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褲子,你開車來的,正好,給我辦點事!」
「啥事?」三褲子一邊往嘴里塞著肉片,一邊問道,三叔遞過一張小紙條:
「去縣里一趟,找這個人,把兩溜溜棒,弄出來!」
「哦,」三褲子接過紙條,認真地瞅了瞅:「好,三叔,我這就去!」
「我也去,」我放下酒杯,不顧三叔和老姑的勸阻,跟在三褲子的屁股後一
面,一頭鑽進汽車里。
我掐著小紙條,三褲子駕駛著汽車,經過一番周折,終於如願地見到了大
舅,當有關人員接過紙條,示意大舅已經重獲自由時,望著警察手中的小紙條,
大舅怔怔地,但卻是堅定地搖了搖亂草堆般的臟腦袋:「不,不,我不出去,不
是拘留我十五天么,還差三天啦,我不出去,我一定要蹲滿半個月,名正言順的
出去,我可要不起這份人情!」
「大舅,你,」我苦澀地瞅著讓人哭笑不得的大舅:「大舅,你,唉——」
(一百五十三)
「嘿嘿,」從拘留所回來,三褲子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與我閑聊著:「哥
們,你大舅這個人,真是個活寶啊!」
「唉,」我不耐煩地擺擺手:「哥們,你就別提他啦,鬧心!」
「好,好,不提他啦,不提他啦,」三褲子收起訕笑,認真地問我道:「哥
們,咱們倆個好不容易單獨在一起,還是別東拉西扯地胡鬧了,嘮點正經事吧。
哥們,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了沒有哇?」
「哦,」我斷然回絕道:「我不想搞什么開發,我要把那片土地,賣掉,我
的興趣,不在這里,在南方!」
「賣?」三褲子狡猾地撩了我一眼:「哥們,你賣得了么?我五奶,讓你賣
么?老姑,讓你賣么?」
「這個,」我冷冷地答道:「我正在做奶奶的工作,老姑么,難度不是很
大!」
「嘿嘿,哥們,」三褲子表情復雜地用眼角瞟視著我:「說實話,你為什么
要賣地,你為什么這么不喜歡故鄉,小時候,你年年都要來故鄉,每次回去,都
是哭天抹淚的,不願意回去!」
「唉,」我將面龐轉向窗外:「哥們,歲月無情啊,我承認,我變了,如今
在我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兒時的童貞啦,我變成一個無賴嘍!」
「不止這些吧,」三褲子毫不客氣地直搗我的內心世界:「那都是表面的,
糊弄人的玩意,你執意要離開故鄉,是為了老姑吧?是啊,你跟老姑,在故鄉這
么屁股大的一個小地方……,呵呵,的確不太方便啊。鎮子不大,卻人多嘴雜!
誰家有個什么大事小情的,哪家的公雞打個鳴,哪家的小狗放個屁,誰他媽的都
知道,咂咂咂地講究個沒完!……,哥們,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出於這方便
的考慮吧!」
「哼,」我從鼻孔里哼哼道:「哪有的事,我跟老姑的事,你少嘞嘞幾句行
不行啊,你煩不煩啊?還有臉挖苦別人喜歡窺探他人的隱私,熱衷於講究人,我
看呀,你比誰講得都歡,……」
「呵呵,」三褲子聞言,吐了吐最擅長搬弄是非的厚舌頭:「哥們,對不
起,算我錯了,還不行么,以後,我不講了,再也不講了!我向毛主席保證。」
「唉,」望著窗外熱浪滾滾的大地,我感嘆道:「我變了,故鄉,也變了,
變得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陌生感和疏遠感,唉,真是讓我無奈啊,……」
「哥們,」三褲子將方向和盤一轉,汽車吱嘎一聲,駛下了公路:「哥們,
走,找個地方,開開心去吧!」
「去哪?」我余氣未息地瞅了瞅三褲子。
「這個么,」三褲子神秘地說道:「去哪,就用不著你操心了,哥們,今天
我請客!就算是向你賠不是吧!」
三褲子轉動著方向盤,汽車在蛛網般的鄉路上繞過來,拐過去,大約折騰出
