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別打了!(2 / 2)

江靖這下來了思路,馬上說:「對不起,我不該冒犯宴總,不該冒犯你,不,不該冒犯您。我嘴上沒把門慣了,就……就這不習慣性的嗎,就開了個嘲諷。但那真不是真心的。真的,您相信我。」

「好、好了嗎?」江靖小聲問。

宴文柏臉上仍舊是黑沉的,但心底那口氣卻是出了不少。

他是真沒想到,一頓打就讓江靖服了軟。

顧雪儀這時候卻突然轉頭看向了宴文柏。

宴文柏心頭一跳。

她還想干什么?

顧雪儀抬手指了下他,對江靖說:「他呢?」

江靖傻眼:「我,我還得給他道歉?」

「你打了他。」

「他也打我了啊。」

顧雪儀的手指輕一用力,捏住了皮帶。

「好,一碼歸一碼,對,得道歉。我這不得講禮貌嗎?我講禮貌了現在。」江靖看向宴文柏,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宴四少,對不起,我不該和你打架。下次宴會上,我不提宴家了。」

宴文柏壓根不在乎江靖道不道歉。

他就算道歉也不是誠心的。

但宴文柏卻忍不住再次看向了顧雪儀,她竟然還會記著,讓江靖再給他道歉?宴文柏心底的感覺一時間有些復雜。

「我可以走了吧?」江靖齜牙咧嘴地問。

難怪外頭的人都說顧雪儀刁蠻,要他看,那哪兒是刁蠻啊,那是剽悍啊!顧雪儀要把他弄死在這兒埋地下室,他都不意外。

「你走吧。」顧雪儀看也不看他一眼。

江靖心底還有點不是滋味兒了。

這宴太太眼界這么高的嗎?

他挨了頓打,還得不到她正眼相看?

江靖抿著唇,一瘸一拐地下樓去了,再也不敢想在宴家要什么撫慰了。

樓下。

別墅的隔音雖好,但畢竟會客廳的門是大開著的,噼啪聲她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連蔣夢的臉色都白了。

她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總有種一會兒自己就要被顧雪儀收拾了的錯覺……

顧雪儀這一定是在殺雞儆猴!

就是故意嚇她的!

可……可她連宴四少……不,現在連江少都打了……蔣夢目瞪口呆地看著江靖,心底的慌亂慢慢擴散開來。

「江、江少沒事吧?」雖然江靖前面沒給她好臉子,但蔣夢這會兒卻殷勤地迎了上去。

江靖本來姿勢還有點別扭,這下立馬就挺直了背脊,咬牙切齒:「我沒事兒啊,我挺好的啊。」

「宴太太她對人也太無禮了……」蔣夢憂愁地皺起眉。

「沒有啊,挺好的啊,宴太太挺有禮的。」

蔣夢:「……」

江靖懶得跟這么個路人甲廢話,也不再看她,趕緊先出了宴家大門。

樓上,氣氛有些尷尬。

宴文柏從來沒有和顧雪儀同處一個空間這么長的時間,顧雪儀總是處在一種快要跳腳或者正在跳腳的狀態中,沒有人能和她和平共處。

可今天……

宴文柏這才又看了看顧雪儀的面容。

她打了江靖來維護他?

不。

這太可笑了。

這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宴文柏的大腦里思緒亂飛的時候,顧雪儀突然舒展開了皮帶,抬起了手。

「咻」的一聲。

皮帶飛到了宴文柏的身上。

艹!

真他媽疼啊!

宴文柏這下終於感受到了剛才江靖挨打的滋味兒了,這換誰都得服軟啊……

宴文柏恨恨咬牙:「顧雪儀!你干什么?」

「我打他,是因為他欺負了你,嘴上不尊重宴家。」

「我打你,是因為你選擇了打架這樣低劣的方式去解決麻煩,絲毫不顧宴家的臉面。」顧雪儀頓了頓:「選了也就罷了,還打輸了。」

「……」

宴文柏臉上頓時燒了起來。

顧雪儀張嘴剛想說,我盛家沒有你這樣的,連打架都能打輸的兒郎。等話到了嘴邊,才驀地想起來,她如今已經不是盛家主母了。

顧雪儀皺了下眉,抬手又抽了宴文柏一鞭子:「這一下,打的是你不懂得什么叫做長幼有序,目無尊卑。」

宴文柏死死咬住唇,才沒有叫出來。

他瞪著顧雪儀,有點憎意,有點憤怒,反而又沒以前那么嫌惡了。

他的內心復雜極了,腦子里也是亂糟糟的……

顧雪儀住了手,這次她沒有再慢條斯理地去卷皮帶,而是順手就扔到了一旁。

宴文柏這才慢慢松開了緊咬的唇,因為要忍著疼痛,他一開口,音調都降了不少……

「你不打了?」

挾裹著一點怨氣,語調又低軟,倒有點像是在和親近的人撒嬌了。

宴文柏暗暗咬牙,立馬後悔開了這個口。

顧雪儀卻壓根沒注意到他的種種反應,她分外坦然地道:「嗯,不打了。打外人,需要重鞭,才能起到震懾之效。打自己家的人,不一樣。」

自己家的人?

宴文柏愣住了,他張了張嘴,又閉上,又張了張嘴,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再說她不是宴家人。

顧雪儀緩緩朝前走去,微微俯身、低頭,對樓下說:「醫生。」

家庭醫生還沒走呢,正好這時候一提醫葯箱,噔噔噔趕緊就跑上來了。

顧雪儀轉過身,倚著身後的欄桿,指了指宴文柏的額頭:「給他瞧瞧。」

「連同他身上抽出來的傷。」

她神色依舊淡漠冷靜,眉眼卻漂亮得驚人。

紅色風衣套在她的身上,像是化作了一捧火,牢牢印在旁人的眼底,帶著灼熱的溫度。

宴文柏低下了頭。

心底翻涌起了更復雜的情緒,里面夾雜著那么一點不易察覺的又酸澀又溫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