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一章 亂石(1 / 2)

君為下 綠野千鶴 1831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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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這一夜天上烏雲濃重,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殘月被遮了個嚴實,整個江面上可謂伸手不見五指。簡陋的孤舟,只有船頭掛著一個防風燈籠,在漆黑而無際的波濤中漂泊。

蕭承鈞慢慢回握住樓璟的手,這鶴嘴彎水流湍急,船身不停地搖晃,讓人無端端生出幾分恐懼。

渡船狹小,余下十四個幽雲衛,十人在一艘船上,四人陪著兩個主人坐在這邊,此時兩人守在船尾,兩人蹲在船頭,寂靜無聲,只有艄公撐船的嘩嘩聲。

「前面是一處暗礁,勞煩兩位小哥幫我劃著,我去前面掌舵,」艄公將兩只船槳交給船尾的雲五和雲四,自己則跑到船頭去,拿出一根長竹竿探路,「這地方暗礁最是多了。」

江上寒冷,艄公穿著茅草蓑衣,也能擋些水汽,一路上都低頭不語的艄公,突然這般多話,站在前面的雲七和雲八對視了一眼。

「船家,還要多久能到對岸?」雲八試探著開口。

「哎,你莫說話。」艄公不耐地打斷雲八的話,拿著竹竿往遠處打探,竹竿磕到了石頭,發出輕微的聲響,竹竿頂著那礁石猛地往後退了些,被湍急的大浪往旁邊猛地推去。

雲八松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剛剛放下心來,就聽見一聲巨響,船身劇烈地顛簸了一下。

樓璟一把拉住險些跌出去的蕭承鈞,摟著他矮身倒在船艙里,避免被大浪掀出去。蹲在船尾的雲五和雲四就沒這么好運,船尾平滑又抓不住東西,就這么直直地被甩了出去。

雲八一把拉住雲七,再回頭時,那艄公已然不見。

他們如今正處在江心水流最為湍急的地方,又有無數礁石阻路,那水已然化身猛獸,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又是一道滔天巨浪翻滾而來,直接將搖搖欲墜的小船掀翻過去。

轟轟的水聲震耳欲聾,千鈞一發之際,樓璟抱著蕭承鈞,彈身而起,躍進了茫茫江水之中。

輕盈的小船被巨浪卷起,狠狠地摔在巨石之上,碎成了片片木板。

冰冷的江水沒頂而來,樓璟方才猛然發力還未緩過勁,就被江水灌了滿口,腰間的繩結一緊,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往上提。

樓璟吐出口中水,奮力往上游,兩人同時竄出水面,猛吸一口氣,「承鈞!」

江水轟鳴,盡管就在身邊,蕭承鈞也聽不大清樓璟的聲音,直沖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礁石,正是方才艄公用竹竿探到的石群。

有繩結相連,倒是不怕彼此失散,兩人不再拉扯,紛紛展開手腳往那邊游。

「轟——」還沒游兩步,又一道巨大的浪花打來,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但兩人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鋪天蓋地的巨浪,至少拔了一丈高,打著旋將他二人高高卷起。

再高的武功,在這般不可抵擋的力量之下都是徒勞,樓璟只來得及拽住繩結,拼盡全力將蕭承鈞摟到懷里,就被巨浪狠狠地甩了出去。

江水如同卷起小蟲一般將他們高高拋起,甩到了礁石上,樓璟猛地轉身,將蕭承鈞牢牢護在身前,自己則重重地磕到了堅硬的巨石上。

緊接著一道巨浪打來,又要把他們重新卷入水中,蕭承鈞反手抱住樓璟,就地一滾,一手抓緊樓璟的衣襟,一手牢牢抓住一角突出的石頭,勉強穩住了身形。

樓璟晃了晃暈眩的腦袋,用力蹬住一塊水中石,運起內力,從湍急的水流中翻身而上。

蕭承鈞適時松手,由著樓璟帶他跳上了較高的地方。

這里應當是一塊突出的巨石,湍急的江水從巨石兩側奔涌而過,卻不能撼動它一絲一毫。兩人齊齊松了口氣,暫時安全了。

「唔……」樓璟突然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濯玉!」蕭承鈞一把將人抱住,順勢坐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急急地問道,「可是傷著了?哪里痛?」

樓璟捂著左臂,倒吸了一口涼氣,鑽心的劇痛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方才側面撞到岩石,手臂怕是被撞斷了。

蕭承鈞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水珠,「濯玉……」

「沒事……估計是傷著胳膊了。」待緩過這一陣激痛,樓璟才喘息著說了句話。

蕭承鈞小心地端著他的右臂,把它移到樓璟的胸前放著,以免那胳膊垂著,牽扯了筋骨更疼。

「啊……」饒是再如何小心,樓璟還是忍不住痛哼出聲。

蕭承鈞心疼得無法,只能緊緊抱著他,輕輕地吻他不斷冒冷汗的額頭,「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雲一他們會過來找我們的。」

樓璟微微頷首,靠在蕭承鈞胸前蹭了蹭,「你冷不冷?」

兩人渾身都濕透了,如今被夜風一吹,頓時冷得透骨。

蕭承鈞脫了兩人的外衣,擰了幾把,放到一邊晾著,卻並沒有松開兩人腰間的繩結,「多虧了這繩結,否則咱倆怕是都活不成了。」

方才那般凶險的境況,如今想來,若不是兩人綁在一起,互相拉扯著,當真難活。冷靜下來,便是劫後余生的喜悅,兩人靜靜地相擁,互相依偎著取暖。

蕭承鈞感覺到懷中的體溫在緩緩升高,不由得一驚,伸手摸了摸樓璟的額頭,「發熱了,你是不是還有外傷?」以樓璟的身體,斷不會因為吹一會兒冷風就發熱,定然是身上有外傷所致。

樓璟蹭了蹭蕭承鈞冰涼的臉頰,「內力運轉而已,給你暖暖身子。」

安國公府世代相傳的內家功夫,不僅可使身體輕盈,跳得高跑的遠,練至一定境界,還可以借由筋脈的流轉,內力外放,正如現在這般,充當人肉暖爐。蕭承鈞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索性解開兩人的已經,將微涼的胸膛貼在一起,互相依偎著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