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賜婚(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183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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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禁軍就在宮城下方忙著清洗血跡,收殮屍首。

正要入宮早朝的白仰堂立在旁邊觀望了片刻,聽到經過的兩個官員小聲交頭接耳說是司馬瑨所為,暗自嘆了口氣。

又是個不該有的壞名聲。

剛轉頭要走,猛地對上司馬燁笑呵呵的臉:「太傅,你心里想必挺高興吧?」

白仰堂退開兩步,皺眉道:「歷陽王這是什么話?」

司馬燁抬手做請,與他一同入宮:「仰堂老哥,咱們都是同輩人,當年郗夫人那點事本王還是知道的,如今庾世道死了,你就一點都不痛快?」

白仰堂黑著臉:「人都死了,那些陳年舊事還有什么好說的。」

司馬燁不疾不徐地走著,忽然嘆了口氣:「說來也怪,義城侯背後勢力交錯,居然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實在叫本王意料不到。」

白仰堂也有同感:「確實,不過這還不全都仰仗於歷陽王潛伏於他身側收集證據?」

司馬燁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本王之前離此人再近也覺得難以參透他,他向來謹慎行事,怎會這般以身犯險呢?」

最主要的是,他至今都還在思索那天在行邸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庾世道到底是剛出門就回到了府上,還是真的有兩個庾世道?

白仰堂本有心多問幾句,奈何已經到了殿前,內侍正躬著身子請諸位重臣入殿,他小聲囑咐了一句:「這些話歷陽王還是爛在肚子里吧,人已經死了,多想無益。」

司馬燁笑道:「本王可不是隨便對誰都說的,說給你聽,自然是希望你傳給你背後那位殿下聽。」

白仰堂略微意外,司馬燁看起來和和氣氣,肚子里的彎彎道道可不少,竟然連他為司馬瑨效力都知道,也真是個人精。

司馬燁卻也不小看他,白仰堂雖然貪慕權勢,可不得不承認他頭腦好,宮里塞個貴妃,自己又跟了凌都王,真是兩邊都不落。

今日早朝的主要內容便是庾世道一案,以及恢復司馬瑨的爵位一事。

可司馬瑨本人並沒有出席。

殿中大臣們議論紛紛,雖然結果已經注定,司馬瑨的功勛擺在這里,受冤的事實也擺在這里,沒什么好爭辯的。只是他還沒恢復爵位呢,就又私下處決了重犯,簡直是目無王法啊。

王丞相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極力主張皇帝押後再議此事。

司馬玹在上方蹙著眉:「此番若非司馬瑨及時調兵來援,都城危矣,庾世道死有余辜,又怎能因此而罔顧他的功勛?何況庾世道是當年叛亂主謀,司馬瑨深受其害,殺他也在情理之中。」

白仰堂及時出列:「陛下英明。」

一干武將出列附議:「陛下英明。」

王敷無奈,退步道:「就算恢復爵位,以司馬瑨這等品行,陛下不可再將其列為儲君人選,還是該充實後宮才是。」

好嘛,話題又繞回來了。

司馬玹嘆了口氣:「先恢復凌都王爵位再說,此事再議不遲。」

御史大夫領命,稍後便要擬詔發布天下。

司馬玹還不忘囑咐一句:「一定要將庾世道陷害一事說清楚,凌都王恩師白檀深受連累,也要一並洗刷冤屈。」

王敷扶額,那個煞神又回來了……

退了朝,司馬玹往御書房走,高平跟了上來:「陛下,庾世道的屍體上沒搜到兵符。」

司馬玹腳步頓了頓,「嗯」了一聲又往前走:「那就暫時將他在豫州的兵馬交給郡守吧。」

只要人死了,比什么都好。庾世道背後的勢力因此會安分許多,王謝大族經過此事也會學乖一些,世家權力一旦收斂,他以後就少了許多掣肘之力,皇權才有可能慢慢收攏回來。

東山別院里的那樹冬梅已經開了。

白檀一早就聽說了庾世道的死訊,司馬瑨剛回來就又這般目無王法,可真是叫她頭疼。

實在心煩,連書也看不進去,她便帶著無垢去修整那樹梅花的花枝去了。

花枝很高,她夠不著,只能踩著凳子上去,搖搖晃晃的。

無垢給她扶著凳子,看得心驚膽顫:「師尊您悠著點兒。」

白檀道:「你扶穩了就好了,慌什么!」

無垢原本扶得還算好,轉頭看到走過來的人,手下就是一晃。白檀舉著銀剪剛剪下一枝花枝來,被她晃得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好在一只手臂穩穩地托住了她。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頭也不回地道:「你這般行事,親王爵位要拿回來肯定又要費周折了。」

