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番外一.裴一葉(上)(1 / 2)

別鬧,娘子們 宮槐@玉 2721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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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一葉印象中的他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因為和親的前提來到南楚,然後嫁給了十年都不會在家呆上一個月的父親,獨守空房直到死去。裴一葉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她總喜歡伸手一遍一遍的撫摸摸他的頭發,偶爾會輕嘆,「小葉,若是可以,離開這里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安靜的地方然後永遠不要再出來……」

那時候裴一葉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喜歡街上的糖葫蘆和偷喝廚房李大廚藏起來的甜甜的米酒,雖然也喜歡會溫柔輕撫他的母親,但是他並不喜歡聽她的那些話,因為聽不懂也因為裴一葉覺得那時候她說的話並不是在對著自己說,而是在對著別人說。

雖然那時候他們的身邊並沒有其他人。

為什么要離開?

他喜歡街上的糖葫蘆,喜歡偷喝甜甜的米酒。

雖然每次溜出去買糖葫蘆回來被發現和被李大廚抓住的時候都會被管家爺爺和同姓裴的爺爺輩和叔叔輩罵,但是他還是喜歡從後門偷溜出去和喜歡偷喝李大廚的米酒。因為每次他被罵之後管家爺爺都會心疼的偷偷塞給他一些小零嘴,或是一些精致的甜點或是一些將軍府里見不到的小零嘴。

因為這個,他也喜歡管家爺爺,喜歡那些同姓卻有很多很多的長輩親戚。

只是每次裴一葉捧著甜點或者是零嘴高高興興的離開管家爺爺都會在原地呆站許久,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後來裴一葉被帶到了一個地方,和很多差不多大小的裴家子弟在一起,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上課、訓練。劍術,騎術還有一些兵法……

那段時間夜里裴一葉總是會從長長的夢魘中掙扎著驚醒,驀然睜開雙眼四周卻是一片黑暗。周圍有不少人哭著鬧著要回去,也有不少人被被教官在訓練場上倒吊起來。裴一葉沒有被吊過,因為他娘親在他臨走前對他說:不做就罷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那是這么多年來他唯一被期待的一件事情,所以裴一葉一直很努力,也很安靜。

他不惹事,所以很多教官都很喜歡他。

等到後來等到裴一葉明白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她卻早已經逝去。死的時候並沒有人通知裴一葉,他是在後來臘月回去的時候才知道的。那時候墳前種的花都已經長出花苞來了。

裴一葉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管家也有告訴他是感染了了風寒,去的很快,並不痛苦。

除夕前去掃墓的時候裴一葉有些木愣的站在墳前,他有些不明白她對他到底是期待還是不期待。若是期待,為什么什么都不說就撒手而去,若是不期待,為什么又讓他去。

這個問題裴一葉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但是他知道這件事為他以後別人的評價加了不少分,因為三年的訓練之後,裴一葉和其他幾個在訓練中表現不錯的裴家子弟被帶去了軍營,而他是他們重點栽培的對象。

新兵訓練、正式成為新兵、訓練,訓練然後從小隊長升到了副將他不過用了兩年時間,就算是在所有裴家軍參軍的記錄里也是從未有過的。

在裴家背後的支撐下裴一葉在第四年取代了以前的裴家軍當上了南楚的將軍,而裴義和其他幾個裴家的人也在差不多的時間里取代了原本裴家的人員。

裴家有著自己的規定,就算是那些規定並沒有在裴家的族規上清楚的寫下來。

每一個裴家當家都會有自己的勢力,那些人多數都是從進入裴家的訓練基地就開始培養的,他們會在訓練的幾年內分為幾個團體,然後再進入軍營之後競爭,硬的人就會掌握大權成為裴家下一代當家,輸的人會由上一代的掌權者折斷翅膀,讓他們再也不會成為威脅。

裴家有著自己的規矩,而且那些規矩有的時候比軍中那些明文規定的軍規都更為冷血殘酷。

裴家的根基和南楚的建立同樣悠久,而且裴家的根扎地更深。陸熔微服私訪被行刺的事情裴家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陸熔找到他們求救的時候裴一葉一點也不驚訝。

