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獄(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2968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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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瑨扔了那柄劍,摟著白檀往外走。

白檀尚在震驚之中,看了一眼那劍,短短的不過一尺來長,她記得這並不是他慣用的佩劍。直到出了棋舍的門,被雨水澆了一頭一臉她才算完全清醒,連忙拿起門口的雨傘,卻沒顧上撐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馬瑨凝眉:「本王進去時他們已經死了。」

祁峰和顧呈牽著馬來迎,都已渾身濕透。

司馬瑨抱起白檀上馬,翻身上馬,疾馳離去。

白檀的雙眼都被大雨淋得睜不開了,心里緊緊揪著,這事發生的太巧合了,約好了見面,結果他一到人就死了。

這分明就是個局。

如她所料,回到東山不出片刻,高平便帶了一隊禁軍圍在了院外。

大雨已停,殘余的水珠從瓦當上淋淋漓漓地落下來,白檀和司馬瑨剛剛進門,身上的濕衣都還沒換下。

高平走入院中,手中舉起了皇帝的金令:「陛下有令,湘東王與江夏王之死事出蹊蹺,有人目睹凌都王與白檀出入棋舍,請二位隨在下入宮問話。」

司馬瑨根本不理睬,轉身便走。

高平抱拳說了聲「得罪」,院外的禁軍全都涌了進來,將他所立的方寸之地圍得水泄不通。司馬瑨的侍衛也都跟了進來,橫兵在手,與禁軍互相對峙。

高平道:「眼下眾位藩王重臣都要求陛下徹查此事,聚在御書房里不肯走,陛下也是無奈,望殿下不要讓下官為難。」

白檀與司馬瑨交換了個眼色,事已至此,避無可避,還不如去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設的這個局。

司馬瑨終於首肯,高平頓時松了口氣,退開幾步做請,不敢看他雙眼。

眼見自家殿下這么被帶走,祁峰一臉不爽,踹了一腳顧呈,叫他拿件披風去給司馬瑨,他衣服還濕著呢。

無垢夠心疼人,早拿了披風來給白檀,一邊憂愁:「師尊,明日的課怎么辦啊?」

白檀無語,你師尊我都要下大獄了,結果你就只關心授課啊!

白檀不認識那兩個藩王,只從高平口中聽說那二人封號是湘東王和江夏王,便在路上向司馬瑨打聽了一下。

司馬瑨也只草草說了幾句,湘東王和江夏王雖然年紀與他差不多,卻要比他低一輩。

前兩日他們入了都,司馬瑨正在督修南堤,忽然收到他們的來信,說是他們手中有一份名錄,里面都是當年江北士族叛亂的參與者,至今其中還有不少人都逍遙法外。

司馬瑨自然要去拿那份名錄,他料定這二人多少也有些牽連,去時還口出惡言,這下好,一語成讖,他們還真被剁了。

白檀聽他說完,順嘴問了一句:「這二人風評如何?」

司馬瑨道:「還不錯。」

「……」完了,連他都說還不錯,那說明是真的很不錯啊!

馬車行駛的太快,難免顛簸。白檀的身子搖搖晃晃,心里也七上八下。

眼下正值立儲的關鍵時期,皇帝沒兒子,那么諸位藩王就都有機會。湘東王和江夏王若身負美名,那機會肯定也不小。

司馬瑨雖然戰功赫赫,可治國不能只靠武功,他心思詭譎,為人陰沉不定,難得沒有虐殺之舉也是時好時壞。何況他向來目無王法,肆意妄為也是出了名的,如今這兩位藩王忽然橫死,他出現在那里,必然會被認為是他想排除異己。

白檀頭疼,疼得想撞車廂。

御書房里這會兒很熱鬧。

王丞相很激動,領著一群人要求皇帝給凌都王定罪。

歷陽王、義城侯緊隨其後,順帶捎來了住在驛館里的廣陵王的折子。他用一把老骨頭抗議凌都王這種殘害宗室的行徑,要求皇帝重處,絕不可姑息。

白仰堂皺著眉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局面,一言不發。

司馬玹收到消息第一時間便吩咐廷尉徹查,可廷尉只說那棋舍里沒有別人,就只有凌都王和白檀出現過,竟有定罪的意思了。

如今眼前的大臣個個言辭激烈,他一個擅長周旋的人都已感到疲倦,撐著額頭閉眼不語。

白檀跟著司馬瑨進殿來,一眼看到司馬玹這頹然的模樣,忽然想起多年前豫章郡中大旱,他入都奔走,雖然得到了賑災資助,郡中百姓卻還是餓死了許多。他收到消息後就坐在行邸門前石階上,一副頹然無奈的模樣,如同此刻一樣。

