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貳回(1 / 2)

沖喜 陳佳杏 1923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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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亦文的身體,在容歆綠和林大夫的調理和診治下,恢復的很好,不到十日,傷口都差不多快要結痂了,景亦文已經能在容歆綠的攙扶下,下床慢慢走路了。

說到底,還是他年輕,恢復的快。

這日傍晚,容歆綠忙完醫館的事情,天色已經不早了,還在下著大雨,她收拾好便匆匆去了景府。

她進入正屋時,看見景亦文趴在床上,眼睛盯著大開的窗戶發呆。

聽見容歆綠的腳步聲,他立刻看向門口,見果然是她,眼睛立時一亮,「怎么今日這么晚才來?」

容歆綠把傘放在門口滴水,自己隨意擦了擦有些濕潤的頭發,說道:「今日要配幾幅新葯,所以遲了些。」她走到窗邊,把窗戶關起來,「這樣大的雨,還開著窗戶,雨都打進來了。」

「整日趴著,悶也悶死了。」景亦文趴在床上,側著頭,雙手墊在臉頰下,眼睛牢牢跟著容歆綠,「你每日只有這時辰才能來,呆不到兩個時辰便要走,今日還晚到這么久,過來。」

容歆綠依言坐到床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今日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喝葯?」

「自然!」景亦文見她的頭發上還有水珠,拿起床邊備著的軟布,想幫她擦,誰知才剛剛起來一點,便碰到還未完全好傷口,疼的他嘶嘶倒吸涼氣。

「你別動,我自己來吧!」容歆綠接過軟布,自己慢慢擦了起來。

景亦文側著身子,單手支著頭,看著她,道:「真想快點好起來,整日這樣躺著,哪兒都不能去!」

容歆綠知道他已卧床近半月,正常人都躺煩了,更何況他這從小身子不好,經常卧床的人呢?

景亦文小時候在床上的時間太長了,以致他長大後,只要身子好好的,便絕不肯呆在床上。

「今日的事情,都做完了么?」

「呼……」聞言,景亦文郁悶地往床上一趴,「早已完成,只待明日一早宮人來取。」

皇上說是說讓他停職一月,誰知,停職卻沒停他的工作,每日一早便把翰林院需要草擬的文書,公告,記錄等等全部派專人送到景府,待第二日來取時,再送上新的工作。

景亦文雖說不用去翰林院當值,可是現在每日做的事情,比他當值時還多,還沒有俸祿可拿,這皇帝,真真打的好算盤!

「對了,我今日聽芸娘說,霍小姐要被選入宮了?」

「嗯,」想到這個,景亦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皇上不知從哪兒,知道了霍容和皇後聯合算計他的事,說霍容既然這么愛管皇家的事情,不如名正言順,到宮中管個夠。皇上還說,皇後心胸狹窄,詭計多端,不足以做中宮表率,於是被禁足了,現在一切的事務,都交由淑妃代為打理。」

容歆綠見他笑得得意,不由試探著問:「這……不會是你做的吧?不如你怎么知曉的如此清楚?」

「哈哈……」景亦文笑道:「自然不是,當日我沒有在皇上面前說出霍容,便不會再透露。只不過,文書是我草擬的,今日剛剛送入宮中。」

如此,容歆綠便沒想太多,她感慨道:「霍督軍如此位高權重,也不能讓自己的獨生女兒,有個幸福的歸宿。芸娘說她現在在家鬧得可厲害了!」

景亦文聽後,笑笑,並未說話。他上月在翰林院內,偶然看見一份機密文書,上書中軍都督霍恭肅與倭人暗中來往,方才知曉皇上早已開始注意他了。

揚州城臨近海邊,不知霍督軍年初時帶著妻女游揚州,是否與倭人有關?如今倭人大軍壓境,戰爭一觸即發,皇上還有心思選妃……現在又不是選秀女的時節,皇帝此時借由霍容與皇後的事情,召她入宮,是想挾制霍督軍,還是另有打算呢?

景亦文思前想後了一番,只覺皇上怕是要有所動作了,他長嘆口氣,道:「聖意難測啊!」

容歆綠見他暗自蹙眉靜思,也沒打擾他,現下見他嘆氣,方才問道:「你在想什么?」

景亦文不想拿朝堂這些事情煩她,便說:「都是朝堂上的事,多思無益,不想了!」說完,他微微挺起身子,想去摟住容歆綠的腰,把她抱上床。

「嗯,這幾日連降大雨,衣裳被褥都有些潮潮的,我去熏一熏吧。」誰知她剛好起身,又向前走了兩步,景亦文這一摟,便撲了個空。

容歆綠回頭,看見他高舉著僵直的手臂,忍不住笑了起來。

景亦文悻悻收回手,不滿道:「那些事情,讓丫鬟去做不就行了么?」

「你的衣物,我想自己熏。」

景亦文也笑起來,「那便讓他們把熏籠抬進來,你在這屋里熏,我想看著你。」

不一會兒,小廝們抬著一只成人膝蓋高的雕花銀熏爐及五足香盤進來,容歆綠讓他們擺在了床邊不遠處,丫鬟們又拿著一只拱形敞口的竹片熏籠進來。

東西擱置好後,下人們便都出去了。

容歆綠這才凈手,拿出景亦文慣用的甘松香,一手捧著香盒,一手捏起小小的香丸,一顆一顆,小心地放入熏爐中。

漸漸地,甘松香凜冽的氣息,從熏爐中緩緩逸出,容歆綠幾度伸手,在熏爐灰面的上方,憑手感受熱度,判斷火勢。

待溫度漸熱,她便把熏籠罩在熏爐的上方,將景亦文的衣服放到熏籠上,細火慢熏。

景亦文嘴邊噙著笑,單臂支著腦袋,側身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容歆綠的一舉一動。

燭光在她嬌美的臉頰上抹上一層暖色,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從容不迫,衣物的邊邊角角都能烘得干爽,熏得清香,顯然是做慣了的。

景亦文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衣服,一直都是她在熏,所以她走了之後,自己衣服上的香氣,遠遠沒有原來保持的那般長久。

嫁給自己以後,她真的是用心在照顧自己,用心做好妻子的角色,偏偏自己當時那般蠢鈍,竟沒有察覺,害得兩人經歷這番波折。

幸好老天垂憐,沒讓自己一直笨下去,此番情意,定珍之重之,此生不負!

容歆綠自是不知景亦文內心起伏,她只覺兩道灼熱的視線,不斷地繞著自己打轉,害得她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你干嘛老是盯著我呀!」

臉頰微紅,聲音似羞似嗔。

景亦文更覺她如此嬌羞的表情,可愛無比,他略微思索一番,張口念道:「嫩紅雙臉似花明,兩條眉黛遠山橫,幾度試香纖手暖,滿身甘松撲人香。」

屋外大雨瓢潑,屋內,香意盎然,如此良辰如此夜,景亦文只覺得內心,無比的安寧,無比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