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小名叫石
頭!」
「噯,」二姑點點頭,安慰道:「菊子,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一定會照顧好
他的,咱們姐倆還有什么好說的啊,別人你不放心,二姐,你還信不過么!」
「唔——,」馬車緩緩地挪動著,老姑不得不松開二姑的手,嗚咽著捂住紅
腫的面龐:「唔——,石頭,石頭,小石頭,……」
「好啦,」當馬車嘩楞嘩楞地消失在白雪下面,新三嬸和二姑走進屋來,我
悄悄地抬起頭來,恰好與二姑的目光對視到一起,二姑無言地盯著我,表情極為
復雜。而永遠不知愁為何物的新三嬸笑嘻嘻地走到我的身旁,以挖苦的口吻說
道:「好啦,現在,該處理你了!」
「我這就領他回家,」爸爸氣呼呼地說道,我仍然余悸未息:「我不,我不
回家,我,」
「唉,」早已哭給老眼的奶奶指著我的鼻尖嘟噥道:「力啊,你太讓奶奶傷
心嘍,過去,奶奶把你當眼珠看待,真是捧著怕掉嘍,含著怕化嘍啊,在奶奶的
心里,你就是一塊金子啊,可是,現如今,你,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唉,
你,你,你現在連塊磚頭都不如啊!」
「奶奶,」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奶奶的面前:「奶奶,奶奶,奶奶,」我低垂
下頭,腦門搗蒜般地在涼冰冰的磚地上磕碰著:「奶奶,奶奶,奶奶,我愛老
姑,我愛老姑啊!我,」
「混球,」身後的爸爸聞言,飛起一腳,將我踢翻在地:「真不要臉,你愛
老姑,還有這么愛的么!」
「哥,你這是干啥啊,怎么總打孩子啊!」新三嬸和二姑同時撲向爸爸,不
容分說地將其拽扯到一邊:「這也不能全怪小力子啊,從小就跟老姑守在一起,
論輩份,雖然是姑侄,可是年齡都差不多啊,也難怪會出現這種事。」
「我愛老姑,我愛老姑,老姑,老姑,」我趴在磚地上,悲痛欲絕,「老
姑,老姑,沒有你,我也不活了,」
「唉,」奶奶突然心痛起來,伸出有力的大手,充滿愛憐地拎拽著我的衣
領,滴滴酸澀的淚水,撲噠、撲噠地落在我的脖子上:「大孫子,唉,」奶奶緊
緊地抱住我,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半跪在我的面前:「大孫子,你,讓奶奶說
你什么好啊,哇——,哇——,哇——,」
話沒說完,奶奶竟然像個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來,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誰
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沉默了良久,爸爸首先開了腔:「這個小兔崽子,小時
候就不是個好東西,……」
「大冤家,你給我滾鱉犢子,」聽到爸爸的話,奶奶嘎然止住了哭泣:「我
大孫子可是個好孩子,是那個小養漢的不好,如果不是她勾搭我大孫子,哪會有
今天這種事情,她這個姑姑是怎么當的啊,嗯,你們瞅瞅,你們瞅瞅哇,這個小
妖精,我把大孫子的魂,都給勾沒了。這個小狐狸精,叫春了,憋不住了,就拿
親侄來搞,搞來搞去,把肚子搞大了,又不想做掉,這,我也認了,誰讓我前世
作損,生了這么一個不要臉的小妖精啦。我讓她消消停停地找個人家,偷偷摸摸
地嫁出去就算了,可是,這個生癤玩意,卻背著我跑到部隊,還去找小力子,如
果她不去部隊,小力也不會跟她跑,哼,」
「媽——喲,」爸爸不服氣地沖奶奶嘀咕道:「你就這么寵著他吧,早晚得
把他寵壞。事事都不怨他,什么事情都是別人的錯,媽——喲,有數的,一個巴
掌拍不響,這事,」
「哼——」奶奶沒有理會爸爸,繼續咬牙切齒地謾罵道:「這個生大癤的,
剛才,我真恨自己為什么不掐死她,留著給我現世!」
