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彥范趕緊讓開,唐小峰則在滿天塵土之中,拖著泰煞鼎直上雲霄。
燕義劍光一閃,直追而去。
他其勢不停,墨虹劍往後快速一截,精光乍現,燕義的飛劍被他擋住。
其他劍俠卻也疾撲而來,唐小峰身子一晃,變成六只手臂,其中一手取出五色筆快速一畫,原本就清清淡淡的月色突然消失,一眾劍俠不知發生了事,驀地一驚,不敢再沖上來。
唐小峰繼續往上沖,直飛到罡風層下,拖鼎而走。
但他嚇得住其他人,卻嚇不住燕義和天機五劍。
燕義和天機五劍御劍疾追……這少年必須要死在這里。
唐小峰五色筆連劃,燕義與天機五劍只覺前方空間不斷塌陷,感覺極是奇怪,暗自驚詫。
但他們不急,他們這少年絕不可能逃得掉。
誰能在黃天道地公將軍、燕家家主、天機五劍的圍追阻截下逃脫?
唐小峰看到前方人影一閃,明明是落在最後的桓彥范,竟然出現在他的前方,一臉冷笑地等著他。
他再取五色筆,周圍空間驀地一扭,緊接著又是一暗。桓彥范眯著眼睛,雖不這少年要做,卻憑著一縷殺機將他鎖定,讓他無路可逃。
月光復下,唐小峰將五精泰煞宗天鼎大力一甩,泰煞鼎竟飛入罡風層,在罡風業火中劃空而去。
桓彥范等自然不敢進入罡風層,況且被唐小峰扔掉的只是一個金鼎,不管這金鼎有多大用處,都不是他們現在所關心的。
燕義一劍刺去,唐小峰身子一扭,強行扭開。桓彥范卻已縱身而來,一拳轟在他的胸骨上。
胸骨盡碎,唐小峰噴出一口鮮血,慘死當場。
燕紫瓊立在石殿上。
雖然在替他擔心,但她又能做得了?
他要保護的,是她燕家的仇人。
想要殺他的,是她的父親。
她難道又能為了他,向的親人拔劍?
月色依舊清淡,滿地都是鮮血。
崩裂的大佛倒了下來,壓垮了好幾座大殿。
她看到桓彥范與父親、幾位堂叔落了下來。
在父親的手中,提著他的屍體,她嬌軀一顫,整個人都呆在那里。
燕義將少年的屍體扔在地上,來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螓首,然後長嘆一聲。
反目,好友成仇,這世上原本就有許多讓人無奈的事。
他不將在黃天道中的身份告訴她,原本是想給她一個更加光明和美好的未來,不讓家族中陰冷與黑暗的一面將她束縛。
然而天意弄人,世事無常,最終給她的,卻是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
他看著地上少年的屍體,眼眸中充滿了惋惜,這少年小小年紀,便已有這般本事,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成為更加出色的劍俠。只是雖然惋惜,他卻也不能不這樣做,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燕紫瓊卻突然睜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屍體,驀地掩住的嘴兒。
她低下腦袋,想要作出傷心落淚的樣子,眼眸中卻藏著掩不住的驚喜。
……
五精泰煞宗天鼎在罡風層中快速飛著。
罡風呼嘯,業火焚燒,但它們再如何呼嘯,再如何焚燒,都毀不去這應天地而生的神器。
劃了一個極大的弧線,泰煞鼎開始下落,最終脫出罡風層。
唐小峰從鼎中跳了出來,連吐了幾口鮮血,身上焦一塊腫一塊。
雖然藏在泰煞鼎中,但他終究是凡人之軀,若不是體內的紫幽仙氣亦有一些驚人效用,單是侵入鼎內的炎氣,就足以讓他化作飛灰。
他心知桓彥范和燕義等人很快就會被他們殺死的「唐小峰」,只是一個用五行之氣幻化而成的分身,不敢有任何停留,收起泰煞鼎,御劍疾飛。
他飛得越來越低,最終一頭扎入洛河,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的全身,讓他多多少少清醒了些。
他艱難地爬上了岸,蜷縮在那,直喘著氣。
罡風層里的業火雖然沒有將他燒成飛灰,卻還是侵入了他的肺腑。
只要休息一會,只要休息一會……他在心里想著。
然而,只是這么一會,就有可能會被敵人找到,於是他瘋狂地往前爬。
爬了一會兒就無力了,無力了就睡著了。
算了……就睡一會吧……
萬象神宮。
一個俏麗的身影快速地飄來飄去,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地公將軍桓彥范立在那里,皺著眉頭,實不知她到底在找些。
少女驀地一頓,立在他的面前,手中拿著一支樣式古怪,上面刻著仙篆的匕首,冷冷地道你真的用這只匕首殺了奶奶?」
桓彥范心中涌起怒意,沉聲道一切按著公主吩咐。」
微微他剛直的性子,既然他如此肯定,那就斷然不會有。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喃喃地道沒有道理的,這根本就沒有道理。」
桓彥范卻又苦笑一聲,道但是唐小峰未死。」
微微怔了一怔,怒道你剛才還說他死掉了。」
桓彥范長嘆一聲那小子也不學了多少古怪術法,被殺死的,只是一個分身,直到那分身自行消失,我們才那是假的。」
微微眸中閃過怒火,卻又很快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問他可有從宮里帶走?」
桓彥范道陛下曾與他獨處過,縱然給了他,我們亦不會。」
微微冷冷地道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桓彥范道我這便親自帶人去找。」
「你去不得,」微微淡淡地道,「你莫忘了,朝會馬上就開始了,娘已經將我舅舅李顯接來,李顯本就懦弱,朝中無人怕他,你若不在,單靠娘一個人,未必能夠鎮住場面。只有你與娘兩人合力,一同扶持舅舅登基,並坐實了你顧命大臣的身分,才能將朝政牢牢掌握,莫要為那家伙誤了大事。」
桓彥范道但我們將陛下與張柬之、李多祚等人的死推在那小子頭上,卻又被那小子跑了,難以向群臣交待。」
微微道不是還有一個卞璧么?他是飛騎兵團的副將。」
桓彥范無奈地道但他卻是禮部尚書卞濱的獨子,若將他指作罪魁禍首,卞家亦要抄斬,而他**又是前御史台大夫孟謀與禮部侍郎孟謨之妹,孟家亦要受到牽連。且膳部的呂家、祠部的掌家、吏部的蔣家,與這兩家都有姻親。這幾家抱成一團,立場中立,俱是我們要爭取的對象,若是將他們全都逼反,朝中人人自危,後果難料。」
微微沉默半晌,道靠。」原來是個官二代,太子黨。
「罷了,」她道,「那就用這家伙來要脅卞家和孟家,以這一個家伙來換取那些中立派的支持,倒也沒不好。反正刺殺舅舅的那些刺客都已拿到,只要有他們的證供在,就算被那家伙跑了,也影響不了大局。倒是那家伙很可能帶走了,朝會之事,就交給你和娘處理,其他人全都去搜他,大局一定,馬上下個海捕公文,看他往哪里逃。」
桓彥范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微微收起匕首,身子一飄,亦消失不見。
……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