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保證(2 / 2)

女恩師 天如玉 1787 字 2020-11-10

白檀不可思議地抬頭:「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在下該負責?」

挺會推責任的啊,你們現在當官全靠丟黑鍋吧!

王敷笑得胡須一抖:「女郎可是當初親筆立了擔保書給陛下的,言之鑿鑿會教導好凌都王,如今既無成效,難道不該負責?」

白檀懂了,當初立擔保書就是對付他彈劾司馬瑨來著,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尚未出言分辯,司馬玹已看不過眼,皺著眉道:「丞相此言差矣,凌都王積習難改,教導自然耗費時日,何況他之前也確實改正了一些,何必追究白檀之責?」

王敷朝他拱了拱手:「陛下只記得他改正了一點,卻難道忘了至今連屍首都找不著的東海王了么?如今天災頻發,人心動盪,未嘗不是上天示警。陛下切不可再像往常那樣縱容凌都王了,否則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其他大臣紛紛點頭,不得不說陛下真的是太慣著這個煞神了。

不過這話也就王丞相敢說了。

白檀見狀暗暗翻白眼,真能干,一個子虛烏有的流言也能當做把柄來大做文章。

說到東海王,司馬玹自然無言以對。

王敷面上如常,心里卻有幾分得意。

他今日也不是無緣無故尋白檀的麻煩,當初世家門閥結黨時,她父親白仰堂可是站在王家這邊的,甚至都准備將她嫁給王煥之了。可現在呢?白仰堂忽然將手下兩個空出來的差事安插.進了凌都王的人。把他當瞎子不成,分明就是投靠了司馬瑨!

他是動不了兵權在握的司馬瑨,可威懾一下白仰堂還是可以做到的。

白檀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丞相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那敢問大人,要如何治我的罪呢?」

王敷道:「女郎是向陛下保證的,罪名自然由陛下來定,本相不會越俎代庖。」

司馬玹偏偏不做聲,一時便陷入了僵局。

正僵持著,御書房的門被踹開了。

真的是踹開的。一群人聽到一聲巨響唰的扭過頭去,就見司馬瑨大步走了進來,手里馬鞭還持著,侍衛跟在他身後一路追著要他解劍。

王敷的臉下意識就是一白,又強作鎮定地轉過頭去。

司馬瑨解了劍,連同馬鞭一同拋給身後滿頭冷汗的侍衛,走到幾人中間來,倒是像模像樣地向司馬玹見了個禮。

「敢問陛下,臣弟究竟犯了何事,竟要連累恩師?」他問的是司馬玹,視線卻在周圍緩緩游移,所過之處,全是回避的眼神。

司馬玹道:「朕正在與諸位愛卿商議,尚未定罪,你莫要沖動。」這話說來簡直有幾分頭疼的意味。

王敷見陛下有松動之意,哪能容忍,連忙道:「陛下明鑒,難道白紙黑字立下的保證也可以當做一紙空文嗎?此舉往大了說等同欺君吶!」

王家權勢足以與皇權抗衡,司馬玹愈發頭疼,眉頭幾乎要擰成川字。

白檀也看出了他的為難,垂下頭一板一眼道:「陛下容稟,白檀自收了凌都王為學生以來,的確教導不力,多有疏漏,陛下要責罰,白檀悉數領受。但凌都王並非如外界傳言那般善念全無,豈會是什么凶星呢?天災之事豈能憑一卦論斷,不應強加於凌都王身上。」

司馬玹視線落在她身上,沉默不語。

王敷鼻間卻是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還挺護著那煞神。

司馬瑨驟然開口,聲冷如刀:「此事既因本王而起,諸位何必為難恩師?陛下今日在座,臣弟便在御前立下保證,我司馬瑨今後上戰場絕不虐殺俘虜,亦不無端動殺機,凡有罪犯入我手者,皆交由司法處置。」他看向王敷,「敢問丞相,這樣還叫教導無方么?」

「……」王敷被他的話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心里已經在咆哮了。

凌都王居然要改邪歸正了!如果不是白檀有本事,那就是他們今天入宮的姿勢不對啊!

「難為你有此心,朕很欣慰。」司馬玹似有些怔忪,又似已疲倦,閉了閉眼,擺擺手:「凌都王都已立了保證,此事到此為止吧,今後不必再提。」

王敷不甘心,奈何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辭,最後只能忿忿拂袖道:「殿下最好能說到做到,否則與欺君無異!」

白檀見禮告退,一邊悄悄看了看司馬瑨。

他一個從不肯低頭的人居然會立下這樣的保證,實在叫她驚訝。

出了殿門,二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言語。

一直到了宮門外,白檀立在車旁嘆了口氣:「真是難為殿下了,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吧?」

司馬瑨臉上的陰沉之色至此才有所緩解:「本王若真不願,沒人能逼迫得了。」

白檀頓生欣喜:「那殿下的意思是要真心歸於正道了?」

司馬瑨看入她雙眼:「本王不知何為正道,也不知能否回到這所謂的正道,但為了你,大概也能試一試。」

白檀怔了怔,垂了眉眼。

他說過許多露骨之言,卻唯有這句,直達心底。

司馬瑨扶她登車,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慢慢捏緊。

縱然滿身血污願為她洗凈,這一手的血腥早已深入骨髓,要洗凈只怕也是要削肉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