「媽——,」爸爸掙脫開新三嬸和二姑的手臂,生硬地從奶奶的懷抱里,拽
扯著我:「媽喲,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什么都晚了,我馬上把這個混小子領
回家去,以後,再也別來這里!」
什么!什么?再也不讓我來故鄉,啊,遼河,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我不回家!」
我沒好氣地扭動著肩膀,盡力掙脫開爸爸的手掌,爸爸罵道:「混球,不回
家,你去哪,還想在這里現世么?」
「我就是不回家,我永遠也不回家,我流浪去!」
「你,」爸爸氣得渾身直篩糠:「我,我咋生了你這個現世報哇!」
「哥,」新三嬸解勸道:「小力不願意回家,是怕你打他啊,力啊,」新三
嬸又轉向我,一臉詭秘地微笑著:「別怕,三嬸送你回家,有三嬸在,你爸爸保
准不敢打你!」說著,新三嬸呼地從懷中掏出一疊鈔票來:「力啊,這是你幫三
嬸借的錢,正好,三嬸跟你回家,把錢還給你的同學!」
「嘿嘿,」新三嬸果然說到做到,陪著我來到火車站,當爸爸擠進人群買票
時,一直默默地坐在我身旁的新三嬸悄悄地擰了一下我的胳膊:「小馬蚤蛋子,愛
老姑,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啊,要死要活的,搞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三嬸,」我依到新三嬸的肥肩上:「我愛老姑,三嬸,我真的愛老姑!」
「可,那是不可能的啊!」風月老手新三嬸振振有詞地說道:「三嬸也愛你
啊,你跟三嬸不是什么也都做了么,也都玩了么,你、我都高興了,都過癮了,
可是,卻一點事情也沒有,如果你跟老姑也保持著跟三嬸這樣的秘密關系,不是
挺好的么?何必像今天這樣,不可收拾,」
「三嬸,我跟老姑,可不是玩!」
「嗨啊,你可得了吧!不都是那么回事么?」
「三嬸,」望著身旁這位杯水主義的新三嬸,我一臉疑惑地問道:「三嬸,
奶奶找的先生真的會掐算么,真的這么准嗎,怎么就知道我和老姑住在哪個堡子
里,一下子就把我們的老窩給端嘍?」
「嗨呀,」新三嬸不以為然地撇了一下嘴巴:「可拉倒吧,你奶奶就信這玩
意,小力子,你傻啊,如果瞎子真的算得那么准,你奶奶為啥這么長時間才找到
你們啊,並且,孩子也生出來了!一切都晚了,」
「那,」我怔怔地望著新三嬸,新三嬸如實相告道:「你們還是年歲小,主
意不正,如果跑得遠遠的,你奶奶就是把全中國的算命瞎子都請個遍,也休想算
出來你們跑到哪去了!是這么回事,小力子,有人來這里趕集,看到你們啦!」
「啊——,」我苦澀地咧了咧嘴:「唉,都怨老姑,我想跑遠點,可是,她
說什么也不肯,唉,還是讓熟人給發現了!」
「嘻嘻,」新三嬸微笑著,擰了一下我的鼻子尖:「你們倆的事,我早就看
出來了!小力子,你小子年紀不大,能量可不小啊,處到都是你的種子!」
「嗯?」我緊盯著新三嬸,新三嬸用手指了指她那正值哺||乳|期的豐||乳|:「三
嬸前不久剛生下來一個男孩,也是你的種子啊!」
……
第三集
(六十五)
我被爸爸像押解囚犯似地領回省城的家里,終日沉浸在失去老姑和剛剛出生
的兒子小石頭的徹底絕望之中,我尤如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沮喪的心境用語言根
本無法准確地描繪出來。
我的精神完全崩潰,痴呆呆地,無論是白晝還是夜晚,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被
我折騰得亂紛紛的床鋪上,數日也不清洗一次的面龐沖著慘白的天棚,積滿粘液
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雪亮的日光燈管,一根一根地吸食著辛辣的雪茄煙,幽暗
的卧室里永遠都籠罩在濃霧般的煙幕之中。
一周以後,爸爸收拾起行裝,嘟嘟噥噥地走出家門,從此,一頭扎進長白山