「是么?」司馬瑨低笑一聲。

白檀轉頭一看,入眼竟是他一身紫金的親王禮服。

「咦,你恢復爵位了?」像是難以置信,她空出只手來在他肩上扯了扯,那親王禮服自然是真的。

司馬瑨仰頭:「是啊,你很高興?」

白檀笑眼彎彎:「你得回了應得的,我自然高興。」

司馬瑨見她這般高興,心情也好了起來,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白檀驚呼一聲摟住他脖子,人還被他抱著轉了兩圈,不禁哈哈笑出聲來。待停下時低頭一看,手中花枝上的梅花甩落在了司馬瑨的額間,那幾瓣梅紅貼著他白凈的臉,直倒映入他點漆般的眸子里,美的攝人心魄。

白檀微微喘息,一手撫著他的臉,情不自禁地貼過去,忽然回味過來此時此地身在何處,轉頭一看,無垢早在旁邊呆了。

她腦子空白了一瞬,趕緊推開司馬瑨跳到地上,一本正經地干咳一聲:「為師實在是替殿下高興,一時失態了。」

的確是太高興了,司馬瑨終於不用再過無處立足的生活,還洗刷了冤屈,比什么都好。

只是高興過頭了,險些把這里當吳郡了,還好剛才賊膽收住了沒出格,要是一口親下去了,那就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

無垢平常是很心大,可眼前這情形要是還看不出點兒什么就是傻了。她深受沖擊,師尊到底什么時候與凌都王這般親近了?

腦子正亂著呢,司馬瑨忽然朝她瞥了一眼。

無垢渾身一個激靈,轉頭就跑了。

白檀看到她跑了,愈發難堪,對司馬瑨小聲抱怨:「你就不能收斂一些么?」

司馬瑨不以為意:「她遲早都會知道。」

「……那也不能這樣知道啊。」唉,好不容易維持的師表啊!面子都丟光了!

正氣惱呢,無垢又跑回來了,剛被司馬瑨嚇了一下不敢接近,就站在回廊上遠遠道:「師尊,宮里派人來了,請您接旨去呢。」

白檀實在不好意思看她的臉,恨不得一頭扎土里去,支吾道:「好好,馬上來。」

無垢刺溜一下又跑了。

白檀將剪刀和手里的花枝全都塞給司馬瑨,提起衣擺就要小跑離開。

司馬瑨一手拽住她:「你方才要做的事還沒做完呢。」

白檀扭頭瞪他:「我哪有要做什么事?」

「那你方才忽然貼近我是打算做什么?」

「……」白檀臉一下紅了:「別鬧了,我要去接旨呢!」

司馬瑨依舊不松手。

白檀認命地剁了一下腳,跑過來扯住他衣領往下一拽,在他唇上觸了一下,掉頭就跑。

跑出去很遠,她還不忘回頭補充一句:「不許跟過來!」

她可不想被宮里人瞧見他們同進同出的。

司馬瑨難得聽回話,撫了一下唇,心滿意足地回房去了。

宮里派了個內侍來,宣讀了聖旨,白檀那個同謀的罪名可算是洗刷掉了。

這消息傳得挺快,天擦黑時,忽然有人沖進了白檀的書房,逮著她就一陣嚎:「阿姊,你可算洗脫冤屈啦!」

白檀正在伏案寫字,抬頭就見白棟站在面前,原本死皮嫩肉的臉都皴紅了,身上還穿著新兵才會穿的軟甲:「喲呵,我說怎么到今日都不見你人影,原來是入營當兵去了啊。」

白棟撲過來就嚎:「阿姊啊,我這段時日苦死啦!」說著可憐巴巴地擼起袖子來給她看,「你瞧,我手上好多傷,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白檀嘖了一聲:「真不容易。」

白棟還想吐苦水呢,聽見屋外一聲咳嗽,祁峰幽幽從門外飄過。

白棟垂頓時頭喪氣:「我今日就是偷溜來給阿姊道個喜的,馬上就走了,那個姓祁的一心想整我呢,阿姊你要救我。」

話音未落,屋外又是一聲咳嗽,祁峰再次飄過,順帶掃一眼白棟。

小樣兒還挺來勁啊!白檀擱下筆,扯著白棟走出門去,朝祁峰招招手:「來來,我把他交給你了,下回見到他要是不成氣候我可得找你算賬,要是你隨意整治他,我還是要找你算賬。」

祁峰剛好飄到回廊柱子那兒,回頭道:「菩薩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又要他成氣候,還不能整治他,我怎么訓練他啊?」

白檀將白棟往他身邊一推:「那是你的事啊,你怎么訓練其他人的,就怎么訓練他唄。」

祁峰咕噥了一句:「我只聽殿下吩咐,可不聽你的。」

司馬瑨恰好走上回廊,接過話道:「她的話你也要聽,以後她的話就等同本王的話。」

「……」祁峰立即癟了唇,怏怏揪著白棟走了。

憋屈死了!

白棟剛被提走,郗清提著一壺酒興沖沖地跑上了山來,大約是走得急,青衣上沾了不少枯草屑,束發的玉簪都歪了,一進院門就喊:「今日非要好生慶賀一下不可啊!」

看到司馬瑨和白檀就站在書房門口,他干脆一把將二人推進門去,口中道:「來來來,今日二位大喜啊,一定要痛飲三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