十余華里,在一座叫不出名字來的小村口,突然出現一處寬闊的院落以及數棟造
型怪誕的建築物。待汽車緩緩駛進院落後,站立在院門口的服務生,恭恭敬敬地
拉開車門:「先生,請——,」
「啊——,」三褲子興奮地嚷嚷起來,沖我擠眉弄眼一番,然後,便大搖大
擺地走進一間其外形尤如兵馬俑博物館般的龐大建築物里,我也緊隨其後悄然無
聲地溜了進去。
當我走進寬闊、明亮的大廳時,眼前的一切讓我徹底地驚呆了,確切點說,
這龐大的建築物,應該是一處大花窖,陽光從天棚的玻璃窗上直射而來,道道令
我目眩的強光勁灑在茁壯盛開的各種花卉上,發散著讓我眼花繚亂的光芒,那朵
朵嬌態炯異的鮮花,看得我目不暇接,置身其間,仿佛進入了童話世界。短暫的
興奮之余,我深深地呼吸起來,頓時,股股芬芳,甜甜地灌進我的咽喉里,周身
倍感空前的舒爽。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我正驚訝不已地欣賞著這充滿詩情畫意的浪漫美景,頭頂上傳來清脆的嘩嘩
聲,我循聲抬頭望去,從聳立著的一座假石山上,仿真的黃果樹瀑布飛流直下,
在假石的山腳處,匯集成一條湍急的河流,滾滾而來,我的目光不自覺地隨著人
造的河流瞟視而去,直至河流淌到腳邊。哇,腳邊恰好有一座小巧的木拱橋,我
大嘴一咧,笑嘻嘻地邁上小拱橋。
「哥們,傻瞅啥吶,快過來啊!」三褲子催促我道:「快過來啊!」
邁過小拱橋,沿著曲徑迂回、流水潺潺的溝渠,我便鑽進幽暗的、散發著草
泥芳香的林蔭之中,在一處花木簇擁的空曠地上,若隱若現地佇立著一處古朴的
小木屋,清泠泠的渠水環繞著小木屋緩緩流淌而過,眼前又突現出一處可愛的小
拱橋。
「哇,太美啦!」再次邁上小拱橋,我由衷地贊嘆起來:「小橋、流水、人
家,啊,真是人間仙境啊!」
「兩位先生,請進吧!」身著艷麗旗袍的服務員小姐非常客氣地推開小木屋
的房門,並不寬敞的屋子里陳設古朴,空氣清新,西側是一扇碩大的玻璃窗,站
在玻璃窗旁舉目望去,隔壁平展展土地上栽植著綠油油的山野菜。
「菜地?」我怔怔地自語起來:「怎么,來到菜園子啦!」
「嗯,」三褲子一屁股坐到餐桌旁,悠然地接過服務員小姐遞過來的菜譜:
「啊,哥們,我還是第一次到這地方來,據朋友介紹說,這里的疏菜很有名氣,
都是現吃現摘,不施任何化學肥料,絕對的綠色食品啊,哥們,想吃點啥啊?」
「隨便,隨便!」我完全被這怡人的美景所吸引,哪里還有心思胡吃海喝:
「隨便,什么都行啊!」
「哼哼,」三褲子面呈難色:「隨便,什么都行?這,哥們,你倒底想吃點
什么啊?」
「先生,」見三褲子遲遲點不出菜餚來,手握筆紙的服務員小姐大大方方地
建議道:「先生,我們這里有一道最有名的特色菜!」
「哦,」三褲子放下菜譜:「什么特色菜啊,給我介紹介紹吧!」
「好的,」服務員小姐小嘴沖著玻璃窗外的綠地一呶:「呶,先生,蒔新的
野菜,應有盡有!」
「嗨,」三褲子冷笑道:「原來就是小毛菜啊,這有什么吃頭啊,沒勁!」
「先生,我還沒介紹完吶!」服務員小姐繼續道:「蒔新的野菜,蘸上我們
飯店特制的調味品,……」
「哼哼,」三褲子搖晃著二郎腿:「蘸什么,還不都是小毛菜,哇,」三褲
子無意中掃視一眼菜譜:「我的天,你們店,想宰死誰啊,一盤小毛菜,咋這么
貴啊!」
「先生,」服務員小姐瞅了瞅菜譜,抹滿香脂的小臉有些臊紅:「先生,這
盤特色菜,調味品,很貴的,……」
「再貴,也得有點譜啊,這,這,一盤小毛菜,就敢要好幾百元啊,你們干
脆搶錢去算了!」
「先生,」服務員小姐面龐愈加緋紅起來:「這調味品里面,有新鮮的初
||乳|!」
「啥,」我大吃一驚,呆呆地望著服務員小姐:「初||乳|?誰的初||乳|,大奶牛
的初||乳|?」
「不,」服務員小姐撩了撩秀發,小臉蛋紅脹得尤如熟透的大栗子:「先
生,不,不是奶牛的,是人的初||乳|,……」
「哈哈哈,」聽到服務員小姐的介紹,我怦然心動,不由得起想烏日額來:
啊,哺||乳|期的少婦,那||乳|汁,真是絕好的飲料啊!
