身。

「昨晚和你哥一起回來的?」女人側目看她。

莫語冬不做聲。

「那么晚和他攪合在一起做什么?」

莫語冬終於看向自己的母親,語氣有些克制不住的氣憤:「媽,您難道不明白我為什么和他攪合在一起嗎?我沒有選擇!」

女人怔了怔,沒有說話。

兩個人已經步出佛堂,走到後院的小池子前,這個季節,樹葉開始掉落,浮在水面上,遮擋了光影,視線所到之處,一片黯然。

「媽,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莫靳南為什么會這么恨您,恨我。」

女人腳步不停:「今天周末?沒課就出去和同學玩吧。」

「我快要被莫靳南逼瘋了,您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還是我和顧綿一樣,一旦成為您的累贅,您就毫不猶豫地拋棄掉?」

女人突然轉身,臉冷了,目光也冷了:「莫語冬!」

莫語冬哭了,她不能理解,她很傷心:

「媽,莫靳南一直拿你威脅我,我不想你出事,你當年做了再泯滅天良的事,你在我心里就是個母親,所以我要保護你,可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也不知道當年你對顧綿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怎樣狠心殘忍才能扔下他們一走了之!可現在事情不單純,莫靳南好像為了報復你把顧綿一家也牽扯進來了。」

「什么?」女人蹙起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