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關系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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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幾個喝過冰糖雪梨,陸蔓君拿著鋁制水壺回觀眾席。這座位在前三排。可惜離舞台太近了,感覺那白射燈老在晃,眼睛都花了。

姨媽接過她的水壺:「他們准備得怎么樣?」

陸蔓君也不想說太多,只說:「看他們准備得挺好的。」

姨父抱著弟弟從廁所回來,聽見這句,便笑了。「說不定這回能拿冠軍。」

姨媽也笑:「我也有這種感覺。」

姨父和姨媽顯然對娛樂圈不太了解。陸蔓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么也沒說。

陸蔓君在後台聽說,這次的評委也更有名氣。兩個是制作人,一個作曲家,一個大牌歌手。

她往那張長長的評委桌看了一眼,看見評委已經坐好了,各自低聲聊天。其中一個戴墨鏡的估計是歌手,還有一個地中海,一個長發男,一個旗袍女人。

「霍老板!」

那嗓門又尖又陰柔,陸蔓君立刻起了雞皮疙瘩,朝著聲音處看去。正門來了一大幫人。十來個人前呼後擁,簇擁著一個國字臉男人進來。這陣仗,像什么重要人物來訪,護得嚴嚴實實的。

陸蔓君暗自咋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見那國字臉男人面無表情地往里走。大熱天,居然還穿全套黑色西裝。這國字臉,大概就是那人口中的「霍老板。」

國字臉朝著評委席走去,評委們都紛紛起身,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但是看他們一臉敬畏的表情,估計這個男人地位不低。評委席沒他的位置,但是第一排貴賓席正中央空著,給他留的。

聽邊上的人討論,才知道這男人是包麗多唱片公司的高層,全名叫霍振佳。這家包麗多是一家英國唱片公司,而香港的業務由霍振佳全權打理。在六十年代初的香港娛樂圈,各種勢力暗自角力,沒幾個人手腳干凈。能爬到金字塔頂端,不是有權就是有勢。

她正想著,大紅帷幕拉開,燈光唰地亮起。

主持人上台熱場:「各位晚上好……」簡單介紹了一下幾個評委。

姨媽一下子激動了,拉住她的手:「陳珂第幾個出場?」

「我沒問。」她也有點緊張,不住朝後台方向看。

出場順序是有講究的。第一個上場相對有一定劣勢,因為評委和觀眾期望大,正等著挑刺呢!所以第一個上場非常考驗實力。

陳珂他們千萬不要第一個!

她暗自祈禱。

「第一個出場的是,」主持人低頭看了下手里的紙,「風扇樂隊!」

底下一片笑聲,陸蔓君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想笑。這樂隊在初賽時也被嘲笑過。沒想到進了決賽,還要繼續被嘲笑。至於唱得怎么樣,她記不太清楚。

等音樂響起,風扇樂隊開始唱,她和姨媽姨父對視了一眼。放心了,這風扇也不怎么樣嘛!

弟弟抱著她的左手臂:「姐姐,哥哥什么時候出來。」

「我也不知道呢,等等哈。」

弟弟看了舞台一眼,低聲咕噥:「我想聽哥哥唱歌。」

人多少都喜歡比較。如果安排一個極差的開場,那么第二個上場的,就會獲得更多好感。

如果陳珂是第二個出場,就比較有利。她想起剛才在後台看見的關系戶,感覺陳珂不太可能排第二個出場。

果然,第二個出場的樂隊就是關系戶,叫靈波樂隊。她認出了那件黑色外套。

靈波樂隊的歌唱技巧不錯,最出眾的地方在詞曲部分。一個樂隊四個人,雖然沒什么默契,但是人人都高大帥氣。跟風扇樂隊一比較,那就是鳳凰跟山雞的差距。

姨父聽著聽著,忍不住說:「哎這樂隊唱得還真好啊。」

姨媽打了他一下:「不要滅自己威風!」

弟弟也學她說話:「不要滅自己威風!」逗得陸蔓君也忍不住笑。

她看著看著,突然有一種感覺,這靈波樂隊背後大概有團隊運作的。說不定正是唱片公司推出來打宣傳的。拿到冠軍後,曝光大增,再趁勢將樂隊推出市場。

估計第三個出場的,也是一個水平差的樂隊,用來烘托靈波樂隊。

「第三個出場的樂隊是,高風樂隊。」

這個樂隊唱得中規中矩,不出大錯,也沒什么特別出色的地方。這么一比較,感覺靈波樂隊肯定能拿冠軍。

第四個……

第五個……

七八個樂隊都唱完了,還沒有輪到陳珂。等得太久,弟弟直接睡著了。

姨父也有點坐不住,湊過來問:「你們說陳珂什么時候才上場呀?不會是最後一個吧?」

激情最易消磨,排得越往後,等待時間越長,心理生理都容易疲勞。她都可以想象,陳珂在後台焦躁等待的表情。等真正能上台時,估計一群人都累了。

「下一個樂隊,loser樂隊!」

陳珂穿著流蘇長風衣出場,全場爆發一陣尖叫。比起初賽,來決賽觀戰的人更多。一部分是陸蔓君補習班上的,一部分是陳珂老粉絲,還有因為初賽新漲的粉絲。

觀眾席的燈光滅掉後,陸蔓君連忙舉牌子,回頭看周圍還有熒光棒也舉起來,開始波浪式地搖擺。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還這么有組織!

因為聲勢挺大,她發現國字臉大老板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陳珂站在台上,反而有點不好意思,用手背捂了一下臉,咳了一聲後握住了麥克風。「大家好,我是陳珂……」

底下的尖叫更猛烈了:「陳珂你好可愛!」粉絲團的聲音太大,幾乎把陳珂的聲音都淹沒掉。

陳珂擺擺手,讓他們安靜下來。等場面安靜了,他才回頭沖樂隊幾個人比了個手勢。大家默契地對視一眼,鼓聲率先敲起。

陳珂的嗓音變得低沉緩慢,如同一只灰鳥越過高山,飛過蒼茫大地,揭開帷幕。

「大地荒蕪,越過枯草……」

吉他聲響起,大衛低聲伴唱。「越過枯草……」

聲線高低交錯,似在高山低谷之間浮沉。

「夜來南風,我一步步走近光。

末日的光明在觸手之間,你在我身旁。」

不同於以往掌聲不斷,這一次全場出乎意外地沉默。她感覺,這一首歌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她的喉嚨仿佛被扼住。

陳珂的歌聲輕飄往遠方,仿佛一根繩索在緊緊拉扯,牽引著往高處。

「烈火吞沒一切。

黑暗淹沒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