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這次要錢不是玩的。」顧國強一臉認真，「我是聽小東說他舅舅那邊，有什么建水庫的活，我想跟他買點東西去看看，如果能把這活弄回來，我就能掙錢了，掙的可比你們掙工分還多。」

李大妮一聽，又覺得有戲，問道：「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這是小東親口跟我說的，你要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啊！」

「那要幾個錢？」

「這個數。」顧國強比劃了一個五。

「五塊？」

「不是，是五十。」

「什么？」李大娘嚇的把搪瓷缸「啪」的一聲往桌子上放去，「你腦子被門夾了吧？五十，你不如去搶！」

「媽，這五十也不是給我自己用的啊，如果小東舅舅那邊真能成，我就算半個工人了，到時候一個月也有好幾十塊，這五十哪算多啊？我到時候掙錢了，就孝敬你和我爸，到時候管我哥干啥了，我都養得起你們，咱們分家就分家，多好。」

顧國強這話說的豪情壯志，李大妮雖然抱著懷疑，但想到是親親兒子做出的承諾，即便是假的，這心里也美上幾分。

「行了，你別給我胡吹吹，這事我說了不算，等你爸出來，你再跟他說清楚，這些事你也沒少騙我，我不信你。」

李大妮嘴上說不信，可表情倒是挺愉快的。

顧國強一見就知道有戲，更加殷勤，起身在他媽身後給他捏肩捶背，「媽，我給你揉揉。」

「行了，不知道你又在亂假殷勤。」李大妮嘴上雖然罵著，可心里卻美滋滋的。

果然還是生兒子的好，聽話乖巧，雖然偶爾也惹自己生氣，怎么也比賠錢貨要好很多。以後老了，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這個兒子的了。

兒子揉的舒服，要不是秦玲玲和顧瑤走進屋來，李大妮差點都忘了隔壁那茬子事。

看著他們臉上的輕松自在，李大妮又忍不住擔心隔壁，也不知道這父子倆說什么說了那么久？

她心里擔憂，目光落在秦玲玲身上，心情更加討厭。

她陰陽怪氣的朝秦玲玲問道：「秦玲玲，顧錚要分家的事情，是你攛掇的吧？」

秦玲玲剛准備進屋，一見李大妮又要問，下意識的退出去，不打算進屋和她說廢話。

正拍著馬屁的顧國強看到新來的嫂子對自己母親那么沒禮貌，少年沙啞粗獷的聲音喊著正准備出去的人，「我媽喊你呢，你還有沒有禮貌了？再怎么說，我媽比你也大了一輩，能尊重點人嗎？」

秦玲玲腳步一頓，回頭看他，「禮貌是相對的，不是倚老賣老，更不是你這種大呼小叫的沒禮貌。」

眼神冷冷，把本來想上前的顧國強，嚇的愣在那里，「你……」

「我嫁給了你大哥，按輩分也算是你的嫂子，我也沒見你對我有半點禮貌，教訓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至於你媽說的話，純屬污蔑，我又有什么必要回答她的話？」

「怎么說話的？我兒子哪兒得罪你了，說話怎么那么難聽？」兒子被欺負，李大妮急忙跳了出來。

她是知道這個城里來的知青伶牙俐齒，「你們城里人，讀過書，嘴巴利索，我是不會說你們這些大道理。但是秦玲玲，這個家姓顧，不姓秦，你再能耐，也就是個嫁了人的女人，我和顧錚他爸還沒死，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當家，你別以為，你吹吹枕頭風，就可以分家逍遙快活，不顧我們的死活，哼，別到時候，村里大隊的唾沫淹死你。」

「大妮姨，你這話說的好笑了，分家又不是只有咱們家才要分，這家家戶戶兒子娶媳婦，分家也正常，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要和你們斷絕關系似得。」

「你別說那些大道理，反正這個家，你分不了，我就不信，你爸會分家！」

可李大妮的話剛說完隔壁屋子的兩個男人突然走了進來。

李大妮連忙迎了上去，詢問顧大順，「大順，怎么樣？」

秦玲玲也走到顧錚面前，帶著狐疑看他。

只見顧錚朝顧大順方向看過去，顧大順最終說了一句，「分家吧！」

「什么？」李大妮大喊一聲，「顧大順，不是不分家嗎？怎么好端端，又要分家了？」

她死死拽著顧大順的衣服，根本沒把眼前的人當作自己的丈夫。

「不行，分什么家？我沒答應。」李大妮跳著，聲音比平時尖銳了好幾個八度。

可顧錚冷冷掃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分家的事情，我和爸已經說好了。爸，明天我會去找大隊長，寫好證明，到時候咱們再去公社登記一下，就按照我們說的去辦。」

顧錚說完，直接領著秦玲玲離開。

李大妮看著離去的顧錚，又看看顧大順，拽著顧大順問道：「顧老漢，不是說了不分家嗎？你怎么突然又同意了，怎么回事？」

顧大順鐵青著臉，只不耐煩的應了聲，「我說分家就分家，哪兒那么多廢話？」隨後，急匆匆出門去了，任由李大妮怎么喊也沒停下腳步。

李大妮這氣的雙眼赤紅，一口氣上不來，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