「真的啊,」三褲子一臉滛相地盯視著服務員小姐:「人奶,怎么吃啊?嘿
嘿!」
「先生,」服務員小姐靦腆地點弄著手中的油筆桿:「我們店聘用了正值哺
||乳|期的小姐,她們,如果先生需要,她們,會現場,擠的,先生,要不要來一盤
啊,嘗嘗鮮啊?」
「呵呵,哺||乳|期的小姐,現場擠,嘿嘿,新鮮,新鮮,……」三褲子沖著服
務員小姐滛笑道:「那,好吧,就來一盤,嘗嘗鮮吧,我倒要看看這道好幾百元
的小毛菜,有什么新鮮的,呵呵,」
「好的,先生,」服務小姐繼續問道:「還需要不需要別的什么菜啊,」
「哦,哦,」三褲子心不在焉地又隨意點要了幾盤菜餚,末了,又吩咐道:
「小姐,再給我們來兩杯冰鎮的鮮啤酒!嘿嘿,」
「好的,先生,」服務小姐唰唰地記錄著:「先生稍等,菜和酒,馬上就上
來!」
「呵呵,」待服務員小姐走出小木屋,三褲子沖我神秘地微笑道:「呵呵,
哥們,這我可頭回聽說啊,山野菜蘸人奶吃!哈哈,新鮮,新鮮,從來沒聽說過
啊!」
啪——,啪——,啪——,數盤盛著水靈靈嫩野菜的小瓷碟相繼擺放到餐桌
上,冰鎮的鮮啤酒也用托盤端了上來,然後,服務員小姐沖著門外,小手一揚:
「大梅,進來服務吧!」
「噯,」隨著一聲嬌羞的應答聽,一位身材豐滿,但穿戴卻比較朴素的年輕
少婦,滿含嬌態地走進小木屋,我和三褲子不約而同地將滛邪的目光,聚焦到少
婦的身上:「呵呵,小姐,請坐!」三褲子笑嘻嘻地拽過一把椅子,少婦微微一
笑,很是拘謹地坐下身來:「謝謝大哥!」
「先生,請用餐吧,我出去了,」服務員小姐沖著我和三褲子甜甜地一笑:
「如果還需要什么,請按電鈴,我會隨時進來服務的!」
「謝謝,」我向服務員小姐擺了擺手,目光卻始終停滯在少婦的胸脯上,見
我色迷迷地盯視著自己的豐胸,少婦難為情地低下頭去,三褲子則咧著大嘴,粗
野地推了少婦一把:「大梅,別不好意思啊,開始服務吧,來,」說著,三褲子
便將大掌伸向少婦的胸||乳|:「來,亮亮燈吧!」
「哦,大哥,我自己來!」在三褲子生硬的拽扯之下,少婦大梅紅頭脹臉地
解開外衣,撲楞一下,一對美艷的豐||乳|陡然呈現在我的色眼之前,顫微微的||乳|頭
溢淌著星星點點的||乳|汁:「啊——,」我不可抑制地長嘆一聲,手指尖哆哆亂抖
地溜將而去,在小巧的||乳|頭上輕輕地劃抹一下,然後,塞進嘴巴里,吧嗒、吧嗒
地吮吸起來:「啊,真甜啊!」
「嘻嘻,」大梅低附著腦袋,小手伸向小瓷碟,抓過一枚菜葉,像模像樣地
塗抹著汁液漫溢的||乳|頭,然後,將掛滿汁液的菜葉,討好地遞向我:「大哥,
呶,應該這樣蘸著吃!」
「謝謝,」我忙不迭地接過菜葉,得意忘形地塞進嘴里,連咀嚼都忘記了,
哧溜一聲,便吞咽而下,然後,自己揀起一枚菜葉,模仿著大梅的樣子,貪婪地
塗抹著。
「啊——」我一邊塗抹著大梅的||乳|頭,一邊狂飲一口冰涼的鮮啤酒:「哇,
爽,爽,真爽啊!」
「嗨,」三褲子則不耐煩地扔掉菜葉,大嘴巴湊到少婦的胸前,正欲叼咬溢
滿汁液的||乳|頭,大梅慌忙護罩住:「大哥,不能,不能,這不在服務項目之中
啊!」
「嗨,他媽的,」三褲子不容分說地推瓣著少婦的手掌:「什么不在服務項
目中,什么啊,我給錢,老子有錢,我給錢!」