司馬玹抬眼看到二人,豎手示意殿中安靜,也顧不上見禮的事了,直接道:「當時詳細情形究竟如何,你們二人當著諸位愛卿的面說一說吧。」

司馬瑨道:「臣弟去時人已經死了,所用之劍長一尺三寸左右,乃豫州精鐵所制,不常見於軍中。」

白檀有些意外,難怪他當時拿著那柄劍,原來看的這么仔細。

話剛說完,義城侯庾世道出列了:「凌都王這話什么意思?豫州精鐵所制,你這是在含沙射影么?」

司馬瑨冷笑:「本王就事說事,義城侯何必急著辯駁?」

「本侯是擔心被潑臟水罷了。」庾世道冷臉退回去。

司馬玹又問白檀。

白檀垂著頭將經過說了一遍,也是大同小異。

司馬玹道:「此案古怪,凌都王和白檀只能算是發現了二人屍首,不能因此就認定他們殺了人,還需徹查才是。」

眾人交頭接耳了一番,司馬燁不急不慢地出列道:「陛下,其他人臣不敢說,但凌都王可是有殺人動機的,畢竟湘東王和江夏王死了,他成為儲君的機會就更大了。」

司馬玹抿緊唇,方才王敷就已經把這話說了不下百遍了。

來了來了,這幺蛾子又來了!白檀恨不得用眼睛瞪死他。

她瞄一眼司馬瑨,他居然神色如常,簡直像是在看戲。

唉,可長點兒心吧!為師跟你的命都要懸著了。

她低咳一聲,抬頭道:「想必諸位大人當時都不在場,畢竟當時我沒有看到還有其他人在。若是哪位大人在場,見兩位親王有難卻不顧,也是有罪。」

眾人盈盈嗡嗡,自然都表示自己今日很忙,沒去過棋舍。

白檀又道:「既然諸位大人都不在,那就是沒人親眼目睹凌都王殺人了,那為何憑幾句口頭之言就認定是凌都王殺了人?」

司馬燁道:「他嫌疑最大,人不是他殺的,難道是你殺的?」

白仰堂蹙了蹙眉:「歷陽王這話未免說重了,我白家忠心耿耿,豈會刺殺親王?」

司馬燁倒不忘寒磣他:「原來白女郎是你白家的人啊。」

白仰堂被他踩中痛腳,臉色不佳,白檀卻是不急不惱:「歷陽王說的有道理,但我有幾點要說,其一,陛下下令讓凌都王督修南堤,這樣可以贏得民心的好事,凌都王卻不放在心上,說明他可能根本無意儲君之位。其二,我之所以當日在,就是因為奉旨監督凌都王言行舉止,難道我會親眼看著學生殺人而不阻攔么?那可是兩位親王啊。」

司馬燁道:「那若是凌都王許了你好處呢?畢竟一旦將來凌都王登基,你可算是太傅了。」

白檀掃了一圈周圍:「在下的為人如何,歷陽王不妨問一問在場的諸位大人,他們當中有許多人家中子弟都在在下名下教導,你是想說他們識人無珠,選了我這么個無恥小人來教導他們的子弟?」

司馬玹點頭:「白檀言之有理,她的為人朕也相信,否則豈會信任她教導凌都王呢?」

司馬燁自知打嘴仗打不過白檀,立即向王敷求助。

王敷也領教過白檀的嘴炮功夫,哪里說得過她,只能提議道:「陛下至少也要將二人先收押,萬一他們畏罪潛逃怎么辦?」

司馬玹掃了一眼二人,無奈點頭:「就依丞相所言,廷尉速速查案,不可拖延。」

白檀覺得這一天過得真是充實,最後居然還過到大牢里面來了。

廷尉的大牢倒不是很陰森,就是里面的刑具看著有些嚇人。

獄卒們看到白檀時眼神都有種餓狼看到兔子的感覺,結果一看到她身後的司馬瑨,頓時點頭哈腰跟打擺子似的,恨不得匍匐在地才好。

「殿下您怎么來了?」

「來轉轉。」

「殿下您看我們的刑具可對您的胃口?」

「不及本王府上萬分之一。」

「殿下您小心,地上濕滑。」

白檀扶額,怎么他跟回了老家似的啊。

因為是暫時收押,也沒分太細,二人就緊挨著關押了。

白檀扒著門欄看著關在她隔壁的司馬瑨,人跟人的差別還是很大的,獄卒對他點頭哈腰就算了,就連牢房都要干凈許多。

「殿下,為師的清譽算是毀了,明日東山上的學生就得跑光。」

司馬瑨席地而坐,不急不躁:「恩師以後若不教書了,本王可以奉養。」

白檀被他的話說得臉上一紅,背過身坐了,不再言語。

後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獄卒送了飯菜過來也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