深處,半年也沒有再見到他的身影,大概是在深山老林里尋礦時,不慎迷失了方
向,再也無法走出那遮天蔽日的大森林了吧?而姐姐,則遠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孤
苦伶仃地獨守著寒窗。如此一來,家中只剩媽媽和我。
每天下班之後,媽媽放下小拎兜,一邊耐心地勸解著我,一邊脫掉厚重的、
冒著冷氣的外衣,直至僅剩一套薄薄的、發散著清香氣味的內衣,扭動著高高撅
起的大屁股,在每個房里漫無目的地溜來盪去,一番例行公事般的巡視之後,媽
媽便徑直奔向我的床鋪,肥實實的大屁股咕咚一聲砸在軟綿綿的褥子上,胖墩墩
的肥肉將床板壓迫得吱呀作響。
媽媽伸出極具肉感的手掌,抬起我亂蓬蓬的腦袋瓜,親切地放置到她那性感
撩人的、泛著微熱的肥腿之上,將我嘴里的煙蒂輕輕抽拽出來,丟棄在煙缸里:
「大兒子,你可別再抽啦,你瞅瞅,嗯,這屋子,都快讓你搞成毒氣室了!」說
著,媽媽抱著我的臉頰,垂下頭來,張開臊熱的嘴巴,還是像當年那樣,哄小孩
似地親吻著我因痛苦和煩燥而生滿痤瘡的面龐。
永遠好色的我,豈肯放過這種機會,一挨媽媽的紅嘴唇貼靠上來,我便乘機
伸出舌尖,盡情地在媽媽溫暖的口腔里,得意地晃動著,枕著媽媽肥腿的後腦
勺,故意向下重壓著,努力地感受著媽媽身體的那份酥軟和微熱,剛剛扔掉煙
蒂、泛著濃黃的手指,悄悄地刮劃著媽媽那仍舊傲然聳立著的大豪||乳|。胯間憋悶
已久的雞雞,撲楞一聲挺立起來,產生一種無法排遣的、極為強烈的原始欲望。
「大兒子,」精明過人的媽媽,早已察覺到我的這些非份舉動,但是,媽媽
卻沒有任何反感,更不做絲毫的抵擋,任由我肆意用後腦勺揉搓著她的肥腿和用
手指刮劃她的酥||乳|。媽媽久久地親吻我一番,然後,緩緩地抬起頭來,雙眼直勾
勾地盯著我那滯留在她胸||乳|前的黃手指:「大兒子,你瞅瞅,你這一天,得抽多
少根煙吧,把手指頭都抽黃了,大兒子,別再抽了,會把肺葉抽壞的,大兒子,
振作起來吧,別總想你那個不臉的老姑啦,大兒子,……」
「哼,」聽到媽媽的話,我突然沉下臉來,冷冷地哼哼一聲,一把推開媽
媽,再度將腦袋沒入泛著汗漬的被角里,媽媽頓時止住了話語,不敢再提及我與
老姑這檔事,她掀起,膽怯地說道:「大兒子,起來吧,媽媽給你炒幾個菜…」
「哼,我不吃!」
「大兒子,起來吧,媽媽給你做好吃的,聽媽媽的話,起來吃飯吧!」說
完,媽媽簡單整理一下被我刮劃的有些凌亂的內衣,站起身來,只見兩塊肥大的
屁股瓣一番扭動,媽媽豐盈的身體便溜進了廚房,很快,廚房里就傳來哧啦哧啦
的炸鍋聲。
「當——,當——,當——,」
每天傍晚是我法定的酗酒的黃金時間,當牆壁上的掛鍾咣當咣當地敲完七
下,一個白天都是無精打采、神志恍惚的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騰地縱身躍
起,抓過餐桌上的殘存著些許白酒的玻璃瓶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
「兒子,」媽媽恰好從廚房里走進屋來,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先是驚賅
地眨巴著眼睛,然後便無奈地咋吧著舌頭,卻不敢說出一句反對的話,更不敢觸
碰我的酒杯:「兒子,別,別,別這樣喝酒啊,兒子,空肚子喝酒,會喝壞身體
的,兒子,……」
「哼,」我咕嚕咽下一大口烈性白酒,灼人心肺的精酒在我的身體里熊熊地
燃燒起來,直燒灼得我將將滿腔的忿怨,全部毫無保留地傾泄到無辜的媽媽身
上,仿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媽媽一手制造的。我握著酒瓶,紅頭脹臉地沖媽媽
吼叫道:「少廢話,我願意,喝死拉倒,我早就活夠了!」
「兒子,」媽媽則默默地忍耐著,似乎我絲毫沒有過錯,反倒是她犯了十惡
不赦的彌天大罪。聽到我的吼叫聲,媽媽強堆起苦澀的笑臉:「兒子,要喝,也
得等一會啊,等媽媽把菜炒好了,再慢慢地喝啊!」說完,媽媽轉身返回廚房,