「大哥,」少婦依然死死地罩護著ru房:「如果你真的想直接用嘴啯,那,
得另外打小費!」
「行,他媽的,」三褲子順手掏出一張鈔票來,啪地拍按在餐桌上:「呶,
給,夠不夠啊,操!」
「夠——了,」少婦大梅毫不客氣地抓過鈔票,然後,乖順地移挪開手掌,
將美艷的豐||乳|,奉獻到三褲子的嘴邊:「呶,大哥,你就隨便啯吧!」
「哈,」三褲子一把捧住少婦的美||乳|,大嘴一張,咕嘰咕嘰地吸吮起來:
「啊,這才叫過癮吶,剛才,那叫啥破玩意啊,蘸來蘸去的,那點奶水,還不夠
他媽的閑打牙的吶,哎,」三褲子沖我擠了擠眉毛:「哥們,過來啊,一人一
個,一起啯呀!」
「嘿嘿,」我也扔掉菜葉,捧住少婦大梅另一只酥||乳|,與三褲子一起,毫無
羞恥感地、咕嘰咕嘰地吮啯起來。
……
(一百五十四)
小鎮的生活是的,人人都是忙忙碌碌,日子過得甚是充實,決不像我,
無所事事,閑極無聊,度日如年。老姑尤其如此,她幾乎每天都有人邀請,樂此
不疲地參加各種各樣的婚喪嫁娶的宴會。租賃土地的費用,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
這種毫無意義的「禮尚往來」之中,這不,我敬愛的八爺安然地故去了,不意之
中,老姑又來了一份數額不菲的「禮錢」!
「力啊,來,試試這身衣服,」臨行之前,老姑當然要如此這般地將我刻意
裝扮一番,直至她感到心滿意足為止,在老姑的心目,我是她的驕傲,更是她引
為自豪的炫耀,逢人便不厭其煩地介紹道:「嘻嘻,這是我大侄!」
望著老姑那份激動,那份得意,那份光榮,使我不由得想起當年,奶奶背著
我,走東家、串西家,逢人便說:「呶,這是我大孫子!」
「嗯,好啦,」老姑仔細地端祥著我:「咂咂,我的大侄,長得真漂亮,越
看越受看,嘻嘻,」說著,老姑踮起腳尖,捧住我的面龐,愛情綿綿地吻了我一
口:「啊,我的大侄,姑姑真是稀罕不夠哇!走吧,」
肆意親吻一番,老姑又整理一下我的衣襟,然後,挎起我的手臂,無比驕傲
地走向八爺家,參加一場據說是規模空前盛大的喪禮去了。
八爺家並不寬敞的院落里人山人海,懸系在大柳樹梢的高音大喇叭播放著剌
耳的哀樂,剛剛搭設起來的靈棚掛著巨幅的挽聯、擺滿了碩大的花圈。靈棚前巨
大的、油彩紛呈、做工考究的棺槨格外引人注目,此刻,痛快淋漓地豪飲了一
生、隨心所欲地濫賭了一世的八爺,安祥地酣睡其中。
在棺槨的東側,按照輩份的尊卑,穿著不同的喪服,高低錯落地跪著八爺留
下的子子孫孫們,每當有鄉鄰前來吊喪,一挨跪在八爺的靈位前,這些子子孫孫
們便與吊喪者一同,咕咚咕咚地往前面的塔塔米上搗磕著早已撞木的腦門。
「上祭嘍!」
響頭磕過,吊喪人終於如卸重負地爬起身來,伴隨著司儀裝腔作勢的吆喝
聲,吊喪者大手掌一擺,誠慌誠恐的跑堂小二忙不迭地端過一盤我從來沒有見識
過,更沒有品嘗過,當然也就叫不什么名字來的美味佳餚,遞到吊喪人的手中,
吊喪人接過瓷盤,沖著八爺的靈位,讓我莫名其妙地嘀咕一番,然後,畢恭畢敬
地將瓷盤擺放在早已堆滿大小瓷盤、碗碟的木案上:「八叔,這是五侄的一點心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