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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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宴文姝坐在酒店房間里, 腦子里還因為沖擊過大而嗡嗡作響。她艱難地消化著訊息……

簡昌明和陳於瑾會出現在這個場合並不奇怪。

不……仔細想想, 其實也是奇怪的。

宴會是顧雪儀負責舉辦的。

她本來以為, 這不過是顧雪儀趁著她大哥不在, 擅自搞的一次打著宴家名頭, 卻用來拓寬自己交際圈的活動罷了。

陳於瑾怎么會陪著胡鬧?

簡昌明更不會出席!他從始至終, 只是給宴朝、給宴家面子而已!顧雪儀算哪根蔥?

可現在……不僅陳於瑾跟隨在顧雪儀的身後, 就連簡昌明也出席了宴會。甚至還有更不可思議的——江二也來了!

宴文姝就算對商場上的事再不敏感,這會兒也隱隱明白過來這場宴會的與眾不同了……

它一定是有著某種更大的意義。

樓下。

顧雪儀突然轉頭問:「幾點了?」

陳於瑾頓了下,沒想到還有人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畢竟已經很久沒人拿他當個普通型工具人使了。

但陳於瑾還是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四十一分了, 太太。」

「差不多了,唔。」

「?」

顧雪儀轉過了身,往電梯的方向走:「我去一趟樓上, 就要麻煩陳秘書多盯著點了。」

她現在去看宴文姝?

宴文姝的脾氣總陰晴不定, 還相當倔,誰也很難說服得了她。陳於瑾以為, 將宴文姝請到樓上的房間, 就不會再管了。

陳於瑾目光閃了閃, 應了聲:「我的職責所在。」

顧雪儀這才提了提裙擺, 進了電梯。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悄悄往這邊打量, 恨不得上去幫人提裙擺。

如果不是顧雪儀的頭上頂著「宴太太」三個字的話。

顧雪儀直接問工作人員取了房卡, 刷開了門。

聽到「吱呀」一聲, 門內的宴文姝本能地僵住了身體:「陳秘書?」

陳於瑾會來教訓她嗎?

陳於瑾是個鐵面無私,甚至可以說是, 有點冷漠的人。他的所有精力都奉獻給了宴氏,除了公務外,他不會對任何人進行指責。哪怕宴家人干出再不像話的事。

可來的人,也只有可能是陳於瑾了……

只有他好歹是和宴氏有關系的。

宴文姝緊張得後背都出了汗,正想著要怎么面對陳於瑾的時候,結果一轉頭,看見的是一張描著精致妝容,過於美麗的臉。

剎那間,宴文姝竟然生出了點自慚形穢的錯覺。

「……顧雪儀。」她咬了咬牙。

剛才在大廳里被眾人注視著,那種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又來了。

顧雪儀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神色淡淡:「很生氣?」

當然!

宴文姝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出聲。

「我也很生氣。」

宴文姝冷笑了一聲。

誰在乎顧雪儀生不生氣呢?

「我沒想到,你竟然比宴文柏還要不如。」

「我比宴文柏還不如?我會比他還不如?我……」

顧雪儀打斷了她:「剛才的半個小時里,你還沒有想明白嗎?如果你還沒有想明白,那是比宴文柏還不如。如果你想明白了,還發出這樣的疑問,那的確比宴文柏還不如。」

宴文姝噎了噎。

怎么都是我蠢是嗎?

我蠢嗎?

宴文姝完全不想和宴文柏去比較智商,大腦漸漸冷靜下來……是。她咬了咬牙。她不得不承認,這次帶著蔣夢來到宴會上,是太沖動了……

可……

宴文姝張了張嘴,正准備為自己辯駁兩句。

顧雪儀緊跟著又開口了:「不管你是當真喜歡你自己的家也好,還是僅僅為了宴家帶給你的名利地位也好,現在懂得為家族臉面感到羞恥後悔,那還算有救。」

什么叫她自己的家?

宴文姝張了張嘴,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有些怪異。

難道顧雪儀現在已經自覺到,終於將自己從宴家劃分出去了?

「難道你就沒有為宴家蒙羞過嗎?」宴文姝不服氣地開口。

顧雪儀神色不變:「若是我做錯了事,別人只會議論顧家沒有將我教好。可若是你做錯了事,別人只會議論宴家上下都沒有教養。」

宴文姝:「……」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可蔣夢的事不能不解決。」宴文姝說出了她今天來的最重要的目的,這才有了點底氣。

「你想怎么解決?」顧雪儀不急不緩地問,仿佛是個樂意傾聽的好長輩。

宴文姝有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

顧雪儀竟然沒跳腳?

「她肚子里……有我大哥的孩子。如果……」宴文姝咬了咬唇:「如果我大哥真的死在了外面。那這個孩子,就是我大哥唯一的遺腹子了。」

顧雪儀稍作回憶,從原主的記憶里扒了扒。

「過去也沒見你們如何兄妹情深,現在倒是寶貝起他的遺腹子了?」

宴文姝臉色漲紅,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懂什么?」

顧雪儀淡淡道:「我是不大懂。」

「這個孩子稀不稀奇,能不能進宴家的門,難道不都該是由我說了算嗎?」

哪怕是被這個時代所嘲諷的,落後的古代。她過去真正所處的那個古代。也斷然沒有隨意來個女子,捧著肚子就能逼上門的道理。

像宴文姝這樣過問兄嫂房中事的,是要被責罰的,甚至還可能有礙名聲。

「你不懂。」宴文姝咬著牙,固執著說著這三個字:「我大哥的孩子,很重要……我也討厭蔣夢。比討厭你,還要討厭她。可是孩子很重要!」

「那我還應當謝謝你了?」顧雪儀微微歪了下頭。

「謝、謝什么?」宴文姝狐疑地看著她。

「更討厭蔣夢。」

「我……你……你高興什么,我也沒有誇你的意思。」宴文姝緊緊抿了下唇,一時間反倒結巴了,連顧雪儀的面容都不敢對上了。

現在的顧雪儀,好看得仿佛另外一個人。

她只要盯著多看一會兒,就會不自覺地忘記對面的是顧雪儀。

「若你大哥當真死在外頭,宴家也不會因此絕了後。這些事輪不到你來操心。」顧雪儀陡然又拉回了正題。

宴文姝一時間有點恍惚,反倒還沒習慣。

她定了定神:「你懂什么?不一樣的……」

顧雪儀輕輕啟唇:「嗯?莫非宴文嘉和宴文柏是太監?」

宴文姝驚得差點從沙發上倒仰下去。

她她她她怎么敢說?

「當然……當然不是!」宴文姝咬了咬牙。她已經數不清自己這一天咬過多少次牙了。她是討厭宴文嘉,也討厭宴文柏。可她今天要真在顧雪儀這里,坐實了他們不行的猜測……

宴文柏能把她從二樓扔下去。