片刻之後,媽媽端著熱氣翻滾、香氣襲人的菜盤,笑吟吟地走向餐桌。可是,我
手中的酒瓶早已傾倒不出一滴酒水來,媽媽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我的老天爺,
大兒子啊,媽媽早晨才買的一瓶白酒,你一天就喝光嘍!」
「哼,給我買去,我還要喝!」我把空酒瓶往地板上一丟:「咋的,喝沒
了,就是喝沒了,快點給我買去,我還要喝,我還要喝!……」
「噯,噯,」媽媽放下菜盤,套上外衣便走出房門,很快便拎回一瓶亮錚錚
的酒瓶,面帶喜色地在我的眼前晃動著:「兒子,給你,媽媽給你買了一瓶好
酒!」
「哼,」我生硬地從媽媽的手中接過酒瓶,自從回到家里,我始終都是以這
種極其冷漠的態度,無情地對待著媽媽的關懷和寬容,從未賞賜給媽媽哪怕是一
絲的笑容,即便與媽媽不懷好意地親吻和挑逗時,亦是如此。見我啟開瓶蓋,媽
媽討好地將菜餚推到我的面前,我心不在焉地夾起一塊肉片:「哎——啊,
媽——,你炒得這是什么破玩意啊,嗯,我不吃了!」
「哎喲,哎喲,你瞅瞅我,忘了放味素了,」媽媽慌忙端起菜盤,返回廚
房。在媽媽殷切的目光注視之下,我咕嚕咕嚕地往肚子里狂灌著白酒。
「兒子,別喝了,」媽媽不敢阻攔我瘋狂地酗酒,為了轉移我對酒精的興
趣,媽媽端過來一盆洗腳水:「大兒子,別喝了,願意喝,明天再喝吧,大兒
子,時間不早了,洗洗腳,睡覺吧!」
我放下酒瓶,伸過雙腳,媽媽立刻像老奴仆般地抓過我的雙腳,插進熱水盆
里。我突然尖聲厲氣地嚷嚷起來:「嗨啊,這水太熱了,媽——,你想燙死我
啊!」
「哦,」其實,水溫並不像我所嚷嚷的那樣高,非常適合於洗腳,聽著我無
端的刁難聲,媽媽活像一個任勞任怨的老奴仆,乖順地嘀咕著:「啊,媽媽可能
忙乎忘了,忘了兌點涼水了,……,兒子,」
「哼,不洗了,」嘩啦一聲,我一腳將水盆踹翻在地,熱滾滾的清水啪啪地
噴濺在媽媽潔凈的內衣上,媽媽啊呀一聲站立起來,呆呆地望著我,我突然感覺
到自己做得實在有些過份。望著望著,媽媽的面龐漸漸地現出難堪的委屈之色,
只見她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抖,一串委屈的酸淚可憐巴巴從她那秀美的眼眶里滴淌
出來:「大兒子,媽媽怎么做,才叫對啊,咦——,咦——,」
「得了,得了,」我沖著直抹淚水的媽媽揮揮手:「去吧,去吧,睡你的覺
去吧!」
「兒——子,」媽媽再也抑制不住滿腹的委屈,掛滿水珠的身體轟然向我癱
倒過來,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媽媽一把摟住我的雙肩,委屈的淚水嘩嘩嘩地,
水塘開閘似地涌洶而出:「咦——,咦——,咦——,大兒子,你可饒了媽媽
吧,大兒子,快給媽媽一個笑臉吧,大兒子,媽媽是真心地愛你、痛你啊,大兒
子,媽媽不能沒有你啊,大兒子,以後,媽媽全都指望你吶!咦——,咦——」
「媽——,」望著痛哭流涕的媽媽,我突然良心發現,生活中,媽媽的確很
自私,她不愛任何人,甚至於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就是我的姐姐。可是,對於
我,媽媽卻傾注著無私的愛,這也許是自私心理的另一種表現吧,但無論如何,
媽媽是愛我的,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想到此,我伸出手去,抹了抹媽媽臉頰
上的淚水:「媽媽,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
「咦——,」媽媽更加悲慟起來,一邊抽泣著,一邊傷心地嘮叨著:「咦—
—,咦——,都是你奶奶家人灌輸的,他們沒安好心,想著法地挑撥咱們娘倆的
關系,媽媽比誰都清楚,在背後,他們盡講媽媽的壞話,好讓你恨媽媽,疏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