裴家並沒有在一開始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有所作為,原因很簡單也很可笑,陸熔和三王爺之間的斗爭那是他們的事情,無論誰贏誰輸,對他們來說都並不是壞事,裴家那些長老的意思便是坐山觀虎斗。

裴一葉卻拒絕了,他在陸熔到達秀城的時候主動和他搭上了線。原因很簡單,裴一葉並不想從中得利!或許這有些可笑,只是深入了解裴家之後裴一葉開始害怕了,因為裴家遠比他想象的要來得恐怖多了。

根基穩固,勢力深厚,而且——他們有野心。

這就足以讓裴一葉害怕了,一個有野心的野獸,就算是他現在暫時睡著了他也是能夠傷人的野獸。

裴一葉駐守軍營的那段時間軍中既沒有無數火把也沒有什么血光,邊疆其實遠遠不如別人所知道的那般殘酷,又或者是他自己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所以毫無察覺。每次擊退侵犯的馬賊裴一葉都會頹然地長吐出一口氣息,然後才松開一直緊握的雙拳。

在軍中的時光讓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上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變得冰冷僵硬。抬掌覆蓋上自己的臉頰,每當擊退那些馬賊夜里裴一葉都只會覺的無盡地疲倦。沒有悲傷沒有疼痛,有的只是無盡的疲倦。

要陪著陸熔從秀城回到京城,行動最後的那個晚上注定是不眠夜。夜里,裴一葉披衣而起,借著月光走到了院子中,卻意外的碰到了本應該不在這里的人,司空見到他時並沒有開口裴一葉也是如此,兩人間難得有了默契,只是裴一葉的心卻總也靜不下心來。

那一夜什么都沒發生,裴一葉卻一直記著這一夜。就好像裴一葉記憶的那本簽,就算是時間過得再久他也可以輕易的找到這一頁。

也是從哪個時候開始,裴一葉才開始關注起來司空摘星這個人。

回到京城之後他安排人去夜襲三王爺的軍隊,但是裴義去的時候哪里卻已經是血流成河。被告知這件事情的時候裴一葉很驚訝,但是當他趕到那個據說血流成河的地方去卻發現那里已經只剩下灰燼時,他莫名的就覺得這件事情和那人有關系。

只是調查的結果卻出人意料,這件事情和司空摘星沒有關系,卻和玄月閣有關系。

裴一葉雙目緊盯手中的資料,另一只空著手卻是不自覺越捏越緊。查不到玄月閣的資料,也查不到司空摘星的資料,這不得不讓裴一葉把他們聯想到一起。只是裴一葉並沒有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件事情,因為很快他就被陸熔遣回了軍營。

回去之後裴一葉被裴家的長老叫去冷嘲熱諷了許久,他們質問他這次得到了什么好處?幫助了陸熔,事情完了之後卻立刻就被被陸熔遣回了軍營。沒有利益,甚至應該有的嘉獎都顯得倉促,雖然他們並沒有人在意那些東西。

漫長的半盞茶後,那些人才長嘆一聲改了口氣,以一種無奈而又惋惜的口氣對他說;他的所作所為並不能為裴家帶來什么,所以以後別再做了。裴家要的家主,是一個能夠為裴家帶來利益的家主。也不要做那些無意義的事情,他應該全心全意的為裴家做事。

裴一葉終是挫敗地將書合起放置一旁不再去翻看,司空摘星拿存著書簽的一頁也就不再被翻起。

自懂事起,裴家的一切就被擺在最上面,裴家的勢力、裴家的財錢、裴家的一切,那些才是應該被他們擁護的。小時候裴一葉覺得一切理應如此,但是年紀漸長之後他便逐漸明白裴家所要的到底是什么,也明白了娘親當年嘆息中的無奈。

那個連容貌都已經記不清的女人才是看得最開的,或許是因為她並不是南楚的人,也不是裴家的『人』,所以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得更加清楚。

裴家的存在是一把雙刃劍,既使得朝廷不敢輕易動裴家的人也讓整個朝廷的人都對他們抱有戒心。裴家一向不屑於和朝中的大臣有所交集,就算是有交集也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用對方,說得難聽一些,裴家一直都是居功自傲,獨立於朝廷和皇權之前。裴家這是在在及其危險的懸崖邊上,不知什么時候,就是失足落下。裴一葉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裴家卻不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