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室內的氣氛也不是那么地輕松。

段承煜盯著最後一份資料足足看了十分鍾，讓候在一邊的女人身子都僵住了，卻不敢打擾，只是默默地等著他發話。

女人第一次看到段總一向冰冷的眼神里好像多了點什么成分，多了什么？女人卻又一下子說不清。

段承煜看著並沒有照片的資料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心中隱隱作痛。

暖暖，是你？段承煜微微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是她！都五年了！

宋平怎么會把與她同名同姓之人送到這里來面試？難道，真的是她？段承煜心口又有了一種刺痛感。

如果真的是你，你為什么要回來？我已經忘了你了！他閉起雙眼，向後仰去，手中的資料不偏不倚地扔進了粉碎機中，機器聲音響起，又安靜下來。

「你可以下班了。」段承煜牙縫里生硬地擠出這六個字。

「是。」女人連忙走了出去，因為走得快，所以她沒有看到段承煜那一慣冷漠的臉上多出的那一絲苦楚。

女人只是在心里怪怪地思索著：真不知道宋總怎么找的人，最後一個連見都沒見，就給段總否決了。

蘇暖暖在外等得異常的揪心，別人都是在前一個出來的時候，後一個就進去，就她站在這里等了這么久，也不見叫她進去，她心里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眼看著女人出來，蘇暖暖站直身子，准備進去。

誰知女人口中傳達的卻是這樣一句話：「蘇小姐是嗎？面試結束了，請您回去吧！」

蘇暖暖瞪著眼睛看著女人，指了指門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她早該料到，段承煜不會肯見自己的。

看著蘇暖暖站著不動，女人似乎帶著一絲同情的目光：「我送下去吧？」

說的同時，女人反手將門帶上。

「不用了。」蘇暖暖咬著唇回答的時候，伸手去阻擋要即將關上的門，卻在恍惚之間，將手夾在了門縫之中，一陣十指連心的巨痛從手指傳來，她快速縮回了已經在滴血的手指頭，一只手捂住了嘴，不叫自己喊出來，只是眼里卻瞬間閃出了淚光。

女人並沒有注意到蘇暖暖的異樣，累了一上午，現在可是下班時間了，她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門是自動鎖的，她帶上之後，也沒有去顧及後面的蘇暖暖是否跟上來了，便往拐角處走去了。

等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蘇暖暖看了看有點血肉模糊的手指，拿出幾張餐巾紙，稍稍擦去了下血漬，又包了起來，將手反在了身後，這才輕輕推開被自己手指頭反彈開的門，。

邁進門，往右邊進去，蘇暖暖頓住了自己的腳步，因為隔著玻璃門，她看到了正閉著眼，半躺在真皮沙發里的段承煜。

雖然只是側臉，雖然隔了這么遠，雖然隔了這么久，她卻依然能一眼就認出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強忍住鼻子的酸意，蘇暖暖走了進去。

從前的一幕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如斷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聽到聲響的段承煜並沒有什么動作，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淡淡出聲：「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不去了？」

此時的他，腦海中晃動的全是「蘇暖暖」三個字，正在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的翻騰，企圖讓自己的內心深處保持著那一分風平浪靜。

蘇暖暖慢慢地移至段承煜左邊，緩緩伸出微顫的左手，輕輕撫至段承煜的臉上，卻說不出一句話，任由淚水決堤。

「出去。」段承煜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眉頭微蹙，將臉別過去，卻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他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蘇暖暖只覺得無數道利爪撓心口，卻又極力隱忍住即將失控的情緒，硬著嗓子，終於將那名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的名字喊了出來：「承、承煜，我、我回來了……」

段承煜猛地睜開眼，那張讓他糾結著痛苦的蘇暖暖的臉，便立刻映滿了他的整個眼簾。

她哭了？段承煜只覺得整顆心都在顫抖，他從來舍不得讓她哭！

他坐直了身子,剛要抬手去為她撫去眼角的淚水，卻又驀地清醒過來，伸出去的手落在了桌面上，假裝將桌上的記事本移至一邊，冷冷地說了聲：「不是說面試結束了，你怎么還在？」

蘇暖暖擦了擦眼淚，試著再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終於將淚堤堵住。

「丫頭，如果你離開了，我會恨你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蘇暖暖的腦中閃出了這句話。

可是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如何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博得他的原諒，重新喚醒他心中對自己的愛意。

他心里還愛著自己嗎？蘇暖暖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沒有一點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